有種關系叫做藍顏,也許是世界上面不能在一起的男女太多了,都把他們界定在這一關系里面,不多不少正正好好。
七七總是覺得這種關系對雙方都不好,喜歡就是喜歡,厚顏無恥地說不在一起,說著不喜歡對方的他們,就這樣隔著這樣一層的關系。你對我笑,我對你笑。
怎麼說呢?總覺得有些別扭。
她等在學校門口,等歐陽來接她,這次歐陽約她的地點竟然是在學校門口,讓七七也是有點小小的驚異的。她一直以為歐陽會喜歡在班級里面被班級的女生包圍的感覺。
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對那種場面都是沒辦法抗拒的,畢竟那麼多妹子都等著看你。
也許還是她不懂歐陽吧,做了那麼多年的朋友,有些事情還是一直不懂,因為也不願意再懂。
校園里的陳設是好幾年沒變了ˋ,道路兩邊的香樟樹還是記憶中的樣子,好久沒有從初中區走出去了,七七還是有些不習慣。想起有一段日子,好像是她生病了,林霖就天天送她回家,走得也是這條路。
這條路上的一草一木都像是某人曾經讓她如沐春風般的笑容,可是就像是消失不見的彩虹,在默默的等候之後,終究還是消失在藍色的天空里面。
他也是如此,絢爛有時候也只是剎那的事情。
香樟樹下的影子很是熟悉,她默默地拉了拉自己戴的鴨舌帽,陽光不是很刺眼,只是前方的人影一直在模糊著視線。
她以為是歐陽,還打算跑上去給他個招呼。
但是走近了一些,才是林霖,林霖依舊不改以前的穿衣風格,只是他倚在樹邊的背影有些讓她感到陌生,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邊上停著一輛山地自行車,更添了幾分的淡然和冷傲。
她還在猶豫著要不要給他打招呼,可是卻找不到那種以前和他說話的感覺了,一直畏畏縮縮地躲在帽子後面,背著一個書包,拖著一個行李箱。
穿上鞋子將近一米七的身高,再加上今天穿的長裙,有一種成熟的氣息撲面而來。要是在馬路上互相遇見對方,可能也會認不出來對方。
至少她是這麼想的,她更壓低了些帽沿,心里想的是不要認出我來,只是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還是在期待著他能夠認出自己來。
果然,不出意料地,七七剛剛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就從他那里悠悠地傳出了一句「七七」,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也許是感冒了吧。
她心里還是有些心疼他的,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特別難受,也許這就叫做永遠都不會消失的感覺。
「嗯?」她回過頭去,露出她那一張有些疲倦的臉,不得不說這一年她還是變化挺大的,她也許記不清是什麼時候分手的。只是知道,分手了以後,自己變了好多。
她的臉頰有些清瘦了,不像那麼肥嘟嘟的,只是雖然顯得清麗了不少,但終究給人留下了個弱不禁風的印象。美麗倒是不減反增,軀體也越來越變得成熟,只是總感覺哪里不太對。
以他現在看她的樣子,她過得並不算好,他也偶爾听說她的消息,她的成績是越來越好了,每周五放學回家都會被歐陽接送,這一點一點的消息其實他都听在心里。
「放學了?」這一句似乎是廢話一樣,從他的嘴里說出來,卻依舊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那種感覺好像是伴隨著他周圍的空氣淡淡的香味在她的鼻息間游蕩,最後深深地進入心里。
「嗯。」她拉了拉帽子,局促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再見他卻還是好緊張。
他倒是語氣平和,淡然︰「一個人回家,要我送送你麼?」
「不,不,有人來接的,謝謝你的好意了。」她禮貌地向他微笑,裝出一副賓至如歸的樣子。
他看著她默默的拉起自己的拉桿箱想要逃的樣子,覺得有些滑稽,他又不是老虎,難不成會吃了他。從前也沒有見她那麼怕過他,是她有些變了麼?
她剛想要逃離這個現場,內心有些許波瀾,只是卻不知道該怎麼逃離,看著他的目光,總感覺不舍得離開。
在她轉身的時候,他突然拉住了她的右臂,問道︰「歐陽麼?」
「嗯?」她有些措不及防地看著他。
不明白他現在到底想要什麼,當初說不要在一起的,好像是他吧。
兩個人保持這樣的姿勢讓她覺得很怪異,他的笑容里面帶著忽深忽淺的紋路,就像樹木的年輪一樣等待著人去一一細數。
「七七。」
在兩人都不知道該放手還是維持好的時候,歐陽出現了,七七現在很想找個地洞鑽下去,她並不想要林霖看到歐陽來接她。
因為不想讓他誤會,他畢竟也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有像女孩子一樣的心思,不管她做什麼事情,他都會像她一樣聯想到很多的東西。
「歐陽學長。」
兩個人牽扯的手也因為這一聲稱呼而放開了,她有些像找到了安全出口的逃難人一樣,幾乎是有些興奮地跑到歐陽的邊上,遞上自己的行李。
再跑回來,和林霖道了個再見。
還等不及林霖說什麼,她就被歐陽給帶走了。
他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感覺悵然所失,總覺得少了不少的東西,有的時候,他一直覺得她離得他好遠好遠,明明是一個學校的,明明是一個樓層的,卻總是不經常看見她。
在教室外面往里面往她的背影的時候,總感覺那個背影很單薄,又很孤單,帶著一點寂寞的憂郁,他很擔心她。
只是,看到現在她的樣子,他也就放心了。
有的時候,他還是會選擇安靜地放手。兩個相愛的人最後不一定要在一起,因為彼此已經擁有過最美的歲月,這也許就夠了。
她過了好久才敢回過頭去,想再望一眼那棵樹下是不是還有那個人,只是越走越遠,再也望不見。
她想︰
愛對了就是愛情,愛錯了就是青春。
林霖,我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