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番的遭遇與同伴身亡的重擊,讓蘭飛對這這份平時抗拒的溫暖與環擁臂膀,忽感脆弱的癱靠!
接著,她看到隨後趕到冰山上的廉貞捧著天梁斷首痛哭失聲,更看到久未見面的破軍,緊抱天梁被拉出的尸體,不敢置信地怒吼!
同伴到了…還有,她在月帝懷中,不再是經由夢境,月帝真的來了…
當身軀被橫抱起,蘭飛伸臂環住他的頸項,面容緊緊地埋在月帝的頸窩中,她低咽的聲與淚,沉默地淌在他的頸邊,現在的她,深深地需要這份溫暖與倚靠。
白冰原盡頭的冰棘山,雪山峻嶺橫延,這是北北地境邊緣交界的冰山稜線,卻無人知道,此地因異象界變,早已形成另一空間,一旦穿過雪山峻嶺,竟是另一個冰原天地,勁風卷掃霜雪,在一片蒼茫雪白中,舉目不見邊際!
嚴寒凍骨的冰原下是另一番天地,錯綜復雜的冰柱交錯,空間深處的冰層發出光源,讓雪冰和冰柱之間各自輝映出光華。
狹窄的冰縫後,是一片寬廣的大冰崖,莫英東獨立冰崖上,望著對面,由至上界的聖光所化的光燦冰瀑,聖光之泉瀑磅落在一片由七光虹箭所化的黑色的冰岩前,重重禁制,鎮住後方的古老魔物!
「四季司聖的氣息?」光燦水瀑後,深寒地沉聲道。
「春之聖使想進入白冰原,已被我打發走。」
「為何不殺了她?光城聖院的靈氣可助本魔更快恢復魔元。」
「好讓光城聖使提早發現這里?」莫英東看著此地環境,道︰「整個北北地境的氣脈幾乎匯集白冰原,雖屬于大自然的浩氣,但經古魔反借七光虹箭之力轉化,積蘊千年的龐大力量,再經異象界變,古魔早已擁有毀天滅地的能力,區區一個聖使靈氣,何入古魔眼內。」
七光虹箭能納各種聖光、浩氣,因而用來鎮壓黑魍古魔這等魔物,但任誰都沒想到,黑魍古魔借此特性,千年來,一點一滴轉化成一股藏在白冰原下的黑色魔力,至上界所化的聖光水泉,早已成為另一層保護瑁剡存在的假象。
畢竟眾人只知此地和北彎石林相似,大自然之氣強浩,一般妖魔不愛棲身,白冰原更甚,黎明前會受日月同光的氣息洗禮,由古至今已自成一股純淨清聖,誰會想到這股清聖下隱藏的真實,是如此駭人!
黑岩後深沉的笑帶著一絲吊詭。「本魔如果真有這股龐大的力量,為何還會陷在此處?」
「七光虹箭何等威力,縱非煉化妖魔的利器,也絕不是能輕易擺月兌的聖器,哪怕是古魔你也只能等它力量衰退,否則藏于白冰原下的龐大力量,在無法月兌身下擅用,古魔也無法控制其威力是否反噬其身。」莫英東了然于心地再道︰「因此,除非被逼急,譬如光城聖院找到你的封印處,或者,古魔再也等不下去,寧願付出魔軀盡毀,只剩魔意識的代價,否則你不會動用此一力量。」
有此力量,就算實軀不存,僅存的魔意識也足以顛覆人界,但一意識話化成的軀體,畢竟有時間的限制。
「你果然不能小覷。」瑁剡低聲獰笑。「既知本魔的能力,那就該更展現你的用處,殺光光城聖院的人,讓本魔知道你的能耐。」
「希望古魔清楚一事,對我而言;古魔瑁剡只是一個交易,我不是你的屬下,不負責幫你殺誰。」莫英東冷然哼道。
「人類的驕傲只是盡顯荒謬可笑,未來,你會清楚,對本魔屈膝是你唯一的選擇。」
仿佛回敬他挑釁般的語態,從黑色冰岩內,無數黑色細絲從莫英東所站的冰崖之地竄出,密密麻麻的圍繞在他周遭,交織成一片黑光牆,地上冰層甚至開始被黑絲溶蝕!
置身其中的莫英東,神色一貫從容,斂眸時,頓然一股聖氣從他身上迸揚開,貫破圍繞四周的威嚇隨之龐大的魔息奪空青藍邪光帶著紅芒壓下黑線竄虐!
「對我示威,嘲弄是多余。」莫英東斜睨黑岩後的人。「我早已說過,我雖不是你的戰友,也不會是你的敵人。」
「太多的氣息掩蓋住你真實的模樣,一身聖、魔交織的氣息,遲早本魔會撕了你的假面具,看看你到底是誰?」
「那古魔動作該快了,因為你不是第一個想這麼做的人。」想起蘭飛,莫英東淺然掀唇,「不知古魔被日帝聖印和神魔氣息所傷的意識和身軀,恢復得如何?」
「足夠血洗光城聖院了,到時將風湛、金曦,兩個聖天使的尸魂灑在人界各處,本魔定要看看至上界那群神會如何!」
「古魔該沒忘記,我費盡心力助你及早月兌離束縛,為的是什麼?」莫英東提醒他們之間的交易︰月兌離七光虹箭後,第一個滅除的是東方僧團。
「既以血和你交易,還怕本魔會放過東方僧團,但是想要本魔貫徹交易,你該有更積極的作為。」
「看樣子還須一些特別的力量,才能讓古魔軀體更快擺月兌限制,讓我為古魔在此事上,再盡一些心力吧!」
「喔,除了無法殺人,還有什麼能讓本魔對你另眼相看的?」
「我說過,對我示威、嘲弄是多余。」說完,莫英東身形已如一道光影,疾速馳飛出這片冰原空間。
來到冰棘山高處,莫英東俯瞰以冰山稜線為界所割分出的,一邊北北地界的白冰原,另一邊則是遼闊的奇特異地星墜之地。
「下任地皇,好像也身懷誅魔印扁,嗯。」莫英東困惑另一事。「從黑魍古魔意識實體以來,好像不曾見鏡魅來此地與古魔見上一面?」但是這幾天他似乎感覺到鏡魅來過北彎石林的氣息。
鏡魅希達,听聞千年以前,面對至上界重重的天使軍包圍,與其說被擒,不如說他忽然不反抗,甚至是接受被逮,什麼原因促成他這麼做?「
「原生妖魔視人類為卑賤,鏡魅更是殘虐,性格斜冷,但也算一個。獨特的魔,他為…天…。為天而就縛,真有必要,關鍵系在…界賢者身上,雖經千年,但他或可挑起妖魔的一絲舊念,因為他是…」
那已至虛弱的微聲,身形消散天地時,只留下這未及完成的叮囑…在刺骨嚴寒中,莫英東閉上眼,壓下心中太多、太多的沉重與秘密,努力理清著這些脈絡訊息。
而在冰原空間下的古魔瑁剡,在黑暗的的空間中,透白的面龐,相映右眼角下的血色流紋,更加妖詭邪異。
「希達,好好替本魔鋪一條復出的血路,只有人界像遠古時期一樣,天不見藍,地不見綠,尸骸成堆的腥腐蝕唯一的迷人氣息,你想要的,才會有答案!」
青金魔瞳閃動妖蠱異彩,謀算的沉笑回震在黑岩後!
「星宮神將中的天梁身亡?!」
臨境殿內,不變的光燦綠林,潺潺清泉由高處湍流而下,落入懸空的淡金光輝的環光中,卻才一及地,便又在光影中化成霧燦,流瀉清亮的煙漫。
雲石王座上的王者,日帝,軒蒼。向陽,听到侍者傳上的消息,面色凝重,牽動眉心中瓖嵌著金虹日輪的聖印,讓一貫平靜的神態,多了些許情緒之色。
「陛下?!」
只見雲石王座前,竟出現日帝另一昂然身軀負手立于水瀑煙燦中。
「魔虐猖狂,看來此禍已難防止,人界將有一大災劫。」
相較于雲石王座上,淡斂眉眸,仿佛入定般的王者,站在水光上的日帝沉目問︰「如何發生?」
在妖魔界,唯有最古老高強的妖魔能以意識化體,但在人界的四大聖君中,日帝也擁有此一特性,日陽之力,威盛烈浩,實軀立足之地,周遭頓如烈陽當頭臨照,焚灼懾人!
因此日帝實軀極少離開臨境殿,意識化體之軀也大多透過泉水,或臨水而現。如今化體驟出,就是憂心情緒牽動下,烈浩之氣過盛,影響臨境殿內的郁綠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