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飄忽,卻清晰,一字字吐得萬分努力。
可是穆柯沒有被感動,相反的,他很憤怒。
「無……恥!」
留給阿花的就這兩個字,捎帶著小廝穆安重重的一記推搡,保護著自家安全離去。
那一記推搡其實沒什麼威力,對阿花這副身板來說,但是,「肥白蘿卜」依然軟軟的萎頓下去,頭臉埋進雙膝,身子瑟瑟發抖。
好在一來一往幾句話的時間很短,看熱鬧的還沒湊近劇情就演完了,留下一眾八卦愛好者,盡情展開想象的翅膀,為縣令和平民女子編織了一個又一個詭異的版本。
只可惜,編的唾沫橫飛愜意之極的時候,蹲地上的平民女子「呼」的站了起來,肥寬的身板兒和一張破了相的臉一亮,什麼版本都不攻自破了。
「嘁——不可能的事—無—錯—小說兒嘛!」
編故事的人都覺得續不下去了。
「卻原來——是個二傻子!」
人群散去,二傻子肥白蘿卜大踏步往另一個方向疾奔。
別怪姐任性,在靠臉吃飯的時代,姐沒配備一張好臉,總不能坐以待斃,繼續耽誤著哥哥的親事,耗費爹娘掙來的銀錢不是?
阿花是一個勇敢的姑娘,並且堅韌不拔超有毅力。
此路不通,那再換個方法。
她所求的,也不過是一個夜晚,或許甚至不需要那麼些時辰,片刻——就好。
沒跟任何人商量,也不知道去考慮之後的退路,略識的幾個字的傻閨女晝思夜想絞盡腦汁,琢磨出來了一個完全腦殘的周密計劃。
穆柯乖乖兒,你這次能躲得嗎?
事實證明,機會都是要留給有準備的人;幸福都是要撲倒在勇敢者的石榴裙下。
***
夜黑風高,喧囂的大堂里男男女女的說笑打鬧聲漸漸淡去,一個仰著臉透著絲絲不屑的小丫鬟,推開二樓東頭的房門,反手再次關緊。
「小姐——」,一個聲音低低的怯怯的在暗處響起。
「嘁——」,小丫鬟懶得搭理暗處的聲音,徑自模索到桌案前,「 噠—— 噠」,引火石點燃了兩只紅燭,她熟練的又打開一只香爐,屋子里瞬時多了一種淡淡的軟軟的香氣。
「藏好了!且候著!」
板著臉的小丫鬟連個眼神都欠奉,丟下這六個字,放下了半幅俏紗羅帳,轉身離去。
拔步床角落里,一個碩大的身影縮了縮,又縮了縮……
終于,揪心的等待等來了結果。
花樓的頭牌俏牡丹姑娘的聲音纏綿的像是五彩的絲線︰「,你坐,奴家今兒個要玩個新鮮的,先蒙上你的眼楮才行。」
「,你來啊——」。
比她的聲音更纏綿的香氣,一波又一波圍裹著面紅耳赤的男人和,蒙了眼楮的男子,身子搖搖晃晃模向床榻。
床榻一角抖如篩糠的女子終于在燈火中亮了相,肥白的臉上全是密麻麻紅色痘包兒,甚是礙眼。
俏牡丹狠狠擰一把「痘包兒」的胳膊,另一只手扯開「痘包兒」的外袍包裹,往拔步床中間一推,軟著聲音念出最後一句台詞︰「——奴家等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