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燃听到由新太子蕭禪代理朝政的時候正在看最近這段時間棣紅閣接的生意,閆青的話說完以後蕭燃沒有任何表情,他擔心地問道︰「主子您沒事吧?」
「無事,幫我準備夜行衣,今夜我要進宮。」
閆青一驚,「可是皇宮里侍衛眾多,萬一要是有人您進宮了,那豈不是……」
「不用多說了,我正好也有些事情想要問個清楚。」
「主子一個人去麼?」
「嗯。」
閆青不再多說,他的脾氣沒人能比閆青更清楚,所以他也就默默出去了。
在宣布代理朝政之後蕭禪也就正式搬進了皇宮里蕭燃曾經住的東宮,對外也已經宣布他已經正式成為元楚的新太子。他坐在以前蕭燃常坐的位置上,異常得意地喃喃自語,「蕭燃,這曾經是你的一切,但是現在卻全部在我的手里。這說明我並不是比你差,你能得到的我也一樣能擁有!」
東宮不遠的清河殿,正是蕭謄徵住的地方,因為現在他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所以守在大殿外面的只有兩個侍衛而已,等周圍巡邏的士兵走開以後,蕭燃才將門口的守衛引開迅速地潛了進去。
內殿里很暗,沒有點燈。蕭燃模著黑走到床邊,慢慢地掀開床簾,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蕭謄徵這時候卻突然睜開了眼緊盯著他。
蕭燃扯下自己蒙面的面巾,「父皇,好久不見了。」
見到是他,蕭謄徵激動起來,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努力許久也只能發出幾個音,身體也完全不受控制,在自己最看重的面前變成這樣,一種挫敗感襲來,他閉上了眼楮。
蕭燃疑惑地看著他,「你不能說話了?」
床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也不能動?」
蕭謄徵睜開了眼,但是只能斜著看他,一雙眼里充滿了痛苦。
「父皇,你現在還覺得你的月妃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麼?」蕭燃了然一笑,這樣也就說得通了,前幾日閆青帶回情報說有千虞的人光明正大地進了元楚,現在他醒了,但是又失去了語言和動作能力。
真的是一環扣一環,千虞真的是有備而來啊。先取得蕭禪的信任,借他之手將心月送到父皇身邊,再利用心月給父皇下了蠱,能治蠱的又只有千虞,于是最後便又順理成章地求助千虞了。
然後,現在父皇就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被他這樣一說,蕭謄徵心里也起疑了,但是之前已經詳細調查過心月,並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的啊,為什麼會這樣?
「既然你現在已經成了這個樣子,那我也就跟你直說吧,你說你不止我這一個,很好,你的另一個,也就是蕭禪,和千虞勾結做了交易,雖然具體的條件是什麼我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心月絕對是千虞的人。所以,恐怕你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和你的蕭禪月兌不了干系。」
蕭謄徵懵了,嘴角劇烈顫動著,他竟然被自己的給算計了,想起那日蕭禪有些異樣的舉動,恐怕也是了。
蕭燃沒有錯過他眼里的失望,冷冷開口道︰「我今晚來是想要問你幾件事情。如果是的話你就睜開眼,不是就繼續閉著眼。」
「當年你曾派人去千虞尋找母親的遺體,找到了麼?」
床上的人眼珠轉了轉,沒有睜開眼。
蕭燃的心里不禁失望,又繼續問︰「晏貞和母親是不是有什麼恩怨?」
床上的人依然沒有動靜。
「為什麼非要奪皇位,難道在你的眼中,你最深愛的和你的沒有一個皇位重要麼?」
這句話他已經想問了很多年,只是一直憋在心里,蕭謄徵听到這句話的時候終于睜開了眼,眼楮眯了眯。
因為你的母親喜歡權力,所以只能站在最高的地方才能給她最想要的。
但是這一句話,他說不出口了。
蕭燃苦笑一聲,「母親她,總是對著我說她一點也不喜歡當皇後,她知道你的野心,但是她卻怎麼也勸不動你,甚至最後還付出了生命。你,有沒有後悔過?」
這時候蕭謄徵閉上了眼楮,心里暗自嘲諷身前的,他太幼稚了,稚月她不喜歡的從來都只是皇後之位而已,她對于權力的渴望甚至遠遠超過了自己。
蕭燃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無奈,「你從來都是只是這樣,永遠只知道你自己。」
門外突然想起蕭禪的聲音,「人呢?守門的人呢?都死了麼?」
接著一陣腳步聲傳來,有人開口道︰「方才听到附近有動靜,屬下們去查看了一下。」
蕭禪皺眉,立刻推開門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掀開簾子一看,蕭謄徵的一雙眼楮正盯著他,嚇了他一大跳。他忙笑著說︰「父皇,您還沒睡啊,我就是來看看您,听說剛剛周圍有動靜,這里有來過可疑的人麼?」
他邊說邊朝殿內看了看,現在已經有人把燈點上了,整個內殿一覽無余,他並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
蕭謄徵眼楮瞪得累了,干脆閉上了眼楮不再理他,蕭禪有些訕訕,「既然沒有事情,那兒臣就先告退了,父皇您早點歇著。」
他轉身又朝守門的侍衛吼道︰「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準離開大殿一步,給本太子好好守著,要是父皇有了什麼閃失就算誅你們九族也都算輕的!」
「是,太子!」
蕭禪再次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轉身出去了。侍衛也熄了燈,退到門口打起精神好好守著。
蕭燃從屋頂上輕輕落下來,站在床邊許久,最後他開口道︰「不管怎麼樣,你現在也算是得到了應有的教訓,你自己多保重吧,蕭禪和你的月妃都不是省油的燈,言盡于此,我先走了。」
說完之後蕭燃便從窗戶跳了出去,小心地避開巡邏的侍衛一路逃出了皇宮。
在他走後,蕭謄徵再次睜開了眼,對著床頂發呆了許久,後悔麼?指的是什麼?若是爭奪皇位手刃親兄這件事情,他從來沒有後悔過。
但是有一件事他確實是後悔了,他後悔當初沒有下狠心將稚月一起帶進皇宮選擇了把她留在王府,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