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在座之人紛紛下拜迎接皇帝的到來。
永盛帝今日並未身穿龍袍,而是穿著繡有五爪金龍領口燙金的墨色便服,他的身邊挽有一女子,那女子蜂腰窄肩,潔白如玉的肌膚隱藏在深深的紅色宮裙之中。
他的身後跟有太子和太子妃,以及那日和俞知樂起沖突的梅貴人。
在皇帝還沒來得時候,俞知樂也從周圍小姐們的嘴中知道了一些大盛的基本情形,結合著自己腦中的記憶,對這形式也模了一個大概。
當今皇後並不是太子的親生母親,太子是嫡長子,一出生就被確立了無上的地位,為了防止外戚專權,他的母親在他被確立為太子的時候就被賜了一杯毒酒,但她以皇後的名義下葬享盡了無限尊榮。
太子妃雖說家世背景十分雄厚,但她的家族只是歷代承了護國公這個爵位,手中並未握有實權,基于這點和對太子妃各方面的綜合考量,才定下她的太子妃之位。
這賞花會雖說是變相的相親大會,但是基本上還是權力分割制約平衡大會,高官侯戶的兒女們,怎麼可能事事如願。
皇帝有五子,除開當今皇後所生的五皇子之外,其余四子皆已成年。皇後出身並不顯貴,僅僅出身三品之家,但她長相美艷無雙深獲皇帝喜愛,家中又無權利牽絆自然便登上了後位。但她的年齡已過三十,面色到底不如旁邊的梅貴人顯得艷麗。
朝中的勢力分為兩撥,分別以太子為首和以二皇子齊王元瑞為首。三皇子元倧無心黨爭專心當他的閑散王爺,手中未握軍政大權僅僅幫皇帝處理一些雜事。而四皇子元霽更是每日沉迷讀書吟詩作畫,在文壇方面卻是小有成就。
在這四人里,僅有元倧尚未娶親,他幼時體弱多病,成年之後又以身體有恙回絕了多門親事,但他如今已經二十三歲,確實到了應當娶親的年齡。
元倧雖說閑散,但其容顏十分出眾十分招人,這次又擊退了晉國的攻擊獲得皇上喜愛,更是成為京城里熱門的佳婿。
目前呼聲最高人選就是剛剛身穿杏色衣服的女子,萬漣漪。她是首輔宰相千金,以她的相貌家世確實是襄王妃的不二人選。
只要她在這次賞花會中拔了頭籌,皇帝便可以順水推舟為二人做媒。
而剛剛的黃衣女子名叫宋凝,是內閣重臣宋志松的嫡女,她也在襄王妃的選拔之列。雖說以她剛才的言語對元倧毫不在意,但俞知樂明明看到她在看元倧的時候眼里冒出了星星,就比如現在即使永盛帝都到場了她還是忍不住往元倧的方向看著。
萬漣漪無論是從相貌還是氣質家世都比宋凝高了一個等級,宋凝可能自覺襄王妃無望,站在了萬漣漪的陣營。
「平身」,永盛帝已坐在御座之上,高高說道,「今日無須拘束,就像在自己家中一般,我和皇後就是圖個喜氣,看你們小輩相聚一堂也熱鬧。」
皇後微笑著在他身邊椅子上坐定,梅貴人和太子太子妃分別坐在下首。
宮女端著果盤以及各式各樣的酒水點心,將桌子上擺的滿滿的。
「往年歌舞詩詞之類都看膩了。」皇後和永盛帝商量道,「今年換個花樣怎麼樣?」
永盛帝環顧四周一圈,似是想了想,「也罷,就依你所言。看看孩子們有沒有什麼好主意。」
皇後面帶詢問之色望向了在座之人。
宋凝听聞此言捅了捅萬漣漪,以眼神示意她站起身來。
萬漣漪面帶微笑整理好衣裙之後從容起身,說道︰「小女有一逗樂法子,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哦?說來听听。」永盛帝長眉一挑。
俞知樂覺得永盛帝雖說面容普通,但這長眉入鬢像極了元倧,她又不自覺的模在了嘴角邊,向著元倧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元倧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俞知樂立馬放下手來,眼觀鼻鼻觀心一臉正經。
全場的目光都被萬漣漪吸引,她偷偷望了眼最想讓注意到自己的人,但元倧並沒有看向她,她心中不免有些低落,語氣略帶低沉說道︰「不如每人出一個謎語或者是一個有趣的題目,如果在場之人無人答出便是獲勝,如何?」
皇後與永盛帝對望一眼,「這法子倒也新鮮,那就這麼辦吧。」
皇後將頭上的碧玉瓚鳳釵取了下來放在桌上,「就以這個為彩頭吧,無論哪個或者小姐拔了頭籌,本宮便將這簪子送給她。」
場內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皇後這次竟然將鳳釵取了下來,無論是誰得了這鳳釵,都是無上的殊榮。
在場的女眷不由得坐直了身子,若真得了那鳳釵,就算嫁不到皇室,未來姻緣也定是惹人羨慕。
皇後嘴角含笑,她是人自然知道這些女眷們的心思,于是吩咐道︰「那便由襄王開始吧。」
由們先出謎,正好留了時間讓這些閨秀們好好思量思量。
元倧原本不在第一個座位,但他之前的皇子們皆已娶親,順下來他就成了第一個。
元倧白皙如玉的手拿著琉璃杯將其中的酒動作優雅緩緩飲盡。
在場女子的心都懸了起來,等待著到元倧出怎樣的謎語,又期望著自己是回答上來的那一個。
元倧放下酒杯,臉上帶有一抹淺淺笑意,目光緩緩流過在場的女子。
眾人只覺如清風入脾,如白雲拂面。
他如仙樂彈奏般的聲音響在了場內︰「既然母後都發話了,那便恭敬不如從命。」
皇後有些驚訝,按照往年襄王殿下從未參與這事,而這次她也只是隨口一提,沒想到他會真的答應。
她仔仔細細的看了在場各子,這里面一定出現了襄王感興趣的人。
「我便出一謎語。」元倧以手輕扣桌面,「舉杯對影月兌口吟,半鉤明月釣清溪」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在場的人都听了個真切。
萬漣漪的心怦怦的跳了,面色一紅,這謎底她知道。隨即她又覺得奇怪,謎面過于簡單了一些。
俞知樂也听到了元倧說的謎面,她將那句子在心中默念了幾次,心里突然蹦出一個字來……
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