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寧遠行的第一次相遇並不美妙,可挽歌後來才,自從認識了寧遠行,她和美妙一詞,就斷了緣分。
身處偌大的藏書閣,上萬的書籍被分門別類擺放整齊。
淡淡的書香伴隨著時而拂過的微風,傳到挽歌鼻尖,卻完全不能給她心曠神怡的舒適感。
她靠在窗邊,百無聊賴地翻閱全國發行最廣的幼兒啟蒙書籍「百字規」,開始日復一日的認字過程。
當她那日告訴寧遠行她不認得這個國家的字時,她清楚地記得寧遠行含譏帶諷的笑容,二話不說,給了她這本書。
可又沒人教她,她怎麼知道這些字怎麼念?
拜他所賜,挽歌已經對著這本百字規干瞪眼了好幾天,連身邊一向不八卦的愛荷都頻頻向她投來好奇的目光。
此時正值夏季,伴隨著窗外斷斷續續傳來的蟬鳴聲,挽歌只覺得腦袋暈乎乎的,眼皮子直打架。
她半撐著腦袋,眼前的景物都變得朦朧起來,在強烈的睡意襲來時,她順應身體本能,閉了眼。
正當她和周公愉快地下棋時,「 !」的一聲,腦袋上傳來陣陣疼意,挽歌猛地驚醒,轉頭就看到寧遠行站在她身後,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微笑。
「我讓你看本書,你倒是好享受。」
挽歌眼楮一轉,理了理有些散亂的衣裳,一本正經答道︰「非也,孤此時是在頓悟。」
大概是覺得她的話新鮮吧,寧遠行坐到挽歌身旁,挑眉道︰「那就請公主把你悟到的東西說來听听吧。」
挽歌一听,搖頭嘆氣道︰「孤本來快要悟出來了,可經丞相這一打斷,全都忘完了。」
「哦?」寧遠行笑意更濃,「這麼說都是臣的錯咯?」
「雖然是這樣沒錯,不過孤也不願責怪丞相,只是凡是講個靈感,今天被丞相打斷,也不知道何時會再有」挽歌說得大義凜然,儼然把自己上升到一個寬宏大量,心胸寬廣的新高度。
寧遠行瞧著挽歌,淡淡道︰「幾日沒見,大字不識一個,倒是貧嘴不少。」
挽歌掃了眼四周,見空無一人,于是半撐著腦袋,看著面前的百字規,隨意地翻了幾頁,無奈說道︰「我本來就不識字,你偏偏給了我一本全是字的書,又不教我念,我怎麼看得懂?」
听了挽歌的話,寧遠行半垂了一下眼簾,喃喃道︰「看來我是想錯了。」
「什麼?」
「我來教你認字吧,不過我時間有限,一切還得看你自己。」
「啊?」寧遠行跳月兌地思維讓挽歌不知所措,不等她回答,寧遠行又說道︰「你若是想要享受敵國間諜的待遇,也可以繼續像今天這樣插科打諢。」
「呃應該不會了。」挽歌縮了縮脖子,雖然寧遠行看著很溫和,一副溫潤的做派,可總是少了幾分親近感,讓人難以接近。
她知道,這是因為這個人從未想過與人深交,所以身上才會帶著疏遠感。
這樣的人,卻干起了教書先生的活兒,偏偏還不顯得突兀,此刻的他,洗去了朝上唇槍舌戰的銳氣,反倒多了一份寧靜的書香習氣。
挽歌的唇角微彎,興致濃濃地盯著寧遠行,對這人越發的好奇,為何一個人能這麼多變?
「 !」挽歌的腦袋再次遭受酷刑。
只听到寧遠行無奈的嘆息聲,「你若再分神,我只好任由你自生自滅了。」
「先生不要啊!」挽歌听到自生自滅,情急之下,月兌口說道。
寧遠行一愣,「先生?」
「你教我識字,就是我的老師,老師不就是先生嗎?」。
「呵呵歪理不少。」寧遠行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也不再多說什麼。
挽歌見他高興,知道這件事算是揭了,有些悻悻然,卻開始認真跟著寧遠行認字。
可挽歌後來才,寧遠行所說的教她識字,也不過是把百字規通讀了一遍。
盡管她很努力的去記他念過的每一個字,卻也不可能一口氣把所有字記住,不怪她智商太低,這只能說寧遠行實在不是教書的料。
「為何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
寧遠行隨便指了幾個字,挽歌費勁腦汁,也只能勉強答上來一半。
挽歌比他更郁悶,她還是第一次被人用你「怎麼這麼笨」的目光看著,自尊心很受挫,她趴在桌上悶悶道︰「我又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而且這些字奇形怪狀的,我」
「不要為自己的無能找借口。」
挽歌看著寧遠行微微嚴肅的表情,生生把話咽了下去,可心里到底是梗了一根刺,難受得很。「你這人真沒意思!」「對你需要有什麼意思?」「」
良久,寧遠行見挽歌緊繃著一張臉,愣是不說一句話,才輕嘆一聲,「我再教你一遍,你好好記著。」
「不必!這點小事就不勞煩日理萬機的丞相大人了。」挽歌牛脾氣起來了,頭腦就不清醒。她起身,拿起那本百字規,轉身要走,卻被寧遠行單手攔住,他皺起眉頭,溫和的語氣變得威嚴起來,「不要鬧脾氣,你連字都認不全,萬一穿幫,苦的是你自己。」
「那也是我的事!」挽歌揮開寧遠行擋在前面的手,賭氣一般說道︰「這本書上的字我會認全的,我要證明給你看,我不是無能!」
說完,就轉身離開,不帶一絲猶豫。
望著逐漸遠去的挽歌,寧遠行好看的眉宇皺得更深了。
挽歌走後不久,暗處走出來一個曼妙的身影,身子小小的,有些瘦弱,一身宮女裝扮,此人正是挽歌的貼身侍女,愛荷。
寧遠行的目光還盯著挽歌離開的方向,他淡淡問道︰「為何有些人總愛意氣用事呢?」
「有些人是為了臉面,有些人是為了爭口氣,而公主,大概是屬于後者吧。」愛荷說話聲音低低地,總給人一種唯唯諾諾的感覺,但是她的聲音卻很穩,吐詞清楚,條理清晰。
寧遠行收回目光,看著身邊的愛荷,又問,「我是不是太過嚴厲了?」
愛荷想了想,隨後恭敬答道︰「這個奴婢不敢妄加定論,不過,對奴婢而言,僅是听人念一遍百字規,大概是記不得的。」
「是嗎」寧遠行若有所思,他的視線又飄向遠處,神情有些復雜。
他對身邊的愛荷揮了揮手,道︰「你先吧。」
「是。」愛荷行了禮後,就要離開。
寧遠行這時又叫住她,「後,她如果有不認識的字,你就從旁提點她一下吧。」
愛荷微垂的眼簾下,目光閃動了一下,她點頭道︰「是。」
回到廣華宮的挽歌,瞬間就泄了氣,她雖然在寧遠行面前夸口說要把百字規上的字認全,可真要做,卻又有點無從下手。
她總不能見人就問這個字怎麼念吧,她怕被人當傻子,又引起奇怪的轟動。
目光瞟到身邊的愛荷,這個丫頭似乎是識字的,問她怎麼樣?
可她又並不放心。
這個舉動太奇怪,愛荷一定會生疑,萬一被她不是真正的公主,那就萬事休矣。
這麼一想,挽歌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如果愛荷知道她的想法,大概會淚流滿面吧。
她巴不得挽歌能好奇寶寶一樣把不會的字都問一遍啊。
挽歌對著書,挖空心思。
愛荷為了讓她識字,也是挖空心思。
好在,挽歌並不是只會嘴上說說的人,在經過一天奮斗效果不佳的情況下,一個計劃在她腦中慢慢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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