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寧冷笑一聲,問道︰「陸韓,你當著我這個長公主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可知罪?」
洛延川無比淡定的看著甄寧,忽略掉她眼中的殺機,淡淡道︰「臣只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公主登上皇位而已,若是這樣都要被遷怒,臣無話可說。」
甄寧挑眉,冷聲問︰「你以為你這樣說,就能逃過一劫嗎?」。
「難道不是這樣嗎?」。洛延川毫不膽怯地反擊回去。
兩人四目相對,空中擦出無數火花,一旁看戲的柳子鄴覺得,這樣下去要出事兒,正打算說點什麼,誰知,甄寧卻突然大笑出聲,道︰「哈哈,啟之說得沒錯,孤確實不會生氣。」
「公主深明大義,明白一切以大局為重,至于皇室的隱秘,這個城自然府爛在肚子里,這個還請公主放寬了心。」
甄寧滿意地點點頭,她笑了笑,道︰「啟之,果然孤沒有看錯你,很好,既然玉璽能造出來,那就著手去準備吧,最好能趕在駱伽奪得玉璽之前。」
「這個怕是不能辦到了。」洛延川遺憾道。
甄寧皺了下眉,她雙眼微眯,打量著洛延川,像是要探究他這話的真實度,不過,從洛延川的臉上,她從來都看不出真假來,隔了一會兒,問道︰「此話怎講?」
「雖然這種玉石並非傳說中的那麼無堅不摧,非得要什麼金斧頭才能劈開,但是硬度也是非常驚人的。就算要仿造,也得一個半月之久。」
洛延川話音剛落,甄寧就反對,「時間太長了,駱伽絕對不會給我們那麼多時間。」
「所以這個只是以備後患罷了,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靜觀其變。」洛延川回答。
繞來繞去,還是要靜觀其變嗎?甄寧嘆了一口氣,「既然啟之都這麼說了,那也只能這麼做了。子鄴。你傳令下去,讓大家想稍安勿躁。」
「知道。」柳子鄴點頭,他瞅了兩人一眼,看上去還有什麼話要說。他也是個識時務的人。別人有話不想告訴你。你也別在這里自找沒趣,「那我想出去了。」
甄寧點頭,看著柳子鄴離開後。再把視線落在洛延川身上,道︰「我答應跟寧遠行結盟。」
意料之中的結果,洛延川眉眼帶著笑,他見甄寧還有些別扭,就知道她心里還過不了這個坎,雖然至今都不知道甄寧跟寧遠行有什麼仇,不過結果對了,過程如何,真不重要。
不過,對于女子,他一向都是溫和有禮的,所以甄寧糾結了,他也會出聲開導,道︰「公主,這一切都是為了大局著想,你不是說了嗎?要登上皇位。」
甄寧眼珠子在洛延川身上打轉,最後視線落到洛延川的臉上,輕笑道︰「我知道分寸的。」
洛延川笑道︰「公主英明。」
現在平寧跟甄寧都打著敵不動我不動的算盤,不過,真正陷入危機的,確實平寧。
甄寧按兵不動,一定程度上解決了駱伽的後患之憂,他就能一門心思地對方平寧,因為在抓平寧的過程中,被魏賢忠捷足先登了,所以他只能又極端的手段。
首先,駱伽放言說皇帝遇刺,是平寧買通了殺手,只是因為覺得受到了不公的待遇,才會心懷嫉恨,做出這樣喪心病狂個的事情,再讓神殿的人一鼓動,整個皇城傳的滿城風雨,現在平寧幾乎成了過街老鼠。
最可恨的是,因為平寧開過店鋪,有很多人都見過她的真實容貌,這更是加大了她被人認出來的風險,全城的人都在尋找,事實上,沒過多久,人就被找到了。
魏賢忠只好改變陣地,帶平寧離開,這其中還遇上了不少攔截的,好幾次都凶多吉少,好在魏賢忠的手下都異常的給力,這才讓他們紛紛化險為夷。
可駱伽還不死心,他是一定要置平寧于死地似的,不禁讓她沒有立足之地,還要斬斷她所有的後援,作為她的後台的衛家,首當其沖,成了駱伽在朝中的靶子。
首先,是爆出衛家縱容地方官吏徇私枉法,前陣子挽歌巡視過的江司郡的郡守王誠賢就是衛家當家的門生,被爆出與山賊勾結,駱伽借題發揮,讓衛家的主戰力都元氣大少,還有不少衛家一黨的人,也因為害怕得罪駱伽,而紛紛倒戈。
衛家認為這一切都是平寧的錯,所以打算拋棄平寧,再次跟駱伽示好,他們先加以示好,讓平寧到他們那兒去,然後讓侍衛將其團團圍住,打算將平寧綁到駱伽面前去。
平寧怎麼也沒想到衛家竟然是這般兩面三刀之人,險些上當,好在有魏賢忠識破了衛家的算盤,他們才逃過一劫,但是也正是因為著原因,平寧等人也被逼到了極限。
現在,他們棲身在一家平民家,那戶人都被魏賢忠滅口了,然後魏賢忠派人撥了那家人的臉,以扮成他們的模樣,才躲過了官兵的搜查。
雖然現在暫時沒有事了,可是手腳都被駱伽斷去,甚至還因為莫需要的罪名,奪走了皇位繼承權,可以說,爭奪皇位一事,他們徹底落敗。
傍晚,平寧坐在一根木凳子上,靠在小院子里,看著落日的余暉。
橙黃色的光芒均勻地鋪灑在每一個角落,連過往的行人的身影都變得模糊起來。
她靠著牆,呆呆地看著過往的行人,心中一片迷惘,在前幾個月的時候,她明明還是店里的老板娘,雖然比不上在皇宮的富裕生活,但也算充實,可是為什麼,只是過了這點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物是人非,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呢?
人的命數大概真的是由天注定的吧,不管怎麼掙扎,都不可能有所改變。
悲涼的情緒一傳上來,她不禁有種想要落淚的沖動,鼻子也酸酸的,沒想到,她竟然會落得這麼狼狽的境地,人生就像是過山車,反轉得太快,讓人無所適從。
「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魏賢忠的聲音傳入耳中,平寧回過神來。
她回頭看了對方一眼,現在魏賢忠已經變了一張臉,一張又老又丑,還帶著一塊大黑斑的臉,與原來的容貌相差甚遠。
這個人似乎很喜歡這種臉,原因是他笑的時候變多了,明明帶上假面具一定要避免情緒激動的,可是這個人似乎就是喜歡反著干,這樣的怪人真不明白在想些什麼,不過想想,如果怪人的想法你能明白,那對方就不是怪人了,亦或是你也變成怪人了。
想到這里,平寧不禁笑出聲來。
魏賢忠挑眉,這個時候,這個丫頭還笑得出來,「有什麼好笑的嗎?」。
平寧點頭,她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然後探出雙手,像是要擁抱太陽一般,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你還真是個怪人啊~」
「哦?」魏賢忠挑眉,他的眉腳有一塊大大的黑痣,上面還長著一根長長的毛發,他一做出挑眉的動作,那根毛發就跟著抖動著,看著有些滲人。
平寧別的沒什麼,不過眼楮卻相當尖,看著那個在空中擺動,突然生出一種惡寒來,她干笑一聲,道︰「你能不笑嗎?看著乖滲人的。」
「呵呵,我倒是覺得這樣挺好的,你不覺得嗎?感覺像是先一步體驗了人身一般。」
提前變得老頭子嗎?這個人的想法果然很奇怪,她撇撇嘴,嘴角的皺紋跟著緊縮著,她也不在乎,道︰「那你就慢慢體會吧,我就不奉陪了!」
「哦?你不喜歡現在的生活嗎?我倒是覺得,就這樣變成一對只能相互依靠的老夫妻倒是一種全新的體驗啊,我見你天天出來看夕陽,還以為你很喜歡呢。」
「我為什麼會喜歡啊?」平寧給了對方一個白眼,頓了頓,又道︰「我才二十幾歲,才不想變成老婆婆呢,你想過老人家的生活,也不要拉上我好吧?」
「呵呵,你現在的性格倒是開朗了不少呢,嘴巴也越來越不饒人了,再怎麼說,我們也是統一戰線的盟友,你就是這麼對待自己的同伴的?」
「哼,我就是這脾氣,要是不習慣,大可以不忍耐,我可沒有強迫你。」平寧說道。
反正現在她身上也沒有什麼籌碼了,也不怕變成又老又丑的老公公的魏公公,她挑釁地看著魏賢忠,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勢,講真的,魏賢忠還真不能把她怎麼辦。
魏賢忠笑了笑,道︰「你們皇室的人嘴巴都很厲害嘛~」
平寧謙虛地擺擺手,「跟駱伽還有甄寧比起來,還是差得太遠了,還得磨練磨練。」
「呵呵……別貧嘴了,跟你說個事兒。」
平寧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樣,道︰「你說吧,我听著呢!」
「我們現在的狀況是前有猛虎,後有追命,目前有三條路可供我們選擇,第一個,我們投靠駱伽,第二個,我們投靠甄寧,第三個嘛,就是誰也不投靠,讓他們兩個狗咬狗。」
平寧幾乎是眼楮都沒有眨一下,直言道︰「我選第三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