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撥了個電話,手機的光反照在她的臉上,在這有些昏暗的屋子里顯得有些耀眼,電話那頭的「嘟嘟——」擾得她心急。她卻又想他接,又不想他接。
「喂……」他的聲音帶著往常的溫柔,甚至這個來自深夜的電話卻依舊沒有一點的困意。
她的指尖局促不安地繞過自己的頭發,眉目間閃爍著一股淡淡的哀傷,「嗯,是我。」不知說什麼。
「我知道,」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說︰「新年快樂!」
她又何嘗不懂他語氣里的無可奈何,近來她打的電話越來越少,她似乎無法這樣面對他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了。「新年是要了呢,其實……」
電話那頭是一陣沉默,似乎在等待她說下去,但是她卻是真的說不下去了,心里不是一番滋味。是現在分手?還是等他回來再說?
隔了好久沒說話,兩頭都是一片的沉默,他突然輕笑道︰「小七,我和你並不怎麼適合。」她可以想象得到他說這話時候,應該是微微皺著他的眉頭,他卻應是倚著門,或者是斜坐在一張椅子上面。或許一根煙可能更加符合他的處境,但他從不抽煙。
「我……」
「只要你開心就好,我知道他會對你很好的。」他的語氣里透著一股她說不出來的味道,只感覺心里有些難受,卻說不上來。也許是他竟然那麼懂得她的心,她有些難以置信。
「顧嘉易。是我虧欠你的。」她憋了半天卻也只和他說出這句話來。
「我還是更習慣你叫我易。」他坦然地說道,心里卻另是一番別的意思。
她抱歉地說道︰「對不起。」
這一句「對不起」說出口,那邊似乎傳來了吸鼻子的聲音。許是他哭了,她卻听得不真切,她只知道自己是真真實實地傷了他的心。
「沒必要對我說對不起,七七,你知道的,我要的你給不了。很早以前我就說過了,只是你當時不相信罷了。」
「對不起。對不起……」她听到這些話,再也忍不住了,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卻只能不停地對著電話說著對不起,說道最後,就只剩下了她獨自一人的抽泣聲。
「我以為……」她嗚咽著說道。
電話那頭安慰道︰「就這樣吧,祝你幸福。以後不要再聯系了。」她還沒有來得及和他說話。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和他道別,他就這樣把電話給掛斷了。
她卻反而心里舒坦了不少,一塊懸著的石頭終于落地了,也許這樣對他們兩來說才是最好的結局。有些人遇見,只是在生命中做那些曾經很重要的人的代替,那些很重要的人,有些再也沒辦法挽回了,而有些卻依舊可以再相逢。
她想易會是那個溫潤她歲月的男子。卻只是相逢錯了時間,他永遠也沒法代替其他人的眉目。舉止,甚至是氣息。她早就該想到了。
……
再次見到易的時候,是去領畢業證書的那一天,易代表文學系上去講話了,看上去精神不錯,只是人顯得消瘦了不少。
她好久沒有和他聯系了,算起來應該已經有小半年了,大四的課少得可憐,即使是同班的同學也很難再相見。
散會的時候,她本來想去和他拍一張合照。但是從人潮中擠出來嗎,就看見一個女孩子跟在他後面,那樣子很是好笑,跟一步顯得太近,退一步卻又顯得太遠,卻沒和他打招呼。
她看了好久那個女孩子的模樣,覺得哪里感覺有些眼熟,突然間顧嘉易轉過身來,對那女孩說了些什麼,女孩一臉的不樂意,顧嘉易卻自顧自地向前走去,完全也沒有在意那個女孩。
她徑直地走上前去,拉住了那個女孩的衣袖,問︰「前面那個是你的……?」
女孩倒也沒多問什麼,便急急地回道到︰「是顧學長。」
她猜到了什麼,看女孩的樣子,更多地像是大一的新生,拍了拍女孩的肩,迅速地從包里面拿出了紙和筆,寫下了顧嘉易的電話號碼和QQ號,給了那個女孩。
「這是?」女孩一臉疑惑不解的樣子看著七七
「快追上去吧,晚了就來不及了。」七七指向顧嘉易離開的方向,女孩連忙把紙條往口袋里面一放,道了聲謝謝,便匆忙地追了上去。
她才有些若有所思地想起來,這個女孩倒是頗有幾分當年她的模樣,心里有些感慨,經過了那麼多的事情,看到最初的自己的模樣的時候,會覺得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想的是,如果給她機會重來一次的話,她的選擇還會和上次一樣。
沒有什麼東西是值得後悔的。
手機在衣服口袋里面震動,她快步走出大廳,接起電話。
「你在哪里?我來找你。」電話那頭傳來了讓她感到心安的聲音。
「我在學校的禮堂門口。」她的聲音甜甜的,沒了往日的那種急躁。
「待在那里不要動,我來找你。」
她把手機放下,遠遠地就看見人群中那個醒目的身影,他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顯得干淨整潔,剛剛剪過的劉海在眉毛的上方正正好好,她不知怎麼就感覺他有一種給人貌比潘安之感。
他朝她揮手,她便不自覺地跑,繞過了許多人,但似乎眼楮里面只有一個人,她的腳步越發地加快,向著他的方向前進。
她跨了一小步,幾乎是跳著到了他的面前,似乎還有些重心不穩,傾在了他的懷里,他的手卻順勢牽過了她的手,另外一只手抱住了她的腰。
他溫柔地責備道︰「怎麼那麼不小心?」
她抬頭對上了他的眼楮,和以前很多次一樣很想反駁他,但是看到了那麼好看的眼楮卻有些說不出話來了,只知道木木地盯著他看。
他拉起她的手,自然地放到唇邊一吻,目光灼灼地看著眼前的人。
她不好意思地把頭埋在了他的懷里,畢業帽在她的頭上早就東倒西歪了,他便把帽子給扶了扶正,笑道︰「真是個小東西。」
說完,她作勢把頭要越埋越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