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璽這兩日心里一直很矛盾,閆青與閆赤在身邊也是戰戰兢兢。這一次閆朱的事情鬧出這麼大的亂子,主子的態度他們也是看在眼里。
他們兩個已經心照不宣地明白了那個白笙在主子心里的地位,這一回主子怕是動了真心了,所以不免為閆朱擔憂起來。
「主子,你打算告訴白姑娘這次事情的真相麼?」被憋得實在受不了,閆赤還是開口問了。
安璽眉毛擰起,沒有回答。
「要是白姑娘知道兵器營是因為棣紅閣才毀了,她會不會……」
「我會親口跟她說。」安璽打斷了他,斬釘截鐵。
閆青和閆赤相視一眼,有些驚訝。
「叫你們去查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閆青上前一步,「回主子,我已經調查過了,一直在暗中盯著兵器營的是煉器司的人。」
「謝頃?」
「是的。」
看來這趟水是越來越渾了,不僅武器盟的人來了京都,現在連煉器司的人都攙和進來了。
「派人去江南一趟,殺了謝雄。」
兩人一驚,「謝雄不是已經將煉器司交給他了麼?主子為何要殺他?」
「哼,你以為光憑謝頃一個人能夠在江湖上混得如此如魚得水麼?這次的事情與他們月兌不了干系,既然趟了這趟水,我自然不介意攪得更渾濁一些。」安璽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透著殺氣。
「主子,要不要再派人去千虞皇宮走一趟?」閆青想起那日在暗室的時候閆朱欲言又止的樣子,心里始終有一絲不安。
「你是覺得閆朱去千虞隱瞞了什麼麼?」
「是的。」
「也好,就讓閆一去吧,」
「是。」
盛府。
在大門守門的石頭一臉垂頭喪氣,這兩天府里的氣氛簡直壓抑到了極點,白姑娘,芙蕖姑娘,還有承九先生三個人都在養傷,兵器營被炸毀得什麼也不剩,相思樓里沒來得及逃走的姑娘們也去了大半。容姑姑已經被送回老家,忽然就感覺心里空了好大一塊。
臨乾拖著疲憊身體跳下馬的時候,石頭被驚了一跳。他打量著面前這個衣衫凌亂面容憔悴的男人,警惕地問道︰「你是誰?來這里做什麼?」
緊接著趕到的洛潼跳下馬走上前扶住他,但是臨乾卻示意他松開手,轉頭對石頭說︰「我是臨乾,趕緊帶我去見小白。」
臨乾?!石頭被這個名字給嚇傻了,王爺?
他之前沒有親眼見過他,只是听福伯說起過他們的幕後還有一個真正主人,那就是臨乾。
等他反應以後立即點頭將他迎進門,「王爺您趕緊進來,我這就去告訴福伯和承九先生。」
臨乾沒有說話,只是徑直地朝白笙房間走去。到了門口以後洛潼很自覺地站在原地沒有再跟著,臨乾深深吸了一口氣,敲了敲門。
屋里的亞棠听到敲門聲趕來開門,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門口,形象還如此……
她愣了愣,開口問道︰「你是誰?」
臨乾沒有搭理她,繞過她直接走進里屋。
「喂,你怎麼不說你是誰就亂闖別人家啊!」亞棠有些生氣,阿笙好不容易才睡這麼一會兒,又有人來折騰了。
白笙本來就睡得淺,被這麼一鬧自然就醒了,她睜開眼的那一瞬間就呆了,她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重新閉上眼楮然後再睜開,他依舊在看著自己,眼楮里滿是心疼之色。
她瞬間哽咽,叫了一聲「零錢。」
美元見到他「嗚嗚」地叫了兩聲,興奮地扎進他的懷里。
臨乾毫不猶豫地將美元丟開,蹲在床邊輕輕回答道︰「小白,是我,我來了。」
白笙把自己的頭偏向里面,用被子將自己整個人裹了起來,現在她沒辦法面對他,自己許下的承諾沒有兌現不說,還將他多年的心血毀的一干二淨。
「我好不容易來這麼一趟,你還要躲著我麼?」臨乾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地看著她。
「我對不起你……」
他無奈地笑了笑,「我有說過怪你麼?」
「可是……」
「別可是了,轉過頭來看著我,是我啊,我來了。我日夜兼程,跑垮了三匹馬,一分一秒都沒有休息過,你就這樣拿你的後腦勺對著我麼?」
白笙的鼻子又是一酸,慢慢掀開被子撐著身子坐起來,重新面對著他。
亞棠看到這里也就明白了,他們應該是認識的,于是她退了出去,順便關上了門。
「芙蕖她……都是我的錯,我答應過你要好好保護她,可是現在卻害得她……」白笙捂住自己的臉,存積多日的抑郁情緒終于再也忍不住,哭出了聲。
臨乾將她抱在懷里,輕聲安慰道︰「不要自責了,這件事我會查清楚,一定會幫死去的兵器營們報仇,你就不要操心這麼多了。」
「不,我要親手殺了那個假冒林順傳達我命令的人,為芙蕖,為了死去的們!」
這是她來到這里第一次生出這麼強烈的殺意,只要她一想起那一間屋子里躺的尸體就會深深的自責,這仇,她是一定要報的。
「我答應你,我一定將他找到,然後送到你面前。」
手一收,將她圈得更緊。
「臨乾,你還相信我麼?」
白笙閉上眼楮,他感覺到自己的肩膀已經濕了一片。
「當然相信,小白,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相信你。我相信芙蕖也是一樣。」
「離堯說,芙蕖有可能會醒不……」
「誰說的?當年那麼大的悲傷她都挺了,我們都要相信她才是,我們一起等著她醒。」
白笙點頭,莫名心安許多。
「你不是奔波了好幾天麼?你先去休息吧,不然你的身體會吃不消。」
「不急,再抱你一會兒我就什麼疲憊都感覺不到了。」
朝思暮想這麼久的人終于見到,現在還乖乖由自己抱著她,臨乾唇角上揚。
白笙听到這話悲傷去了大半,破涕為笑,「沒想到你還是這副老樣子,一點也不正經,哪里像個王爺。」
「反正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說完依舊不放手,牢牢將她固定在自己懷里。
窗外面的一棵大樹上,安璽換回了蕭燃的臉,本來是準備來跟她坦白的,沒想到卻見到這麼一幕。
無奈地一笑,轉身離開了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