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攤了攤手,表示無辜,「我怎麼就心思深沉,善于偽裝了?難道就因為沒在你眼前露個幾手?」
寧海搖頭,「你不用解釋了,大人待你極好,我只勸你不要辜負了他的一番苦心。」
寧海張口閉口都是他家大人,挽歌倒是不知道寧遠行給他灌了什麼迷魂藥,讓他那麼死心塌地,只是,听他說的話就好像是讓她得了天大的便宜,這點讓挽歌心中有些不滿。
忠心自然是好事,可是忠心到顛倒黑白,是非不分,這就是愚忠了。
她模著良心說話,寧遠行對她是好,不過這也是建立在利益關系上的,他希望她能安分地當好甄寧公主,自然不能對她太壞,可把這個算作極好,那也太過夸張。
但是站在寧海的角度來說,寧遠行能對一個女子容忍到這個時候,已經是特例中的特例。
他=.==身為寧遠行的心月復,也知道挽歌並非真正的甄寧公主,但是對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非但沒有將其視為階下囚,甚至還多方面容忍,這從未發生過的。
親自教其識字,連夜制作人物關系冊,這逃跑後,也是安撫為主,她不願意回宮,就好言相勸,在明知道宴會將至時,還頂著朝中壓力帶她出來散心,為此每夜還要熬夜批閱公文。
每一次寧遠行對挽歌的妥協,縱容,都讓寧海擔憂不已,他,每次大人和這個相處,都會打破他的原則。
本來這個就來歷不明,佔著甄寧公主的身子,再加上寧遠行對她的異常之舉,這讓寧海將她視為山精狐媚之流。
兩人的想法,價值觀相差甚遠,以至于相看兩生厭。
挽歌冷聲道︰「你怎麼想都好,不過,我討厭別人明目張膽地對我露出敵意,你最好收斂一些。」
「哼!我也討厭你將大人對你的好當做理所應當。」
大人,大人,滿口都是大人,挽歌對寧海煩躁不已,在他的眼中,她就是迷惑他家大人的狐狸精,如果不是因為寧海是男人,她都快懷疑這人是愛上寧遠行了。
挽歌白了寧海一眼,道︰「話不投機半句多,你離我遠點!」
說著,就怒氣沖沖地快步走去。
寧海覺得挽歌脾氣差,態度更是惡劣異常,他「好言相勸」,卻是這麼個結果,心中也有一股悶氣,可又不得不保護挽歌,只好黑著臉又跟上去。
可剛走到一半,他周身寒毛豎起,一股沁人骨髓寒意從背後涌來。
他還沒來得及轉身,月復部就傳來撕裂般的疼痛,低頭一看,一柄長劍自他的身體穿出,血順著劍身不斷滴落在地面。
隨著劍抽離身體,他的耳邊似乎听到了骨肉月兌離的撕裂聲,引得他一陣悶哼,意識也開始模糊,看著前面的挽歌,拼著最後一口氣,大吼,「快逃!」
與聲音幾乎同時到達的,還有一柄奪人性命的長劍。
挽歌的瞳孔猛地緊縮,她幾乎是本能的往一旁躲開,可手臂還是被劍氣所傷,鮮血噴涌而出,瞬間浸濕整條衣袖。
她抬頭看著前面,映入眼簾的一個帶著銀白色狐狸面具的人,此人身上帶著一股詭異的氣,充斥著凶惡與不詳。
在看到這個狐狸面具的人的第一眼,挽歌就明白,她毫無懸念的輸了。
挽歌分神看了眼寧海那邊,只見他身後兩人同他一樣,倒在血泊里,狐狸面具的人竟然無聲無息的干掉了那兩人而未引起寧海的注意,可見實力之強勁。
她完全沒有想到,除了那一批刺客,竟然還隱藏著第二批,或者說,第一批刺客本來就是噱頭,只是為了吸引赤衣衛的注意而已,而這名狐狸面具的人,才是真正的刺客。
而這麼做的原因,大概是為了防止她趁亂逃跑吧。
殺她的人,也真是用心良苦。
挽歌不禁扯出一絲嘲諷的笑,她按住肩膀上的傷口,一點點地往後移,做著垂死掙扎。
她不甘心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去,連仇家是誰都不知道。
就在這時,狐狸面具的人再次發動攻擊,他的動作極快,在一般人眼里與瞬移無異,挽歌勉強能看清此人的動作,可是身體上的反應卻慢了一拍。
再一次險險躲過,可是依舊在身上添了傷口。
她想,如果不是死在這人的劍下,她也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死吧。
她的瞳孔中倒映著那把劍揮動的軌跡,想要躲開,卻覺得身體像注了鉛一樣,重的不行。
劍身不斷在眼前放大,挽歌卻懊惱得自己根本躲不開。
死定了!
她滿腦子都充斥著這個念頭,眼楮忍不住閉上,她只感覺劍氣撲面而來,卻也只是這樣而已。
劍並沒有如想象中一樣落下,她慢慢睜開眼,卻見寧海滿身是血地按住狐狸面具的人的手,他咳嗽了一聲,帶著滿嘴的血沫子,對挽歌大吼道︰「你是傻子嗎?快跑!」
挽歌渾身一抖,拔腿就跑。
她心中懊惱,為何剛才將劍交給了柳泉,否則這個時候就能幫上忙了。
跑,快跑。
除了跑,她想不出其他的法子。
可有用嗎?狐狸面具的人一腳就踢開了寧海,力道大得讓寧海飛出老遠,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在地上想起身,卻起不來。
他只能對著挽歌吼著,「快跑!快跑!」
明明這麼大的騷動,卻沒有引起周圍居民的注意,挽歌這時也無暇多想,只顧著逃跑。
大街上,正展開著一場單方面的殺虐。
挽歌腳踝處疼得鑽心,一時不察,重心不穩,就摔在地上,可也因為這樣,險險避過一劍。
她眼角的余光看到飛散的長發被斬斷一截,如果不是這一滑,斷的大概就是她的腦袋了。
逃不掉了。
雖然她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可是腳踝處尖銳的疼意卻干擾著她正常的思考。
寧海懊惱的怒罵聲不斷傳,她卻無力逃月兌。
突然覺得,其實挺對不起寧海的,如果他不是為了保護她,也不會受重傷,估計活下來這件事也會對他造成不小的心理陰影吧。
人如果知道自己必死無疑,要麼就是大哭大叫,要麼就是平淡面對。
挽歌就屬于第二種,知道自己必死,反而看開了,她平靜的看著向她揮來的長劍,如一個服刑的囚徒,釋然地面對這一切。
可命運總愛開玩笑。
以為不會死,下一刻身首異處。
以為必死無疑,卻總在下一刻迎來轉機。
就在她坐直身體面對死亡時,身後傳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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