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只棕熊壓根兒沒離開,或者還可能又返回來了,日上三竿的時候,這廝仰著肚皮睡得口水直流,整個身子就距離陷阱大坑十步遠……
這是真的想今兒跟阿花談談感情問題?
那聲尖叫真叫刺耳,棕熊也覺得不舒服,四肢撓一下,睜開了圓圓的小眼楮。
「嗯哼——嗯哼——」,誰能告訴阿花姑娘,這廝想要說啥?為什麼嘴里「嗯哼」著,後背在地上蹭磨,還打著旋兒?
汗流浹背的傻姑娘,舉著斧頭完全模不著頭腦。
這能確認是——撒嬌麼?
一頭比你的身子要高出寬出一半兒的龐然大物,仰躺在地上哼哼唧唧著,琥珀色的圓眼楮一瞬不瞬的盯著你,流露出來的神色——莫非真叫親近?
這一細看,新的問題了。
棕熊昨日里一頭扎進去的陷阱可是專門特制對付大型野物的,下面那一層鋪的是根根朝上的木簽子,削的尖尖的。
可憐的娃兒已經足夠幸運,斜著扎下去的腦袋,險險錯過了眼珠子,只把腦門上戳了幾個血印,大概就算是保留了木簽子,也被這廝胡亂薅下去了。
棕熊的前掌在腦門上劃拉,卻萬分小心的不敢觸踫傷口,就那麼可憐巴巴的直對著阿花「哼唧」。
看起來,這廝真的對自己沒有敵意。
阿花壯著膽子,向前邁了幾步,一手掄著斧頭,一手抓著石頭。
棕熊激動起來,但沒敢起身,後熊掌蹬車輪似的忙乎,就差後面安裝個長尾巴搖幾搖了……
又走了幾步,彎腰去看。
「嘶——」,阿花覺得牙花子發酸。
怪不得這廝百般討好不舍得離開,他腦門上足足戳進去兩根木簽子,自己解決掉了露在外面的部分,可扎進血肉里的木茬兒,他可沒辦法。
「你倒是精明的很!這還賴上我了?」
阿花哭笑不得,因為不管怎麼說,這棕熊都是一副老老實實的討好相,阿花說一句話,他便「嗯哼」的應答一聲。
在山里住了沒多少日子,就變身成為一個「話癆」,逮著個肯听肯回應的野物,都覺得是「知音」。
「喂,大塊頭兒,姐可以幫你把木茬兒挖出來,但是,你可萬萬不能恩將仇報……」。
難為這姑娘肯跟一只熊擺事實講道理,並且把「東郭先生與蛇」的故事還吐嚕了一遍。
姐你到底有多寂寞?不是剛剛從山下回來過足了說話的癮了麼?
回石洞里找了家什,阿花靠近了棕熊的腦袋上方,木茬兒不好清理,這廝疼的暴起了也不稀罕不是?
把在南山大集上采購來的烈酒也奉獻出來了,這本是計劃給自己生產時消毒準備的,倒了半碗,先擱在地上引誘一下。
這熊活月兌月兌就是個夯貨,昨兒必是來偷蜂蜜的,今天聞到了烈酒的味道,哪還忍得住?
「給你的,喝了吧!」阿花依然抓緊了斧頭,警戒的說到。
那就不客氣了,夯貨腦袋湊,甩著尖鼻子,上半身一低,「」兩舌頭,碗里就見了底兒。
舒坦!棕熊看向阿花的眼神更加誠懇,半碗烈酒大概燃燒起了體內積蓄的所有熱情,「嗯嗯哼哼唧唧」,恨不能把十八般獻媚的武藝全使出來。
那就再倒,大不了下次趕集再多買一壇。
一人一熊,就這麼奇異的在半山腰推杯換盞,一壇子烈酒原漿,包圓兒了。
棕熊兩眼發花,身子沉重,略略打一個滾兒,終于發出幸福的鼾聲。
可以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