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是公主的人,公主要怎麼對奴婢,奴婢都不會有怨言。」愛荷的回答畢恭畢敬,如果是別人這麼說,挽歌會覺得對方是有意敷衍,可愛荷卻不一樣,她一向是個認真的姑娘。
這讓挽歌噗嗤一笑,她繞起愛荷的秀發,用剪刀剪下一截,笑道︰「你說這話,就不怕寧遠行不高興,再怎麼說,你也是他的人吧。」
「奴婢是大人的人,但是大人要奴婢成為公主的奴婢,那奴婢自然也是公主的人。」愛荷左一句奴婢,右一句奴婢,挽歌听得都快昏了,連忙打住。
「行了行了,不用說了,轉吧。」
愛荷轉過身,就看到挽歌將她的頭發也剪下一截,兩人的頭發被混在了一起,又被分成兩份,打成結。
挽歌唇角一揚,將其中一份交給愛荷,道︰「你一份,我一份。」
「公主這是……?」愛荷有些詫異地接。
「結發呀,你不知道?」
這種事她當然知道,可這不應該是男女間做的嗎?公主怎麼會……?
「……嗯,這個的確是相愛男女間做的事情,不過我孑然一身來到這個地方,吃的穿的都不是自己的,也拿不出什麼像樣的信物來,我現在用了這具身子,那這具身子就且算作是我的吧,別人男女情愛,我們姐妹情深,你的發中有我,我的發中有你,顯得比較親密。」
「公主……」愛荷眼眶一紅。一個沒忍住,竟然哭了起來,挽歌嚇了一跳,連忙撫著愛荷的肩膀,緊張道,「怎麼了?你不喜歡這個法子?那我換一個怎麼樣,別哭了。」
愛荷搖著頭,將挽歌交給她的那份結發緊緊護在胸口,哽咽道︰「公主,奴婢很喜歡。只是。奴婢第一次收到這樣的禮物,太開心了,所以忍不住就……」
挽歌一听,搖了搖頭。「唉。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她將愛荷扶起來。「如果我們這一次大難不死,我一定會給你更好的。」
愛荷死命搖著頭,緊緊抓著結發。沖挽歌笑道︰「不,就這個,對奴婢來說足矣。」
說著,她又低下頭去看那戳結發,臉上是抑制不了的笑容。
看來她真的很喜歡這個禮物呀。
挽歌看著她,淡淡搖頭,真是個容易騙的傻丫頭,一戳頭發就讓她心花怒放的,沒想到在寧遠行身邊的人也會有這麼心思單純的,以後若是有機會,可得教她人心險惡才行,否則被人騙了還倒給人數錢。
這一次挽歌是多心了,在寧遠行身邊的人,哪有單純的人存在?
愛荷會這麼對她,和平時的相處有很大關聯。
愛荷是個孤兒,在遇到寧遠行之前一直受人嫌棄,走到哪兒都是招人白眼,那些人見到她非但不會搭理,反倒是像遇到洪水猛獸一般,避之不及,更別提會關心她了。
後來到了寧府,雖然不像在外那般落魄,可也談不上有多溫暖,每天學習地就是察言觀色,以及必備的武藝,成為了寧遠行的侍從後,也多是在外執行任務,雖然多是達官貴人家中的小丫鬟,可沒有誰會對她噓寒問暖的,直到,遇上了挽歌。
挽歌對她談不上多好,一開始也是懷疑猜忌,可即使這樣,也沒刻意挑刺找茬,當寧遠行命她拖住挽歌的行程,她故意把窗戶打開,讓挽歌著涼,臥床不起,嬤嬤呵斥她時,挽歌不但沒有對她冷眼相看,還替她說話。
就說昨夜,挽歌和寧遠行在書房待了很久,愛荷作為下人,靜候在一旁是應該的,這在任何人眼中都是理所應當的,可只要挽歌走對她說,以後太晚就不要再守下去。
不僅是這些,在一起時還有很多細小瑣碎的事情,很多連挽歌都記不起來了,可愛荷還能清楚記起,並且將其埋藏在心底。
人心都是肉長的,誰對你好,你自然也會那個人心存好感,投之以桃,報之以李,這個道理,在愛荷身上依舊也適用。
挽歌無奈的搖搖頭,笑道︰「愛荷,既然我們現在已經是姐妹了,那稱呼是不是也該改改了?」
「嗯?」
「你以後在沒人的時候,就叫我吧,別再叫我公主什麼的,也不要自稱奴婢,听著怪不自在的。」
「可是奴婢……」愛荷又想拒絕,骨子里全是規矩二字。
「不準拒絕!否則就是看輕我!」挽歌下了死口。
愛荷無奈,只好乖巧點頭,應答道︰「是。」
挽歌滿意一笑。
她透過窗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心想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宴會再過一會兒就要開始了,寧遠行的意思是,讓她在宴會開始之前,去晉王府登門道歉。
事已至此,挽歌突然有些好奇,司徒姐妹究竟會怎麼刁難她?
她環顧四周,突然想起來,問道︰「對了,司晨又跑哪兒去了?」自從她回來,就沒有再看到那個人,該不會又跑御膳房去了吧?
愛荷搖搖頭,她也是一回來就沒再見到那個人。
「公……,去晉王府要不要把司晨也叫上?他武藝高超,定能護你周全。」
愛荷說得沒錯,挽歌一開始也想過,可最後,她決定把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可現在人都找不到,讓挽歌心中有一絲疑慮。
挽歌沉吟半晌,「我有件事要交給他去辦,可他卻不在,這該如何是好?」
「需要我去找嗎?」。愛荷低聲問道。
挽歌正打算點頭,一個人影就竄了進來,正是穿著一襲寶藍色太監服的司晨。
他雙眼忽閃,走,道︰「公主,你找我?」
挽歌點頭,她看著司晨,出聲問道︰「你剛才去哪兒了?」
「隨便逛了逛。」
「哦,只是隨便逛逛?」挽歌靠近司晨,在他身側停下,斂下眼眸,淡淡道︰「司晨,能答應孤,別讓孤的信任白費嗎?」。
司晨全身一震,他看著雙眼明亮看著他的挽歌,眼底涌出情感漩渦洶涌,可最後,他還是低下頭,只是回應,「我不會。」
挽歌見他帶著猶豫,唇角浮現一絲淡淡的苦笑,她別過頭,不再看他,「那就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