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之上,大祭司坐在茅屋外,看著對面的潘氏,眼里有激動,有內疚,有欣慰。「你沒事就好!」
潘氏微微一笑,「能叔,我沒事!」
你,應該知道!
一句能叔,叫得遠山能連連點頭,哽咽了一聲,「總算是見到你安然無恙才放心!」
「多虧了能叔沒有告知遠山贊禮,月華一直還活著!」潘氏知道當年自己明明活著,卻十幾年沒有受到追殺,肯定是遠山能隱瞞了自己的生機的秘密。
遠山能看著這個溫柔如水的女子,臉上布滿了心疼,「你還是如以往一般善良,你為何不問,當年你向我求救,可是我卻不出現呢?
你為何不問,你身上的毒是哪里來的呢?
你為何不問,他們為何要如此害你?」
潘氏嘆了口氣,看著遠處,眼楮泛空,似乎想起了不太開心的過往,「我身上的毒,是遠山贊禮跟川穹兒下的。他們想長相廝守,所以才要我性命!可是他們不知道,祭祀不死,神女不死啊!」
好一會兒,才轉回頭看著大祭司,「能叔,當初是你選中了我,讓我一個孤女在潘閔氏有了落腳之地!月華感激能叔一輩子!」
遠山能的心里酸澀難忍,用手掩面,以為這樣就可以掩住羞愧,「月華,這件事都怨能叔,是能叔被人迷了心竅,做下了錯事,才讓你受了這麼多年的苦!」
「能叔對不起你!」說完。遠山能竟然不能自已的嚎啕大哭,「我遠山能對不起潘閔月華,對不起師傅的教導,對不起北地的百姓,是我,都是我……」
「……」
隱在樹林里的安然一直靠著小白的身體,仰躺在草地上,身邊的喵喵執著的啃著一個棒子。
潘娘親跟大祭司的對話,她听的清清楚楚,大概猜到的事實。竟然有很大的出入。這大祭司果然是當年潘娘親中毒的元凶。而起因竟然是為了潘閔御那個子。
那兩個打醬油的遠山贊禮,跟川穹兒竟然只是做給別人看的表面現象而已。
不過大祭司總算是沒有泯滅良知,或者說,別人並不知道神女的由來。所以以為神女中毒一定會死。其實。只要大祭司不死。神女不死!
即使大祭司死了,神女也不會死!
因為神女是大祭司用命數或者運勢跟上天換來的,神女的使命不完。神女不死!
至于大祭司隱藏了潘娘親還活著的消息,完全是因為潘閔月華是自己當年選中的孩子,下了一次手,再沒能下第二次而已!可能是想著,給這個孩子一個生機。
只是他沒有想到,他的這番舉動卻是成全了別人而已。
自始至終,這神女中毒外逃都是一個陷阱,精心策劃了多少年的套而已!
可笑這些北地的人,被人愚弄而不自知!還在互相的譴責,四族不同心,各自為政!
他,是不是早就想著如何收服北地了?
只等著北地自己亂起來,內耗嚴重的時候,再出手一擊而中?
南地呢?
也是如此?
倒是自己的出現破壞了他的安排吧?他還不知道娘親已經回來了神山了吧?
呵呵,你等著,姐讓你看看什麼是實力!
姐的的命運,是你想掌控就能掌控的了的嗎?
「月華,能叔把你身上的毒解了吧!」遠山能大哭一場之後,算是解了多年的心結,這最後一件讓他惦念的事兒,就是神女身上的毒素了。
「祭兒,把東西拿!」遠山能沖著遠處站著的遠山祭招手。
遠山祭猶豫著走了,從身上的包袱里面,拿出各種祭祀的用品,擺在了遠山能的身旁。
「能叔?」潘氏對巫術略知一二,「您身體不好,還是再等等吧!」
遠山能一笑,「該解決的還是解決了吧!你受苦多年,這件事兒也一直是我惦記的,解了你的苦,也算是結了我的孽!」我們就兩廂不欠了!
潘氏沒有再說話,點了點頭。
不知何時,普瑞跟四個長老出現在潘氏的身後,圍成一圈,盤膝而坐,吟唱起來驅魔經。
大祭司仔細的听著驅魔經,臉上滿是驚詫,「原來如此,難怪你能生下一女!命數啊!」上天竟然安排了這樣的護法給神女,難怪自己當初的降頭,竟然沒能給月華帶來沉重的傷害,而且還生下了一個孩子。
想起那個喚月的王後,遠山能一笑,天數啊!既然如此,還是順天而行吧!拿起一把匕首,刺破自己的手指,滴在一個白色的陶碗里面,從旁邊的幾樣白白黃黃的各種顏色的粉末里面各取出一捏,跟血液攪拌,搓揉成一個團子。
「月華,服了它!」
潘氏接過藥丸子,一口吞服,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遠山能看著這個依舊信任自己的孩子,嘆息了一聲,再次扎破自己的中指,向天上劃去,一個奇怪的符號隨著那流血的手指慢慢成型,凝結而實。
大祭司快速推動這個符號,按在了潘氏的手上,那符號一下子隱了進去。
緊接著,大祭司念念有詞,這是一種不可識別的語言,似乎是一種咒語,潘氏的臉上剎那慘白一片,眉心處有什麼在游動,好一會兒,一個血滴慢慢的從眉心處自己滲了出來。
遠山能突然睜眼,伸手召喚,「歸!」
那血滴自己飄起,緩緩回到遠山能的手里,消失不見。
潘氏的臉上紅潤發光,以前衰敗的病色早已不見蹤影,皮膚水女敕的似乎一個十八的少女,美艷動人。
哇的一下,遠山能突然噴出一口血,浸濕了自己的前襟,身後的遠山祭趕緊抱住了師傅的身體,「師傅!」
安然帶著汪如涵趕緊走。
汪如涵檢查了潘氏的脈象,沖著安然點頭,沒事了!
安然回首復雜的看著地上的大祭司遠山能,毒是因你而起,苦難也是因你而起!唉,念在你尚有一絲善念,隱瞞了這麼多年潘娘親的下落,給了我們母女十幾年平安的日子。
伸手抓住了大祭司的腕子,挑眉看著想要阻攔自己的遠山祭,冷聲道,「你想他死嗎!」
似乎被安然的氣勢震懾了,遠山祭抱著師傅的身子,收回了想要拍開安然的手,沉默的看著安然把脈。
大祭司的身子竟然這麼虛弱?安然臉色復雜的看著昏迷中的遠山能,也就五十歲人的身子,竟然如八十老叟一般脆弱。
這就是跟上天做了交易的下場嗎?
一命換一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