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越異色的雙眼看來見都有些模糊,她揉了揉眼楮,額角出明顯已經有汗珠冒出,刺痛感不斷傳入大腦,她只能按住眼楮,擠出勉強的笑容,道︰「你還是在家休息吧。」
見邱越這麼堅持,駱伽露出和善的笑容來,他點點頭,道︰「既然你這麼說,那好吧。」
「欸?」邱越沒想到駱伽這麼容易就妥協了,不過現在對他來說,卻是再好不過的,他沒有多想,也沒有注意到駱伽的臉色,點頭道︰「那我先出……」
話音還沒有落下,邱越的手腕就被駱伽給狠狠地捏在了手上,只見他面色凝重,雙目緊緊地鎖在邱越身上,咬著牙道︰「你到底還要瞞我多久?」
「啊?」邱越神色一雙,一顆豆大的汗珠從面頰劃過,「怎麼了嗎?」。
駱伽見他還想瞞著他,心里更氣,怒道︰「你還不肯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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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那不成,駱伽已經知道他的事情了?邱越一陣心虛地想著。
「你的眼楮痛了這麼久,你就沒有打算告訴我?邱越,你有沒有想過依賴我?」
「……」邱越雙眼瞪得老大,難以置信地看著駱伽,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駱伽,竟然已經知道他藏了這麼久的秘密了,他狠狠甩開駱伽的手,身形晃蕩地搖了好幾下,然後往後退了兩三步,有些尷尬地別過頭。
周圍的侍衛們見駱伽跟邱越起了爭執,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此刻的問題。
這兩位一直都是形影不離,和和睦睦的,怎麼今日突然起了沖突?
駱伽狠狠地瞪了那群閑著沒事的侍衛一眼,沉聲道︰「都沒有事情做了嗎?」。
被主子這麼說,那些侍衛們都嚇了一跳,趕忙轉過身去,該干嘛干嘛,都不敢再來管主子們的閑事兒了,做好充耳不聞才是侍衛的本職!
駱伽轉過頭來,又看著邱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能冷靜一些,然後對一言不發的邱越心平氣和道︰「我不想對你發脾氣,但是你也不要瞞著我。」
駱伽很想邱越能夠依賴自己,可偏偏那個人就是不懂得他的良苦用心。兩人之間不管再怎麼親密。都像是隔了一層什麼似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疏離感。
邱越稍微垂著下巴,搖頭道︰「抱歉……我覺得這個只是小事,所以不說也……」
「小事?」駱伽挑眉。唇角浮起一絲淡漠的笑容,道︰「小事會讓你夜不能寐,會讓你間歇性的看不清東西?邱越,難道你真的當我瞎了嗎?!?」
邱越聞言,猛地抬起頭來,他無比震驚得看著駱伽,「駱伽,你難道……!」
駱伽苦笑,這個人還真是遲鈍得可以,他搖頭道︰「你為了我用眼過度,我會不知道嗎?」。
邱越那雙異色的眼楮有著神奇的力量,能看穿事物的本質,當初,更是一眼就看穿了挽歌並非真正的甄寧公主,這些年來,因為這個能力,幫駱伽辦成了不少事情。
可誰知道,頻繁的使用眼楮,會有那麼嚴重的副作用,最終會導致失明!
可即使是這樣,邱越還想瞞著駱伽,想要在他登上皇位之前,繼續一個人背負這份痛苦,大概,等駱伽登上皇位的時候,她就會功成身退,徹底離開他吧。
雖然是猜測,但是以邱越的性子,駱伽覺得這是極有可能的,他怎麼能允許?
駱伽上前一步,走到邱越面前,在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將其攔腰抱起。
「啊!」邱越嚇了一跳,他急忙向四周看了一眼,那些侍衛們都悄悄看著他們這邊,這讓他的臉火辣辣的,他惱羞成怒道︰「駱伽,快放我下來!」
駱伽沒有听他的,而是直接抱著他,穿過了大半個太子府,最後來到了邱越的臥房,他一腳把門給踹開,將邱越抱了進去,將其溫柔地放在床上,道︰「你現在總該告訴我你剛才為什麼要出門了吧?別再說是想散散步了,我可不信。」
邱越抿著唇,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打算去神殿……」
「你要去神殿?!」駱伽一驚,頓時激動起來,道︰「你瘋了嗎?你怎麼能去神殿?!」
神殿,看上去是個沒什麼攻擊力的地方,可是那里卻是民眾的精神信仰,這幾日,駱伽之所以會這麼煩躁焦慮,也跟神殿起的副作用有關。
襲擊神殿,不管對方反了多大的錯,只要是襲擊了,在百姓眼中,都是反了滔天大罪,是褻瀆了神明,所以這幾天怨聲載道,城中將士經常遭到普通民眾的襲擊。
一開始駱伽也是猶豫過的,去攻擊神殿值不值,可是想想,他連逼宮的事情都做了,襲擊神殿又算得了什麼?在他眼中,都差不多了。
所謂的債多不壓身,駱伽覺得說的就是現在的自己,不過,邱越去就是不同的概念了。
因為他異色的雙瞳,被稱作是不祥的存在,而神殿的人若是見了他,必定會將其當做是妖孽一眼的存在,到時候,他的傳聞就不僅僅是褻瀆神明,而是異端者了。
邱越抬頭看這洛延川,一本正經道︰「我沒有瘋,玉璽遲遲早不到,各地諸侯都怨聲載道,若是不趕快登基,你的處境將會變得很危險!」
「所以你想去神殿找玉璽嗎?」。駱伽問道。
邱越點頭,他在駱伽火辣辣的眼神下低下頭,道︰「剛才是這麼想的……」
「這件事不用你管了,我已經知道玉璽的下落了。」駱伽淡淡道。
「欸?」邱越一愣,萬萬沒想到竟然得出了這樣的答案。他有些驚訝地看著駱伽,問道︰「這話是真的嗎?玉璽在什麼地方?」
見邱越這麼期待,駱伽真不想告訴他這件事他也不確定,他嘆了一口氣,道︰「其實這個我也不確定,不過,大祭司說,玉璽很有可能這個時候已經在甄寧的手中了。」
「大祭司說的?」邱越眼楮一眯,「大祭司這話能信嗎?他怎麼會這麼容易坦白?」
「所以我不是說了嗎?這個也不能全信。」大祭司是甄寧一黨的,他又怎麼可能全盤相信?這些天。他將神殿有可能的地方都翻了個遍。也沒有看見玉璽的蹤影,他也只能考慮玉璽是不是已經被送出去了這一可能性,他見邱越皺眉,便問道︰「你覺得有問題?」
「這個我也不確定。信息還是太缺乏了。」邱越搖頭道︰「不過。為什麼今日大祭司就把事實說出來了?你不覺得其中有蹊蹺嗎?」。
那麼狡猾的人。怎麼可能真的把事情告訴他們?肯定還有什麼瞞著他們。
「這麼說起啦,疑點確實很多,我們已經將皇城封鎖了。他是如何將玉璽傳到皇城外的?這也是疑點之一,而且……剛才看他的表情,在看到紙條的時候,似乎有點奇怪。」
「那帶我去見大祭司吧。」邱越思考一番後,說道。
駱伽皺了下眉頭,不太同意,道︰「這件事不行,你怎麼能去?萬一……」
邱越一把按住了駱伽的手,對他笑了笑,道︰「只有他一個人看到我的眼楮,也沒什麼大不了,大不了到時候我離開便是,他就算想要指控你,也沒有證據。」
「你這是想從我身邊逃開嗎?!」也不知道駱伽是怎麼听的,剛才他明明就是在商量對策,怎麼現在又談到這個上面來了,他嘆了口氣,道︰「我現在是在跟你講正事,你能不能不要把話題轉到其他事情上面,現在當務之急不應該是……」
駱伽卻不听,他握著邱越的手腕,咬著牙道︰「邱越,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打算好了,等我登基以後,就離開我?你說,是不是?」
邱越低頭沉默了片刻,就在駱伽以為這人又要敷衍他的時候,邱越又抬起頭來,他較真地費力扳開他握著自己手腕的手,小聲說道︰「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什麼?!」駱伽的聲音大了一個分貝,雙眼冒著火光,咬牙切齒道︰「你說什麼?」
邱越知道這件事遲早要放到台面上講的,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他也不怕駱伽瞪著他,直言說道︰「難道你能讓我站在眾人的面前嗎?別傻了!」
他是個異類,這一點邱越比任何人都要有自知自明,如果他跟駱伽在一起,遲早會成為威脅到他皇位的禍根,或許一開始駱伽會為了他對抗群臣,可是時間一久?
誰又知道會是怎麼樣的發展呢?都說久病床上無孝子,連親人之間都說那樣,更別說是人情味本來就很淡薄的皇室了,與其讓駱伽厭惡,還不如讓他自己站出來先說離開好一些。
駱伽死死地盯著邱越,沉聲問道︰「邱越,在你眼中,我就是那樣的人嗎?」。
這根本不是在誰眼中的問題,而是事實,駱伽現在對他的深情,只是因為他對他還有用處,他最愛的人,只有是對他最有利的人,一旦他的利用價值沒有後,駱伽又會怎麼對他?
邱越不想讓兩人的關系變成那樣,與其那樣,還不如將其保持在現在這一刻。
邱越也不會怨恨駱伽,因為有他,他才能從那個令他憎惡的村子逃離,就算是為了報恩,做這些事情也是合情合理的。
至于為什麼駱伽現在的臉色這麼難看,大概是他太一針見血了吧。
駱伽狠狠地吸了幾口氣,然後笑起來,道︰「邱越,真有你的,好,真好啊!」
說著,他就站起身來,邱越見他要離開,也沒有忘記正事,趕忙拉住駱伽,說道︰「我們不是說好了嗎?要去見大祭司,找玉璽的事情不能再耽擱了。」
誰會,駱伽卻甩開邱越的手,淡淡說道︰「這件事不用你插手,我也能找到玉璽。」
「駱伽!不要意氣用事。」邱越皺眉,沒有他,想找到玉璽難上加難。
駱伽卻不理會,他走到門口,停了下來,像是故意說給邱越听的一樣,揚聲道︰「傳我口令,沒有本太子的命令,邱越不能離開太子府半步,違令者,斬!」
「是!」守在屋子外面的侍衛異口同聲回應道。
邱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趕忙從床上跳下來,三五幾步走到門口,看著已經走了一段距離的駱伽,道︰「駱伽!你瘋了嗎??」
竟然說要禁他的足?憑什麼?他有什麼權力這麼做?!
駱伽卻頭也不回地離開,好像沒听見一般,邱越見了,更加焦急,就要追上去,誰知,卻被門口的侍衛攔住,其中一個和顏悅色道︰「邱公子,太子有令,你不能離開。」
「你!」邱越狠狠地瞪著那個侍衛,異色的雙瞳更是著了火一般,看著分外攝人,若是一般人見到邱越的眼楮,現在大概已經嚇得逃跑了,不過,作為駱伽的心月復,這些年來見邱越的次數都不下百次了,看著看著,也就不覺得嚇人了。
那個侍衛擋在邱越面前,高聲說道︰「請邱公子回屋!」
邱越沒有武力值,在面對三個身強力壯的侍衛時,想要躲開他們追上駱伽,似乎是件異想天開的事情,再看看駱伽離開的方向,人一早就走得沒影子了。
看來,剛才真的惹他生氣了,邱越有些有氣無力的想著,本來這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的,為什麼駱伽會那麼生氣呢?
大概是最近事務繁忙,心里面一早就塞了一肚子氣了吧,邱越這樣想著,完全不覺是因為自己的話把對方給傷著了。
駱伽本來回太子府就是想見見邱越,然後回屋休息,誰知見了面以後,整個人都快被氣炸了,濃濃的睡意徹底被氣跑了,思前想後,都覺得這一切都是因為大祭司,要不是這廝,他們也不至于吵起來。
越想越覺得大祭司可惡,駱伽心中有氣沒處撒,干脆又去了大祭司那里給對方找不自在去了,可憐大祭司什麼都沒做,還要替那兩人背鍋,果真是躺著也中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