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國丞相寧遠行,奉皇女甄寧之命,作為外使前往鄰國,此路經過青雲山,因大雪崩塌,一行人再沒有了消息。
甄寧,同時也是重生而來的唐挽歌。
當她得知這個消息時,不顧眾人反對,騎著寧遠行送她的踏雲馬,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快馬加鞭,趕到雅國邊境青雲山。
在茫茫白雪中,尋找著可能早已不存在的人。
雙手在冰雪中凍得皸裂,沾上雪,疼得刺骨,她卻像沒有知覺一般,如木偶一樣機械地重復著翻找的動作。
想在大山中尋找一個人談何容易,若沒有緣分,只怕再給她一年,也找不到。
可他們緣定三生,找到,是必然的。
寧遠行被時的情況相當凶險,他被幾匹餓得發慌的野狼團團圍住,再加上有傷在身,已經快招架不住。
W@唐挽歌看到那一瞬間,雙眼充血,腦袋一下子就懵了,手中長劍舞動,向著狼群揮去。
當她恢復神智時,四周只剩下狼的尸體,以及昏迷不醒的寧遠行。
天不知道何時又下起了雪,唐挽歌無奈,只能扶著寧遠行,尋找能躲雪的地方。
好在老天垂簾,什麼好事都讓她攤上了,一處山洞,救下了他們兩人的命。
大雪下個不停,天寒地凍,兩人雖在洞中,卻沒有能御寒之物,當天夜里,寧遠行理所應當地發起了高燒。
唐挽歌不會醫術,平日里自己發個燒也是要別人伺候的主兒,現在只能看著寧遠行干瞪眼。
情急之下,她想起自己發燒,愛荷總是拿著濕帕子敷在她的額頭,第二天她就退燒了,現在她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撕去衣擺一處,跑到洞外抓起雪塊裹在布條里,然後放到寧遠行的額頭上。
雪一化,她就再弄新的來,反正這里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雪。
一來二去,就過了大半夜。
唐挽歌平日十指不沾陽春水,這麼一折騰,雙手弄得青紫不說,皸裂的口子更是鑽心的疼,她卻高興得像個傻子,因為寧遠行退燒了。
可到了後半夜,對方燒剛退,又開始喊冷,她急得沒辦法,咬了咬牙,將身上唯一一件御寒的衣物月兌下給他,自己冷得瑟瑟發抖不說,竟完全沒有效果。
她無奈,腦中又想出一個蠢法子,沉思半響,便月兌下自己的和寧遠行的衣服,兩人的肌膚緊緊貼在一起,這一次,寧遠行不再喊冷。
如果不是看在他神志不清,她都要以為他是故意為之。
但她忽略了,在這個故事中,赤luo相見才是情節發展之根本。
第二天,唐挽歌在一陣騷動中醒了,寧遠行還在熟睡中。
沒過一會兒,一行人就走進山洞。
「城主!他們在這!」隨著為首的人一喊,一個紅衣女子快步走了進來。
當她看到唐挽歌和寧遠行的情況,臉上表情微微凝滯,急忙叫其他人回過頭。
唐挽歌也是羞得面臉通紅,急忙穿上自己的衣服。不等她先說,紅衣女子就率先開口道︰「公主為何會在此地?」
為何在這兒?唐挽歌覺得女子實在廢話,她在這,當然是為了寧遠行。
可她還沒開口,女子又色厲內荏道︰「你害他還不夠嗎?你明知他身上有傷,還讓他出使他國,偏偏還選這險要的青雲山,你一定要他因你而死才甘心?」
女子每一句質問,她都有理由反駁,可又一句話都反駁不了。
她與寧遠行之間的事,從來就不是其他人能插手的。
可女子不知,她對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然後冷冷道︰「我要帶他回陽城,公主身邊優秀男子千千萬,更有個洛延川對你煞費苦心,缺一個寧遠行,想必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事。」
唐挽歌對女子的自說自話感到好笑,挑眉道︰「孤若偏偏要留他在身邊呢?」
她是雅國第一皇女,是凌駕他人的皇權者,區區一個陽城城主,她根本不需放在眼中。
不想,女子听了她的話,半響沒說話,最後,直接跪在她的面前,這倒是讓她一愣。
女子對著她連著扣頭三次,望著她道︰「對公主而言,他不過是你眾多情人中的一個,但對我而言,卻是一生摯愛,我心知論權勢,不是公主的對手,但是論感情,我自信不必公主少,求公主看在他扶你上位的情分上,不要再折磨他了。」
說完,又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當女子抬起頭時,她的額頭已經開始滲血。
唐挽歌一時無言,為何弄得她像是拆散鴛鴦的惡人?
明明,她和寧遠行才是
可這時,她想起了寧遠行出使前刻意疏遠的態度,冷漠刺骨的眼神,這樣的想法就再也無法萌生。
她心口一疼,淡淡地看了女子,輕聲問道︰「你,比孤更愛他?」
「是。」女子眼神決絕。
唐挽歌淡漠地一笑,將腰際的長劍甩給女子,殘忍地說道︰「女子最看重的,便是如花般的容顏,你若真愛他,那就自毀容貌吧。」
「城主萬萬不可!」女子的隨從此時都驚呼起來,可女子卻直直地盯著地上的長劍,她慘淡一笑,淡淡道︰「若能和他在一起,毀容又何妨?」
話畢,就拿起劍往自己的臉劃去。
其他人都驚呆了,忘記了動作。
在劍與臉只剩下頭發絲兒那麼點縫隙時,劍卻生生停了下來,只見唐挽歌用手握住長劍,鮮血,隨著劍身滑落在地,散成朵朵紅梅。
女子驚訝地看著她,而唐挽歌卻只是收回劍,用另一只手輕拍了一下女子的臉,悠悠道︰「這麼美的臉蛋,還是留著好。」
說完,便轉身,「你們走吧,帶著他,別再讓我見著。」
隨後,身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女子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興喜,「謝公主成全。」
漸漸的,所有人都退出了山洞。
只留下唐挽歌一人在洞中。
眼淚,早已經流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