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侍衛隸屬京城翊衛下的一個暗組織。
由莫祈,準確說是由陸天祈一手培養,在接到主子失蹤消息後,自京城趕來。
侍衛的想法簡單,他們認為一處鮮有外人至的隱世小莊子,不可能有甚醫術高明的郎中,主子傷勢不輕,還是盡快送到連州城,通知廖知府為好。
葉听瑤蹙眉道,「若顧及你們主子安危,便照我說的話做,此處去連州城要近一個時辰,且山路難行,而籬莊已近在咫尺,一路平穩,莫祈的血雖止住,但禁不起顛簸。」
兩名侍衛面面相覷,先才他們見主子不顧性命也要護此名女子周全,便知此女子在主子心目中地位不同。
兩名侍衛自京城而來,對連州郡並不了解,瘦高個侍衛頜首道,「如今主子昏迷,我等听憑姑娘安排。」
……
回到籬莊莫家,侍衛照葉听瑤吩咐,將莫祈抬至床上躺定。
小月見到莫祈雙眼緊閉,臉色灰白如紙,直接擔心哭了,莫嬸亦是被嚇懵。平常極鬧騰的阿呆和小葫蘆,知曉出事亦不敢靠近大人,只靜靜地站在床頭,阿呆低沉地嘎一聲,似在後悔昨日將莫祈擰重了。
葉听瑤臉沾滿沙土,和了汗水後黑黑白白一道一道的。
葉听瑤隨便一抹,紅著眼楮同莫嬸和小月說道,「莫嬸,小月,你們別怕,已有侍衛去鎮上請郎中,你們先燒幾鍋熱水,再剪幾條干淨的白色棉布,一會郎中替莫祈上藥會有用。
莫嬸和小月匆匆忙去,就連阿呆都接到重要任務,扇著翅膀一搖一擺地跑去田莊上尋莫叔和莫冬子回來。
侍衛辦事效率極高,葉听瑤等人才回到莫家兩刻鐘,郎中就被侍衛背著一路輕功半跳半飛到了。
郎中替莫祈詳細檢查一番,亦言止血救治及時,向葉听瑤等人保證莫祈無生命危險,小心替莫祈重新包扎,又開了幾帖藥。
「大夫,既然他沒有生命危險,那什麼時候會醒呢。」葉听瑤聲音沙啞,望著莫祈安靜的睡顏,疲累的雙眸滿是擔憂。
郎中收好藥箱,搖搖頭,「病人傷及腦部,能保住性命已不易,至于何時能醒……老夫就不知了,終歸要看傷勢恢復情況,快則幾個時辰,多則月余經年亦是可能的。」
其實葉听瑤早已猜到郎中回答,可親耳听到,心里又更加沉重和無措。送走郎中,葉听瑤擰了條干淨巾帕,輕輕地擦去莫祈面上泥土灰塵。
莫祈除了臉色白一些,臉龐仍舊如常俊朗,葉听瑤嘴角微翹,噙一絲漾了苦澀的笑意。
那些黑衣人顯然是沖莫祈來的,但最後莫祈是為了救她而受傷。
葉听瑤在旁看得真真切切,莫祈劍術和輕功皆了得,若非不肯丟下她不管,憑借過人輕功,要跑很是容易。
莫叔和莫冬子回來後見葉听瑤魂不守舍,也不敢多問,寬慰了幾句便出去了,只留小月在屋里陪伴和听吩咐,以免人多嘈雜影響莫祈休息。
兩名侍衛也一直沒走,筆直地站在床邊。
整個房間一片死寂,直到阿呆叼兩條明顯肥美的酥魚進來,一條放在葉听瑤手心,一條放在莫祈床頭……
葉听瑤看著手心的酥魚,僵直的心才慢慢緩。
葉听瑤吐出口濁氣,彎腰將阿呆抱在懷里,阿呆肥肥的**墊在葉听瑤肘窩,長長的脖子伸向前,用圓腦袋蹭了蹭莫祈的大手。
葉听瑤初以為自己身後的事是一團亂麻,沒想到莫祈的才是真正危險,比之執利劍沖的那一群黑衣殺手,她家內宅里的那群短識貪婪婦人,簡直不足為懼。
葉听瑤打發小月出去熬湯藥,看向侍衛的目光略帶疑惑,開口問道,「你們是誰,你們的主子,又究竟是何人?」
侍衛愣了愣,他們分明見主子和該女子關系不尋常,為何她連主子身份都不知曉,瘦高個侍衛小心翼翼地回道,「姑娘,我們主子,未和您提起他的身份麼?」
葉听瑤嘴角微抿,事已至此,干脆將莫祈失憶的事如實相告,「……你們叫我莫瑤便是,我是在安曲河畔的桃花林里救回你們主子的。他失憶後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其實一早听他口音,我有猜他非連州郡本地人,而是京城人士,只不知他緣何來此處,為何遭人追殺。」
兩名侍衛驚悉主子失憶,驚訝的半天合不攏嘴,面上滿是自責,看向葉听瑤的眼神又多一分感激,但葉听瑤問及主子身份,他們仍舊不能說,只好垂首不語。
他們只負責保護主子,听主子命令行事,至于旁他,尤其涉及主子身份消息,他們必須守口如瓶,不能泄露半句。
話說回來,主子是可以想告訴誰就告訴誰的,所以不論主子失憶與否,一切都等主子醒後再說吧。
「現在有人要取你們主子性命,我只有知道了你主子身份,了解那些人動機,才能保護好他。」葉听瑤有點兒焦急,試圖循循善誘。
瘦高個的侍衛腦袋埋得更低了,「追殺一事同主子身份無關,只因為主子在查一樁大案,作案者自然恐慌……莫瑤姑娘不必擔心,小的們會寸步不離保護主子,而且小的剛已發暗號,有數十名侍衛暗守在莊子四周……所以,所以還請莫瑤姑娘別為難小的了。」
她為難他們了?
葉听瑤閉上嘴,凝神看著莫祈,好生精致的一張臉,五官清俊筆挺,好似一塊精雕細琢的美玉,散發逼人的貴氣。
果然是京中貴人,而且能力不凡,培養的侍衛極有原則。
葉听瑤了然一笑,「罷了,既然是他培養的,組織紀律一定很森嚴,懲戒也嚴厲……確實不能為難你們,否則我倒成了惡人。」
葉听瑤抱阿呆起身,又回頭看了莫祈一眼,對侍衛說道,「我出去看看小月湯藥是否熬好,你們照看好莫祈,作案人事未成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對了,莫叔莫嬸他們都將莫祈當成親人,故需要什麼盡管說便是。」
「是是。」兩名侍衛目送葉听瑤離開房間,其中一名個子稍矮些的侍衛低聲感慨,「主子這哪是失去記憶,分明是墜入溫柔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