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老大夫已經留下了藥方,但大家並沒有一點輕松下來的感覺。
老大夫在死之前就已經說得很清楚,他的藥不能就挽歌的命,只能延遲毒發的時間,等時間一到,如果還找不到解毒的辦法,人還是只有死路一條。
寧遠行第二天一大早就回皇城去了,白子茹也听寧遠行的話,乖乖回陽城。
前幾日,謝府還是熱熱鬧鬧的,可如今,人走茶涼,只剩下一片狼藉。
唯一讓人欣慰的是,謝府的下人並沒有听到聲音就跑出來看,有幾個出頭鳥出來了也在風聲不對勁後,趕忙回屋緊閉著房門。
現在這些人正在院子里收拾殘局,在後院橫躺了一地的尸體也陸陸續續被清理掉,只有大片的血污還留在地上。
因為血太多,怎麼都清理不掉,還發出陣陣腥甜的味道。
洛延川守在挽歌身邊,如果只是遠遠看著,挽歌就像是在熟睡一般,只是,沒有一點起伏,只有靠近了,才能發現她發著微弱的呼吸。
現在不禁是挽歌情況危急,連帶著在這個身體里的甄寧情況也不樂觀,最直接的,就是她連意識都開始模糊,那是即將消失跡象。
洛延川皺著眉,他握著挽歌的手,正在低頭思考著什麼,看上去很沉重。
這時,屋外傳來一陣敲門聲,洛延川身體晃動了一下,卻沒有回頭,淡淡說道︰「進來。」
司暮推門而入。她的手中還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藥煎好了。」
洛延川掃了她一眼,結果她手中的湯藥,道︰「你把她先扶起來。」
這個時候,他們也沒有再糾纏的意思,只要挽歌能好起來,一切都好,司暮走上前去,坐在床上,扶起挽歌。洛延川要了一勺湯藥。喂挽歌喝下。
可令人焦急的一幕又發生了,挽歌的嘴閉得死死的,藥根本喂不進去,好不容易喂進去一點。也一定會是從嘴角流出來。這個樣子。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怎麼辦?喂不進去……」司暮有些焦急,最害怕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洛延川眼眸一閃,他干脆放棄喂藥。只見他先自己喝下一大口湯藥,然後一把攬過挽歌的身體,就在司暮面前,嘴對嘴,為挽歌喝下湯藥。
這一次效果拔群,果然,湯藥一點都沒有浪費,全部被喂下去了。
服用了湯藥的挽歌,很快臉上就有些血色了,呼吸聲似乎也比較之間大了許多。
司暮小心翼翼地撫著挽歌躺下去,又模了模她的額頭,欣慰道︰「公主的高燒退了。」
洛延川也點頭,看來那個老大夫還是有一點本事的,只可惜死得太快了……
「現在還不是放松下來的時候,這個要只能延遲毒發的時間,不能解毒,現在大夫也死了,只能再找別的辦法救她。」洛延川認真道。
「那去找扁氏神醫吧,他一直為公主配藥,說不定會有辦法。」司暮出主意道。
誰知,她這個提議剛提出來,就被洛延川否決了,「現在想把扁氏叫出來不容易了,駱伽肯定一早就封鎖了皇城,他既然會想到給公主下毒,那扁氏肯定是重點注意的對象。」
「那可怎麼辦?」司暮看了挽歌一眼,對方還是沉沉地閉著眼楮,好像與世隔絕般。
「我會想辦法的,這幾天我要出去一趟,你們能替我照顧好公主嗎?」。洛延川看著司暮,他對這個女人的感情很復雜,他知道這個人一直不喜歡自己,也就像他不喜歡她一樣,但是這麼多年來,他卻知道這個女人是真心為了挽歌著想的。
司暮的武功算是不錯的,雖然比他還是差了許多,但是對付一般的刺客,還是沒有問題的,這也是為什麼洛延川打算把挽歌托付給她的原因。
司暮其實也听意外的,她覺得以洛延川對她的城建,怎麼也不可能會放心把挽歌講給她的,結果現在卻這麼說,態度嘛……還算得上誠懇,畢竟這個人見她的時候,是從來都沒有好臉色的,看來是真的已經被逼到沒辦法了吧。
司暮點頭,道︰「王爺放心,司暮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會護公主周全。」
洛延川呼了口氣,剛才他還真怕司暮蹦出來一個不願意來。
「我很快就要離開,公主就拜托你了。」洛延川已經收拾好行李了。
「這麼快?」司暮詫異道,這個人難道是一早就算準了她會答應的不成?哪來的自信?
「公主病情不樂觀,越快越好。」
這話也不錯,雖然說好了能延遲毒發的時間,可是到底能延遲多久,誰也不知道,因為知道時間的老大夫昨天晚上已經喪命于毒箭了。
洛延川很快就離開了,而挽歌居住的西廂也成為了重點保護的地方,侍衛里三層外三層守護在這個地方,連一只蒼蠅都別想跑進來。
而在屋子里面,只有司暮跟司晨兩個人在,至于淺憐,這個姑娘從晚上起就不見人影了,但是現在大家的心思都放在挽歌身上,自然也無暇關注她的去留。
太子策反,唯一看好的甄寧公主又病危,整個雅國都被一團烏雲給籠罩了。
再說皇城,形勢比挽歌這邊好不了多少,或者說,還要更差一些。
皇宮已經被完全被太子的人控制住了,皇帝被困在太極殿,如一頭困獸般。
本著擒賊先擒王的規矩,皇帝都被抓住了,本應該是大勢所趨,太子已經可以大搖大擺地登上皇位了,可是偏偏缺少了最關鍵的一環,傳國玉璽不見了。
早在太子逼宮策反前一天,皇帝已經意識到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所以事先早早地將傳國玉璽藏了起來,沒有了玉璽,太子就算登基,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所有人都在猜測玉璽的去向,也紛紛把注意集中在了皇帝最中意的皇長女甄寧公主身上。
很久以前,眾人就知道皇帝是有意將皇位傳給甄寧公主的,只是太子做事太完美,根本找不到廢太子的條件。
但人心都是肉長的,長久以來不受待見,太子大概也忍無可忍,所以才做出這種事情吧。
明秀宮內,皇後半躺在貴妃椅上,侍女正在給她揉太陽穴,太子坐在一旁,悠閑喝茶。
不知隔了多久,皇後才緩緩睜開了雙眼,看著自己的皇兒,悠悠道︰「皇兒,本宮還是想不明白,你為何要這麼急著出手?」
在太子起兵之前,皇後都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等她反應過來時,皇城已經被他控制住了,她當然是站在太子這邊的,最強有力的證據就是皇後迅速做出決策。
第一件事,就是帶兵直接沖進了太極殿,將皇帝困在其中,對外宣稱皇帝遇刺,需要行宮修養,太極殿里里外外都被皇後的人控制住了,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而對太子出兵的理由,也有了名正言順的名義,因為皇宮出了刺客,所以不僅皇宮戒嚴,連整個皇城都被禁軍牢牢控制住,而且是名正言順的。
太子坐在皇後對面,面上帶著和善的微笑,道︰「母後,我們再坐以待斃,父皇還不把我們母子兩給逼死?我這也是防範于未然。」
「哎……可是你也太魯莽了些,這樣隨意出兵,落人口舌還是不好。」皇後現在已經在為駱伽的未來打算了,既然要當皇帝,肯定都是想名垂青史的,萬一史官在上面寫著弒父篡位的名頭,對駱伽來說也不好。不得不說,皇後也是想了很多的。
駱伽卻沒有多少顧忌,他說道︰「那又如何?事到如今,還有誰會對我們抱有微詞?」
這倒也是,畢竟,現在整個皇城都被駱伽給控制了,有反對的聲音,那就是找死。
皇後輕嘆了一聲,撫著自己的額頭,淡淡道︰「真是拿你沒辦法,隨你吧。」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傳國玉璽,母後可知玉璽的下落?」駱伽問道,那日他去見皇帝的時候,怎麼也問不出玉璽的下落,想要登基,那個東西少不得。
可是皇帝卻怎麼都不肯說實話,一直在跟他打馬虎眼,駱伽也不能輕舉妄動了。
皇後聞言,搖頭道︰「母後若是知道,肯定交給你了,何須現在這麼苦惱?」
駱伽也沒有寄希望于皇後,他就把玩著桌上的茶杯,雙眸微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倒是皇後,她想了一會兒,像是有了什麼頭緒似的,支起身子,略是擔憂地問道︰「皇兒,你說陛下該不會是把玉璽交給甄寧了吧。」
「交給甄寧嗎?」。駱伽不是沒想過這方面,不過他也不擔心挽歌會給他整出什麼ど蛾子來,畢竟,都已經是一個垂死之人了,就算有傳國玉璽又能如何?
皇後見駱伽不慌不忙的,有些好奇,問道︰「皇兒,你就沒有想過玉璽在甄寧身上?」
她是越想越覺得可能,越想,就越覺得心驚,要是玉璽真的在那個甄寧身上,那駱伽想要登上皇位,那就無比棘手。
是不是該除掉她呢?皇後若有所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