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笙回府的路上幾乎都是在神游狀態,原來安璽那張假面下藏的真正面孔就是蕭燃啊……然後仔仔細細回憶了一遍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所有畫面,越想臉就越紅,知道最後車夫的一句「姑娘已經到了」她才徹底回過神來。
她推開大門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就是臨乾的臉,把她嚇了一大跳。
「你怎麼像鬼一樣?這麼早就站在這里了。」
臨乾黑著臉審視著她,「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這麼嚴肅的樣子是幾個意思?看起來好像有些不對勁啊……
「我說我被綁架了你信麼?」
他的臉完全沒有絲毫變化,很明顯就是不相信。
白笙無奈,「你究竟怎麼了?我是真的被綁架了啊。」
「我什麼意思?小白,難道你真的看不出來麼?」他的語氣一下就凌厲起來,音量也大了幾倍。
白笙被他突然這麼認真的樣子嚇了一跳,今天受到的驚嚇真的已經夠多了,愣在原地許久都沒有說出話。
「小白,你是不是覺得我一直很荒唐?一直無所事事?就沒有正經的時候?」
「我……」
「你是不是覺得我以前給你說過的話全部都是玩笑,沒有發自過真心?」
「我沒……」
「好了,如果你當我是朋友,那你告訴我,昨晚你消失不見,是去見誰了?」
「……」
他邊說話邊往前,將白笙逼得一步步超後退,然後「砰」地一聲倚在了門上。
如此近距離地對視,眼楮里滿是臨乾那張絕美精致的臉,不是吧,一天之內又是床咚又是壁咚的……
「零錢,你給我冷靜一點!第一,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是被綁了,我睡了一覺起來就自己幾經不在府里了;第二,我承認以前確實覺得你挺胡鬧的,但是後來就完全沒有了;第三,你是我來到這里之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現在是,以後是,一輩子都會是。」
這些話也都是發自于她內心的,沒有一點虛情假意。臨乾听完之後臉色終于稍微好轉,但是嘴角卻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苦笑。
「所以,他是誰?那個只能讓我當你一輩子朋友的人是誰?」
白笙猶豫了,好想他以前說過他討厭蕭燃的吧,她自己也想過,這很可能與與祝楓有關系。
當年祝楓就是參加與元楚那一場戰爭的時候被暗算的,雖然不是蕭燃造成的,但也算是間接凶手了。所以後來蕭燃出現在伏羲的時候臨乾才會故意設計整他,把他弄到那個山洞去困了那麼久吧。
「如果是一個你不喜歡的人,那你會不會連著討厭我?」
「會!」臨乾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就算是一個與我不相干的人,我也會開始討厭他,還有你!」
「……」白笙嘆了口氣,竟然覺得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突然有了一絲小孩子氣,「是蕭燃。」
臨乾听到這個名字之後竟然笑了,自言自語道︰「果然是他啊。」
白笙愣,「你知道?」
「昨晚他潛進府里帶走你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的背影,我是跟著他走的,但是到了紫蛟林附近就跟丟了。我在外面守了一夜,看到你的馬車出來我才回來,只比你先到半炷香時間而已。」
「……」白笙整個人都傻了,他竟然在外面守了一夜……「臨乾……」
他離開了門板,重新與她隔開一段距離,開口道︰「你不用說了,雖然我不喜歡他,但是他卻是這個世上我唯一可以稱之為對手的人。以前從來沒有一個正式的契機讓我與他針鋒相對,現在很好,我找到與他為敵的一個最好的理由了。」
鳳眸微眯,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白笙再次嘆了口氣,竟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小白,不管以前你有沒有認真听過我的話,但是你現在听清楚,我現在很認真地在跟你說,只要你沒有正式嫁為人妻,那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會輕易放棄的。」
「臨乾,我為什麼值得你這樣?」
「老子怎麼知道?難道老子的眼楮瞎了?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的,脾氣又不好,也沒有身段,老子也想問究竟為什麼看上你了,還死心塌地的!」
「……」白笙听到這如同連珠炮彈一樣的話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笑,之前兩個人之間的低氣壓一瞬間就消失得干干淨淨。
「你真的夠了臨乾……」
臨乾重重「哼」了一聲,撇嘴瞪了她一眼,然後又別扭地開口,「要是蕭燃那個小子敢欺負你你就告訴老子,老子又把他丟到小島里去,讓他待個三年五載!」
「你能不能不要‘老子老子’的,你可是一個王爺啊!這樣真的好麼?」
「老子樂意,你又不喜歡老子,你還管老子這麼多!」
「……」
好想揍人怎麼辦,臨乾你把頭伸,我保證我不打死你!
就在兩個人幼稚地斗嘴的時候,一個房間的門緩緩打開,一抹青綠色的身影慢慢走了出來。腳下生蓮,步若微風。
膚白似雪,嫣唇如朱,不施絲毫粉黛卻依舊傾國傾城,她深深呼吸一口外面的空氣,恍若重生。
循著不遠處的聲音而去,在大門正對面的青石路上停住,啟口輕輕叫了一句,「阿笙,王爺。」
兩個人听到這個聲音雙雙呆住,不約而同地朝同一個方向望去。
她靜靜站在風里,長長的頭發沒有挽住,在風中隨意的飄散著,嘴角露出一如既往溫暖的笑容,笑靨如花。只是那一雙眼楮,沒有了光彩。
「芙蕖!」
白笙先是驚訝地愣在原地,反應後激動地朝她跑,緊緊地將她抱住,眼楮也濕潤了,「太好了,你總算醒了,我還以為你真的不要我們了。」
「怎麼會,就是因為有你們,我才能回來。」
白笙的目光不停地在她身上掃來掃去,「你還好麼?有什麼什麼不舒服?有不好的地方要跟我說啊,離堯就在這里!」
臨乾察覺到了她眼楮的異常,走近幾步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白笙詫異地看著他的動作,更驚訝的是芙蕖竟然沒有絲毫反應,依舊只是笑著。
「芙蕖,你的眼楮……」白笙感覺自己的心忽然一痛,宛若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