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甄寧的質問,挽歌無話可說。
她沉默了許久,才低聲說道︰「抱歉,我當時以為你已經……」
「覺得我死了,所以就把我的身體據為己有了,是嗎?」。甄寧冷笑一聲,道︰「為什麼你們都是這樣自私的人?你不覺得,這樣會讓很多人的人生毀在你的決定上嗎?」。
甄寧的話句句帶著刺,讓挽歌無所適應,她現在精神不濟,連思考都顯得有些困難,甄寧的話,她覺得有道理,又覺得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兒。
就在挽歌陷入沉默的空檔,甄寧先發制人,道︰「總之,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誒?」挽歌愣了一下,這個時候還不知道甄寧的打算,她只覺得自己的手腳越發的僵硬,連動一下都顯得無比的困惱,更被提掙扎了。
挽歌覺得自己身處在一個大冰窖里,自己的身體都被凍僵了,好像靈魂也被冰凍了一般。
隔了一會兒,甄寧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她的聲音顯得有一些殘酷,道︰「你就乖乖的待在這里吧,最好,永遠都不要在冒出來了。」
不等挽歌消化完這句話,她頓時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黑暗了,她再一次墜入深淵,只是這一次,連半點反擊的余力都沒有,好像是在身體里面注了鉛,然後被無情地投入大海一般。
挽歌死死地睜大眼楮,想要大喊救命。可是,不會有人來救她,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陷入越來越冰冷的黑暗中,卻無能無力。
甄寧恢復意識的時候,正看眼楮,看到的是床頂的帷帳,稍稍偏了一下眼,就看到周圍為了一圈人,還有一兩個精通醫術的奇人坐在她的替她把脈。
見她睜開眼楮,眾人都松了一口氣。站在最前面的柳子鄴更是大大地呼了口氣。道︰「燕燕,你總算醒過來了,你再多睡一會兒,整個奇人府都要亂套了。」
甄寧眨了眨眼。這是什麼情況。難道她睡了很久?
「我睡了多久?」甄寧問道。
柳子鄴扳著指頭算了算。然後沖甄寧比出三個手指頭,道︰「不多不少,正好三天。」
甄寧大驚。暗嘆自己不過是跟挽歌聊了一會兒,怎麼會過了這麼久?
她想要撐起身體,卻發現手腳無力,肚子也傳了一陣陣空虛感,額,她應該有三天沒有吃過飯了吧,這個時候,柳子鄴上前一步,將甄寧扶起來,坐直。
「以後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說出來,千萬不要瞞著,你要是垮了,誰來掌握大局?現在又正是多事之秋,你就更應該對自己的身子負責了…….」
雖然知道柳子鄴是對她好,可是這樣的話听多了,還是挺煩的,就像是有一百只蜜蜂在自己的耳邊一直「嗡嗡嗡」的,柳子鄴還說了很多話,甄寧有些听進去了,有些直接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敷衍地點頭了事,「我知道了,多謝子鄴關心。」
「你要是真的知道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還是再加派兩個侍女吧,再……」
見柳子鄴又要開始了,甄寧趕忙打住,道︰「知道,知道,劉生,我的身子怎麼樣了?」
「公主身體並無大礙,只是身體中還有些余毒,所以才會陷入昏迷,小心調養,就能康復。」替甄寧把脈的人說道。
「只是這樣?」柳子鄴還不相信,總覺得甄寧昏迷這麼久,不僅僅是這個原因。
「大夫的話肯定是對的!」甄寧急忙說著,要是讓柳子鄴追根刨底的,說不定會被他看出什麼來,她干笑一聲,「你怎麼這樣看著我?」
柳子鄴別有深意地看著甄寧,最後撫上自己光潔的下巴,意味深長地說道︰「燕燕,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錯覺!這個肯定是錯覺!」甄寧背後冷汗連連,生怕值得被柳子鄴看出來點什麼。
其實,她也不是怕柳子鄴,就算知道,也不會有什麼事,只是,免不了又要被柳子鄴嗦一通,她實在是煩了對方的老媽子性格,所以能避免,就盡可能的不提。
但是她回答的這麼快,明顯就是有端倪的,聰明與柳子鄴,怎麼可能看不出些什麼來?不過,既然對方不想要他知道,他一直刨根問底的,也太不識趣了些。
于是,柳子鄴只是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也好好休息,待會兒我派人給你送藥。」
甄寧微微一笑,很是乖巧地點點頭,道︰「嗯,只要不是扁氏的藥,都可以。」
不僅是挽歌怕死了扁氏,即使是甄寧,也是對扁氏謝絕不敏。
柳子鄴一听,笑了,道︰「這話要是讓扁氏知道,肯定要哭死了。」
「呵呵,雖然對不起扁氏,不過我更不想對不起自己的胃。」甄寧調皮的眨了眨眼楮。
這個丫頭……柳子鄴無奈一笑,他比甄寧大好幾歲,所以也一直以兄長自居,對待甄寧,就像是對待自己的親妹妹一般,他伸出手揉了揉甄寧的腦袋,道︰「好好休息。」
甄寧笑著點頭,周圍的人也很識趣地準備離開,甄寧看了一圈那些人,皺了下眉,問道︰「怎麼沒見到啟之還有楊青?」
「他們啊~」柳子鄴說著無奈一笑,道︰「以為你得了什麼絕癥,都覺得是自己的責任,整天都在找讓你蘇醒的法子,我已經派人去叫他們了,你再等等。」
「哦……」甄寧點頭,她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後道︰「在我昏迷的這三天,皇城有什麼動靜嗎?玉璽的下落有著落了嗎?還是說,已經落到駱伽的手中了?」
「玉璽暫時還沒有下落,不過根據皇城傳回來的消息,丞相已經秘密籌集了御林軍大軍,正與太子周旋著,所以說,目前太子的形勢很不利。」
「寧遠行?」甄寧抬頭看了眼柳子鄴,問道︰「寧遠行跟我們結盟了?我怎麼不知道?」
這下還柳子鄴好奇了,他詫異地看著甄寧,奇道︰「你竟然不知道我們結盟的事兒?」
我怎麼會知道?!一直以挽歌的視角觀察著周圍的情況,還是會有很多地方遺漏了,她暗暗咬牙,這件事,肯定跟啟之月兌不了關系!
見她臉色不愉,柳子鄴直覺這件事跟洛延川有關系,他當時就覺得挺奇怪的,甄寧跟寧遠行一直都不對盤,他們怎麼可能會結盟,果然,這件事另有玄機啊~
他嘆了一聲,然後問道︰「要不要我把陸韓叫過來當面問問?」
「當然要!」甄寧雙眼都開始冒火了,太令人生氣了,那人竟然背著她跟人結盟?
柳子鄴嘆了一聲,心中又有一場爭吵在所難免了,他正思考著,該如何調停才好。
等眾人都離開後,正就在屋子里面自個兒生悶氣,隔了一會兒,洛延川就來敲門了。
「公主,我是陸韓。」
甄寧憤怒地看著屋門外的身身影,語氣不善地說道︰「進來!」
洛延川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甄寧正坐在床上,雙腳盤在一起,一點形象也沒有,她雙手抱著胸,雙眼冒著火一般地盯著自己,眼神中帶著一絲惱意。
根據剛才柳子鄴給他的忠告,洛延川無奈一笑,坐到甄寧旁邊,笑道︰「公主找我有事?」
「有事,當然有事!」甄寧滿是不悅的冷笑。
洛延川見狀,就知道這件事沒完了,他苦笑一聲,又問,「是因為寧遠行的事情嗎?」。
「呵呵,原來啟之還知道啊?」甄寧臉色陰沉下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啟之,可真有你的,當著我的面的時候,說得好好的,不會與寧遠行結盟,結果背地里什麼都做了!要不是因為子鄴說漏了嘴,你是不是要一直瞞著我?」
甄寧越想越生氣,情緒激動起來,整個人都要站起來了,她身上的威壓情不自禁的釋放出來,若是一般人見了,大概都會被嚇一跳。
洛延川卻面不改色,他伸出手,按在甄寧的肩膀上,將她按下來,道︰「別激動。」
「你叫我怎麼不激動?」甄寧一把甩開洛延川的手,洛延川那種冷淡的反應更是讓她心中涌起一股無名火來,「啟之,你忘記我對你說的話了嗎?!」
要是敢跟寧遠行結盟,她就敢讓挽歌的靈魂永無翻身之地。
洛延川的目光一冷,他平靜的時候會很賞心悅目,但是發怒的時候卻會讓人膽戰心驚,雖然現在洛延川還談不上發怒,但是臉一冷下來,還是會讓人忍不住產生怯意。
甄寧知道,挽歌在洛延川心中,是一個雷區,誰敢越雷池一步,他就敢讓那個人死無葬身之地,她本不想提的,現在惹惱了洛延川,對誰都沒好處。
可是,誰身上沒有幾片逆鱗?合著就他洛延川能有雷區,她身上就沒有嗎?
甄寧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她也冷著一張臉,問道︰「啟之,這件事是你不對在先!」
洛延川嘆了一聲,見甄寧有軟下來的意思,他也不好再冷著一張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