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延川得了準確的時間,笑了,客氣道︰「陸韓在這里先替甄寧公主謝過老先生了。」
老者擺手,嘆氣道︰「欸!這也是老夫欠她們母女的,要不是老夫賭氣,小姑娘也不會……」
說到後面,老者聲音中明顯有些哽咽了,大概是想起了以前的事,他眼眶也有些紅,背過頭,沉沉地吸了一口氣,道︰「也罷,這件事老夫不想再提了!」
「老夫就住在這里吧,五日後,你再取你要的東西。」老者交待道。
「好,這幾日就辛苦老先生了,千里迢迢將您請來,請您就把這里當做自己家里一樣,有什麼需要,就直接給下人說,他們會替你辦妥的。」
「嗯。」老者點頭,他想起了什麼似的,又說道︰「老夫平日里也沒什麼要求,就是無聊的時候,把那個小滑頭叫陪老夫聊聊天什麼就行了。+.++」
「沒問題,老先生若是有事,直接叫人叫他就行。」洛延川毫不客氣地將顏真卿給賣了,以至于在前院的顏真卿狠狠地打了一個冷顫,還以為自己著涼了。
五日後,老者將說好的東西交給洛延川,「這個東西你就交給熟悉你的人帶上,不是老夫自夸,只要不出聲,絕對沒有一個人能夠瞧出真假來!」
洛延川看了眼盒子里的面具,笑了,他將盒子收好,見老者眼底一片烏青,听說老者為了制作這張人皮面具。幾乎五個晝夜都沒有合上眼,他再次對他鞠躬,「多謝老先生。」
「不用客氣,這是老夫承諾了的,自然要做好。」老者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沖著洛延川擺擺手,道︰「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小伙子長得還真細致,老夫很久沒有做過這麼精細的面具了,幸好還沒有手生。」
「這也是老先生技藝高超。」
「客套話就不用再提了。」老者又打了個哈欠。「沒事的話。老夫就睡覺了。」
洛延川目送老者回屋,然後對身旁的顏真卿道︰「你這幾天就陪老先生多聊會天,我看他挺喜歡你的,若是能就此讓他留下來。那就極好不過了。」
「誒?為什麼是我?」顏真卿用指頭指著自己。他雙眼瞪得圓圓的。大聲問道︰「陸韓,你這小子心眼太壞了,你說。前幾日是不是你出賣我的?要不然百面老人怎麼可能找得到我的蹤影?我好不容易有點休息的時間,都被他給佔了去!」
「人家老先生是欣賞你,再說了,你有什麼事情好忙的?能陪在昔日名震江湖的百面生的身邊,這是你的榮幸。」洛延川說得輕描淡寫,顏真卿卻有一股要打死他的沖動。
不過,他不過是一介書生,怎麼可能打得過空谷百年難得一遇的武學奇才?
顏真卿再三衡量了一下,還是十分有自知自明的敗下陣來,他就像是斗敗的公雞一樣,聳拉著腦袋,道︰「算了,君子動口不動手,難得跟你一般計較。」
洛延川嗤笑一聲,沒有答復,這個時候,屋內又傳來了老者洪亮的叫喊聲,「小滑頭是不是在屋子外面?快點進來,老夫肩有點酸,你進來給我捶捶。」
「我是替人捶背的嗎?」。顏真卿听了,喃喃說了一句。
「你當然是!」洛延川拍了拍他的肩頭,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道︰「你在府里閑著也是閑著,人家讓你捶個肩,有什麼大不了的?記得想辦法把老先生留下來。」
顏真卿滿頭黑線,「陸韓,你還是不是我的?有你這麼賣的嗎?」。
「就是這麼用的。」洛延川又拍了拍他的肩頭,「記得,一定要讓對方留下來!」
說著,洛延川松開他,拿緊手中的盒子,轉身揮了揮手,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顏真卿氣得牙癢癢,正打算追上去討個說法,屋內洪亮的聲音再次響起,「小滑頭怎麼還沒有進來?還真的要老夫出來請你是不是?」
顏真卿咬了咬牙,縱使有多想把洛延川給咬死,可對方給他安排的事情,他還是要辦的,所以當老者話音落後,他便懷揣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大義走了進去。
再說挽歌那邊,江司郡的案子一了,皇帝的聖旨就送了。
先對挽歌跟寧遠行大肆的贊賞了一番,並且公主府與丞相府也堆滿了賞賜,此外,並沒有讓他們的意思,好像之前他們遇刺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一般。
挽歌接了聖旨,將那張明黃色的布拿在手中反復把玩,「父皇還真是大方,動不動就是賞賜,我的公主府的倉庫都快堆不下了。」
「這是給你的榮寵,你以為是誰都能得到這些賞賜嗎?陛下對你是真好。」寧遠行將挽歌手中的聖旨拿,要是放在她手中,指不定又被放哪兒去了。
挽歌對他這樣的行為也沒什麼意見,這些天,他們兩人的關系正在迅速回升,若不是知道他們曾經是死對頭,挽歌都要以為他們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了。
她看著寧遠行,只覺得他這些天的態度十分溫和,臉上始終掛著和顏悅色的笑容,看上去,心情真的挺不錯的,她就在想,他開心,會不會跟她也有關系呢?
可是她不敢問出來,總覺得這麼問會很傻,也覺得不太適合。
「你這麼看著我干什麼?我哪里說得不對嗎?」。寧遠行見挽歌一直盯著他瞧,眼神中時而糾結,時而豁朗,表情十足豐富,忍不住笑了笑。
挽歌收回視線,搖搖頭,嘴角卻掛著一抹神秘的微笑,道︰「沒,沒什麼。」
「呵,真不知道你腦袋里平日都在想些什麼。」寧遠行忍不住搖了搖頭,他揉了揉挽歌的頭,道︰「江司郡的事情也到尾聲了,我們明日就要啟程,你的身體沒問題了吧?」
「早就沒問題了,我身體可好了!」挽歌說著揮舞著自己的胳膊,也不知道是不是扯動了傷口,讓她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人也沉默下來。
寧遠行見狀,緊張上前,「不會真的扯動傷口了吧,都說了讓你小心點……」
「嘿嘿,中計了吧?」挽歌突然笑出聲來,她沖寧遠行做了個鬼臉,道︰「你還認真了啊?丞相大人,你也太好騙了,以後出身在外可要吃虧的。」
寧遠行見她的笑容不像是勉強的,不由得松了口氣,隨後見她洋洋得意,不由得面色一沉,道︰「你能騙到我,是因為我在乎你,信任你,你卻那我對你的信任為資本做這些事兒?」
怎麼話題一下子變嚴肅了?挽歌嘴角一抽,見寧遠行臉上的笑容變淡了些,心里莫名有些慌了,自我檢討了一下是不是自己玩得太過火了。
「寧遠行,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可別當真了。」對方還是沒有展開笑容,看來真的生氣了,挽歌後腦勺發麻,「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還不行嗎?別生氣了。」
寧遠行一生氣,挽歌總覺得遭殃的還是自己。
她見寧遠行的臉色不見好轉,正醞釀著該怎麼解釋才好,誰知,對方卻笑出聲來,「到底是誰好騙?就你這樣,單獨一個人在外面,早就被人騙了。」
挽歌眼楮猛地睜大,無比詫異道︰「你竟然敢騙我!」
寧遠行聳聳肩,露出不合形象的壞笑,「公主也騙了臣,不是嗎?彼此彼此。」
「你這人……」挽歌頓時怒了,她還真以為他是生氣了呢,畢竟,寧遠行說得是那麼一陣言辭,以至于她都不禁深刻檢討自己的行為了,誰知,卻來了一個大反轉。
挽歌伸出手就要打寧遠行,對方卻也不是傻瓜,輕輕松松躲開了挽歌揮來的拳頭,挽歌見一擊不成,再來一擊,依舊未果,反倒自己滿頭大汗的。
寧遠行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就像是在逗張牙舞爪的小貓一樣,挽歌現在看著他笑就氣得牙癢癢,她正要再撲上去,卻突然跪在了地上,並且捂著自己的胸口。
寧遠行見狀,愣了愣,站在離挽歌稍微原地的地方問道︰「你怎麼了?心疾又復發了?」
「唔……」挽歌臉上布滿冷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
挽歌的情況看起來真的不好,寧遠行連忙走上去,要去扶她,「我扶你回……」
「哈哈!又中計了吧!」寧遠行話還沒有說完,挽歌蹭的一下站起來,就要撲上去,大概是動作起伏太大了,挽歌正要抓住寧遠行的衣襟,臉卻突然變色,捂住自己受傷的胳膊,臉上的汗水更是刷刷刷地往下掉。
寧遠行這下子知道,挽歌是真的扯動傷口了,他頓時一個頭兩個大,趕忙扶住挽歌,「不是讓你小心點嗎?你身子弱,受的傷不容易好,不能做劇烈運動。」
「還不是因為你……!」挽歌眼淚花花地抬起頭,咬牙切齒道。
分明就是自己不小心,卻偏要怪在他人身上,寧遠行心中嘆了一聲,卻不打算再跟挽歌做口頭上的爭執,現在當務之急,還是檢查傷口有沒有裂開。
「來人,傳大夫。」寧遠行不緊不慢地吩咐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