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曄搖頭,「他們當然該抓,可是,那個張員外狡猾得很,怎麼可能輕易叫人抓住把柄?」
「嗯?難道還有什麼隱情?」挽歌見季曄憤憤不平,追問道。
季曄正要回答,就在這時,前方又傳來了騷動,只見一群官差押著幾個看上去痞里痞氣的男子走了,然後將幾人押在地上。
「說,是誰派你們來破壞粥棚的?」謝天承俯視著這幾人,這些人明明已經被抓了,卻沒有絲毫慌張,臉上反倒是掛著得逞的笑容,完全就是不知悔改。
那些人根本不理會謝天承的問話,一個二個的,都拽得不行,好像自己是天王老子似的,其中一個掏著耳朵,一個看著四周的風景,還有一個干脆地打氣瞌睡來。
謝天承是被徹徹底底的忽略了,這下子,連挽歌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她皺著眉,低聲道︰「這些人也太囂張了吧,面對郡守,竟然還是這樣的態度!」
她正要沖出去,在她身後的司暮連忙拉住她,「公……小姐,我們不方便在這里動手,我們還是先靜觀其變吧,如果謝大人真的解決不了這件事,我們再出手也不遲。」
司暮的話警醒了挽歌,也對,周圍魚龍混雜,誰知道里面是不是全是百姓,萬一混雜了不安好心的人,她這樣暴露身份,絕對不是上策。
挽歌沉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對身後的司暮道︰「謝了,差點又沖動了。」
司暮低下頭,用只有她們兩個人能听到的聲音道︰「這是屬下的分內之事。」
就在挽歌跟司暮聊天的這個空檔,謝天承已經沒有再詢問下去的興致了,他對押著幾個嫌疑犯的官差使了個眼色,官差們會意後,就直接狠狠地給了那些不知悔改的人一頓打,直接把那些人打得哭爹喊娘的,「別打了,別打了。誒喲~」
「快說。究竟是誰指使你們來破壞粥棚的?」謝天承又問了一句。
這一次,這些人都不敢再用敷衍的態度對謝天承說話了,他們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其中一個人道︰「大人啊。我們都是冤枉的啊。誰說我們破壞粥棚了?簡直是污蔑!」
本以為這些事是要招供的。沒想到,還是一樣的不知悔改。
謝天承眼楮一眯,滿是不悅。話音中帶著一絲怒意,「污蔑?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們竟然還敢說自己是污蔑的?你們以為在場有多少人看到你們的險惡行徑了?」
「大人啊,你這樣說就不對了,不管是做什麼,都要講究個人證物證不是?這些人說是我們破壞的粥棚,你就真的相信他們了?那我還說是他們破壞了粥棚故意栽贓我們的呢!」
這些人死咬不松口,偏偏,謝天承這些人就是沒有物證,對這些人也對可奈何。
因為這些人的態度實在太過囂張了,連周圍的圍觀群眾都忍不住了,都開始怒罵這些人,但奈何這些人臉皮比城牆還要厚了,就這些痛罵聲,對他們而言,都是不痛不癢了。
「大人啊,你要是沒有證據的話,那就要放了我們啊!」其中一個人開始叫嚷。
一個人起哄,這人的同伴也跟著起哄,「對啊,大人,你要是沒有物證證明粥棚是我們破壞的,那就要放我們離開,還要對我們補償才行啊。」
謝天承眼底翻滾著怒意,要不是有著良好的涵養,說不定他已經沖上去大人了。
「大人,快點把這些人抓進大牢吧,這些混賬就該遭天譴!」那些人咒罵道。
身邊全是百姓的呼聲,謝天承放在身側的手握緊,他看著面前幾人,最後呼了口氣,對官差淡淡地吩咐道︰「把這些人想押進大牢,再作商議吧。」
「大人啊,你怎麼能這麼草率?我們什麼都沒有做啊!」那些人又開始叫囂起來。
「到底是不是冤枉了你們,本官心中自有決斷,不需要你們多嘴,帶下去。」
人被打下去後,謝天承叫人收拾了一下在場的狼藉,至于那些沒有領到粥的人,也只能自認倒霉,除了對那些人破壞粥棚的人咒罵,也做不了別的事了。
過了一會兒,這些人確定今天是沒有粥後,都失望離開,人群散的差不多,謝天承也早已經沒有了人影,挽歌卻還停在原地。
「那些人被抓到大牢後會怎麼樣?謝天承會對他們嚴刑逼供嗎?」。挽歌問道。
「謝大人才不是這樣的人呢!」季曄搖搖頭,有些失望地說道。
「嗯?那抓進去又有什麼用呢?」挽歌不解,「如果不能讓那些人招出背後指使他們的人,就算把這些抓進去,也只是浪費糧食吧。」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季曄搖搖頭,無奈道︰「那些人是不可能招供的,如果招了的話,他們出來後的下場會很慘的。」
「怎麼?那些人還被張員外封了口不成?」挽歌只能想到這一個可能性。
季曄點頭,大概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他的眼中怒意翻滾,言語中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那些替張員外辦事的人,待遇都很好,不僅能好吃好喝供著,家里的人也都有優待,他只有一個條件,就是忠誠,替張員外辦事的人,必須要忠誠于他。」
「這個張員外很會籠絡人心嘛。」挽歌听了後,喃喃自語了一聲。
季曄听了,不以為意,「不是籠絡人心,是恩威並用,替張員外辦事的人待遇是很好,但僅僅是這樣的話,還是不能讓人百分百的忠心,特別是像那些被官府抓住的人。」
「欸?還有這樣的事?」挽歌愣了愣,「要是被抓的人招供了的話,會怎麼樣?」
季曄臉色眼神暗了暗,最後道︰「至今還沒有被抓的人招供的記錄,所以我也不知道。」
挽歌想想,也對,如果被抓的人招供了話,張員外也不可能這樣安然無恙的在這里了。
看來,這個張員外還是個厲害角色,在這個廣陽城,要著重對付的人,就是這個張員外了吧,挽歌心中也有自己的思量,該如何拽出張員外的狐狸尾巴呢?
離開粥棚,挽歌又跟著季曄在城中逛了一圈,這里跟江司郡的差別不是一點半點,大街上,到處都是無家可歸的難民,已經成群結隊的乞丐。
挽歌一開始心軟,就讓司暮將身上的碎銀子拿給那些人,誰知,涌上來的人就越來越多,那副架勢,真是恨不得將挽歌給活剝了似的。
就這樣,挽歌司暮跟著季曄跑了半個城才甩掉了瘋狂的乞丐,季曄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倒︰「公主,我早就勸你了,讓你不要隨便給錢,那些人會像惡鬼一樣纏著你的!」
「我心里也有這個準備的,只是……只是沒想到會瘋狂到這個程度而已。」挽歌也累得不行,廣陽城雖然貧瘠,但是城卻不算小,跑了半個城下來,挽歌也快累個半死。
「以後可別……別再做這樣的事了,在跟你跑上這麼幾回……我會折壽的!」季曄滿月復牢騷,看來是真的跑得夠嗆,一張臉全是不滿。
挽歌听了有些不是滋味,她報復性地點了點季曄的額頭,道︰「你還這麼年輕,就像個老頭子一樣絮絮叨叨的,你不嫌煩,我听得都煩了。」
季曄捂著被挽歌戳痛的額頭,翹起嘴,道︰「公主,明明就是你的錯嘛,竟然還不承認。」
「你這小屁孩兒還有完沒完?!」挽歌挑頭一條,她的手握成拳,象征性地揮動了一下,季曄連忙識相地閉上嘴,末了,還是添了一句,「公主真不講理。」
「能容忍你說這麼多話,我已經很講理了。」挽歌瞥了季曄一眼,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
挽歌跟季曄一路上斗嘴,司暮只能頭疼地扶額,有時候挽歌真像個沒長大的孩子,連跟一個小孩子都能吵起來,不過,見她心情便好,司暮還是很欣慰。
因為寧遠行的事情,司暮本來還有些擔心挽歌會因為這件事悶悶不樂,導致心髒不好,但是跟這個季曄在一起,她好像已經完全將寧遠行的事情給拋之腦後了。
等回了謝府後,挽歌又惡作劇地彈了彈季曄的額頭,道︰「懶得跟你這個小孩子扯。」
「公主,你已經跟我扯了半天了!」季曄好意提醒道。
「那不叫扯,我是在跟你評理,懂不懂?」挽歌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季曄突然露出天真爛漫地表情來,道︰「哦,原來剛才那叫評理啊?原來評理就是強詞奪理啊,我算是長見識了,公主,我對你真是刮目相看了呢!」
挽歌額角的青筋乍起,她舉起拳頭,露出「和善「的笑容,道︰「季曄小朋友,有本事再把剛才的話說一遍。」看我不打死你!
季曄因為挽歌「和善」的笑容而背脊發涼,他狠狠抖了一下,迅速跳到安全距離,從挽歌辦了個鬼臉,「公主就是個不服輸的小孩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