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楚。
距離千虞退兵已經快一個月,蕭燃此時正在書房里批閱奏折,閆青敲門從殿外進來,跪在地上稟報道︰「主子,乾安王已經找到了白姑娘的下落。」
主位上的人筆掉落在地上,「她……怎麼樣?」
「情況不算好。」
「怎麼回事?」
閆青猶豫了一下,接著說︰「據棣紅閣的探子說,白姑娘被送到客棧的時候瘦得只剩下了骨頭……」
蕭燃的手越攥越緊,然後狠狠地打在了桌上,這動靜將桌上的奏折震落滿地。
「離堯呢?離堯為什麼不替她診治?!」
「白姑娘進了客棧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我們的人不敢驚擾了他們。」
蕭燃沉默了,心口的痛又發作起來,手心已經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血。
「主子!保重身體!」
「你先下去吧。」
蕭燃揮手,閆青擔憂地退了出去。
這樣下去絕對不是辦法,所以他出了東宮之後便直奔宮外,他要去見芙蕖。
獨自一人在大殿里的蕭燃腦海里滿是白笙的影子,他送她的相思扣,他陪她一起去吃的牛肉,還有畫的人像糖人兒,一幕一幕,揮之不去。
誰能料到這兩個月里會發生這麼大的變故,事情的發展完全不受控制,就在白笙和離堯走後不久,天玄和地玄就已經破解了尸將軍的禁制,穆禾親自披甲上陣帶領五萬尸將軍殺進廣嶺關。
凡胎,怎麼能抵抗得了這麼多的怪物?
亞棠趕回元楚找芙蕖。但是很可惜,芙蕖也對這些尸將軍束手無策。
眼看著尸將軍就要將廣嶺關和整個壺城攻陷。閆青突然想到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
之前閆朱還在的時候便回稟過,白笙以前造出來的火器震天雷具有極大的破壞力。上次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就將整個兵器營給毀了個干淨。
要是得到這一批震天雷的話,說不定元楚的困境就能夠迎刃而解了。
而之前白笙是在幫兵器營做事的,兵器營是伏羲的,所以蕭燃當機立斷派人出使伏羲,提出萬金購買震天雷的交易。
臨寒先是吃驚,不知道伏羲有震天雷的消息是怎麼傳出去的,但是後來他卻又覺得可笑了,他輕蔑地看著閆青,開口道︰「萬金?你覺得我泱泱伏羲。會把這區區萬金看在眼里麼?」
他說的也是實話,天底下最富有的一個國家,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所以蕭燃不得不暫時妥協,只要伏羲願意伸出援手,什麼條件都能夠答應。
所以最後臨寒才會松口,答應幫這一個忙。
一批批震天雷被運到前線,在千虞又一次發動大攻擊的時候,元楚的將士們點燃一個又一個震天雷,直接將那些刀槍不入的尸將軍炸了個粉碎。
元楚終于看到了希望。蕭燃也松了一口氣。
後來千虞漸漸感覺到不妙了,一戰之間,五萬尸將軍就已經損失了一大半,晏貞緊急下令退兵。徹底退出了廣嶺關外。
于是,持續了長達半月之久的廣嶺關之戰,暫時以千虞落敗而結束了。
接著便是兌現承諾的時候。臨寒親自下達文書送往京都,文書上寫的要求便是。娶伏羲弗陽郡主若凝為元楚的太子妃,將來蕭燃繼承皇位之後她就將是元楚的皇後。
蕭燃看到文書內容之後就將它撕了個粉碎。全天下的人都已經知道他已經有了儲妃,伏羲還敢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他不得不懷疑,一向算是平靜安穩的伏羲怕也是有了野心了。
他當然會拒絕,但是以司馬燁領頭的滿朝文武百官在大殿外跪了整整三天三夜,聲稱元楚不可違背承諾,他不可以因美色誤國。
現在天下間形勢已經改變,元楚不再是兵力大國,現在最強盛的就是擁有最厲害火器的伏羲。
所以司馬燁等人不得不忌憚,他們束手無策的尸將軍,伏羲能夠這麼快這麼有效率地毀滅。要是不遵守約定,說不定邊關戰火剛熄,動亂又起。
三天之後,蕭燃走了出來,他也整整三天不眠不休,整個人就像是被抽走了魂一樣,他終于點了頭。
百官驚喜,大呼「太子英明」。
蕭燃的手里,緊緊攥住一樣東西,那是他親手從白笙身上取出來的兩顆子彈。他深深閉上了眼,無言的對著它張口,「阿笙,對不起。」
東宮的合歡殿,這里是太子妃居住的地方。侍女環兒正苦口婆心地勸著躺在床上的人,「太子妃,您就吃一點吧,再這樣下去您的病會越來越重的。」
「滾……咳咳咳……」
粥被打翻,環兒跪在地上嚶嚶地低聲哭了起來,「太子妃,奴婢知道您心里苦,但是您不能不管自己的身體啊!」
「你再叫我太子妃,我就殺了你!滾!」
若凝咳嗽著起身,一張嬌美的臉蛋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環兒磕了幾個頭,緊接著就退出去了。
她嘲諷地看著桌上的飯菜,只覺得惡心。心里面所有的不甘心全部寫在了臉上,她本來以為皇帝哥哥是疼她的,但是他卻笑盈盈地對自己說他要將自己送往元楚和親。
她本來還以為這是玩笑,但是當他領著自己去看元楚送來的聘禮時,她才如夢初醒,她拒絕,哭鬧,甚至想要自盡,都反抗不了皇帝哥哥冰冷的眼神。
她求臨乾幫她,臨乾幫了,可是臨寒丟出的話卻是︰「就算是母後親自回來,她也必須要嫁!」
臨乾與他談判,可是當他走出來的時候,他只是苦笑一聲,「對不起若凝,這一次,我真的幫不了你。」
于是,絕望。
在大紅花轎進了東宮之後,她攥緊手心里的匕首,蕭燃進來的時候她便抹自己的脖子,以此宣告自己的不滿。
但是蕭燃攔下了她,並冷冷地開口,「你不用尋短見,我們的婚姻不過是一筆交易,我不會踫你,你想做什麼我也不會攔你。」
然後,他就走了出去。
若凝不甘,她為自己感到不值,所以她抗拒這里的一切,大婚過後從來沒有出過門,她也很快地病倒了。
她總是想起在御花園里自己逼問臨乾的場景,後來又覺得還有什麼會比失去他更糟糕呢?所以她停止反抗,開始自暴自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