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頭的後背猛地一震,就連穆柯都堅持認定了兩個孩子跟他毫無關系,為什麼阿花卻要這樣的強調一番?就好像下定了什麼生離死別的決心似的。
倒是三兒完全不在狀況,搖晃著腦袋保證︰「阿花你放心,寶兒貝兒原本就不是二的孩子,我們心里都清楚。」
當事人穆寶兒雙手環著母親的脖子,眨巴著圓眼楮,不知道听懂了多少,反正氣氛挺沉重的,他也乖巧的不說話不鬧騰。
翠花紅棗抱著穆貝兒目送一行人,臉上也很緊張,這是誰作下的ど蛾子啊?怎麼引來了搶孩子?
穆在州府連續的打了幾個噴嚏,揉著鼻梁心里納悶兒,是誰在念叨自己嗎?還是在詛咒?
沒找好店鋪宅院之前,兩個小廝的銷售工作主要靠兩條腿和兩片嘴唇,找達官顯貴家的管事采購,或者到各個商鋪——寄存售賣,如今,只剩下收回幾筆寄賣的貨款了。
「二,有好消息!」小廝冬青眉開眼笑的推開了客棧的房門︰「您不是想找店鋪嗎?正好,替咱代賣狀元傘的那家鋪子要關門,說是全家搬進京城去投奔長子,鋪子後面也有個內院,面積也不小。」
這確實是個好消息,州府地廣人稠的,店鋪一家挨一家,輕易不見一個肯易主的,遇到這樣現成的好事兒,得抓抓緊。
他這邊忙活兒的有滋有味兒,南山腳下也正你來我往。實況可謂豐富多彩。
統一過口徑的三個人,帶著個口不能言的穆寶兒,把柴一行人迎進家門,客廳逼仄,裝不下這麼多隨從,柴只留了兩個貼身的婆子,與兩個特意捎帶來的「女乃娘」。
「快!把孩子抱我看看!」柴入座之後便一疊聲的安排,無奈阿花不肯配合,手肘一搗,差點兒沒把狗仗人勢的其中一位女乃娘給搗摔了。
「民婦這孩子認生。不肯給陌生人抱的。」阿花臉色陰沉。清晰的說道︰「如果真想看孩子,民婦抱著走近些就可以了。」
柴控制住自己的暴脾氣,扯了一抹笑,招招手︰「听說你跟柯兒很熟?認識一兩年了?」
這話是個套兒吧?阿花往前走幾步。很自然的答道︰「認識穆沒那麼長時間。應該是民婦生孩子之後吧?慢慢兒熟悉起來的。」
「咦?」柴一听就愣了。生孩子之後才認識,那不對啊!
「你們原先在清水縣城就沒見過面?」
「當然沒有了!」阿花一口咬定︰「民婦哪兒有那個機會認識縣令家?」
按照正常的邏輯講,確實沒有相處的機會。
柴心亂了。再招手︰「把孩子抱到我跟前來。」
阿花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順從的站定了腳,雙臂往前伸一些,把安安靜靜的穆寶兒小盆友的整張臉暴露在柴面前。
小家伙的圓眼珠子一瞬不瞬看向柴,黑眼球外面的白眼仁特別奪目,能不奪目嗎?親娘為了達到目的,特別特給娃兒的大餅臉添了一層黑灰,看起來就是個最淳樸最本真的鄉下土娃子。
土,在柴的預料之中,但是這張陌生的大餅臉跟圓眼楮黑臉皮,可實在是讓柴措手不及。
誰特麼告訴自己,說馮阿花生的孩子模樣酷似穆柯的?你出來,女乃女乃保證不打死你!
柴的聲線被驀然壓扁了似的,還帶著最後一點僥幸問道︰「另——一個女娃兒呢?」
阿花松了一口氣,嘴角的笑容放大了一下,又皺了眉頭回答︰「女娃兒有些傷風,怕給過了病氣,再說了,雙胞胎嘛,您看了一個,就能知道另一個的長相啦!」
可不是嘛,大部分雙胞胎都是模樣出奇的相似的,又是個女娃兒,看不看的,真沒什麼要緊的。
柴徹底被眼前的大餅臉黑皮膚抽空了力氣,自己肯定是被騙了!這樣的孩子絕對不可能是穆家的種兒!
「老劉頭,你留下。」
在自己家里被清場,阿花這心里還挺憋屈的,就當看在那位送來五百兩銀子的份上,就當是招待了一回朋友的母親……
老劉頭跟頭狐狸似的,面部表情誠懇,信誓旦旦保證了抱來的孩子確實就是馮阿花的雙胞胎之一,笑話,剛剛眾目睽睽之下從山上下來的,誰家的娃兒舍得往山上運?
根本用不著糾結倆娃兒是不是穆柯的種兒,柴听了上一句就不再問了,心底里已經給了自己一個豐滿的答案。
自己被騙了無疑,那麼,欺騙自己的目的,不過是想要迎娶眼前這位村婦……
有孩子的話,還得采取奪子棄妻的做法呢,何況這孩子還絕對不是穆家的骨血?一個帶倆拖油瓶的寡婦,進穆家門,真真是痴心妄想!
「老劉頭,你說實話,是不是這馮氏死乞白賴的糾纏著柯兒?」
柴開始思謀後續手段了。
老劉頭搖晃腦袋跟撥浪鼓似的,雙手也擺起來︰「不不不,肯定不是,馮氏沒說過要再嫁的事兒……」。
男人嘛,就是這般好騙。柴忍不住在心里撇嘴,看起來這位馮阿花還是個心機婊啊,自己不露出風聲,就能誘*哄的自家拼命要求娶了。
好在,老娘來了,馮氏的計劃,要泡湯了!
看在村婦野娃子的日子清苦的份兒上,看在剛剛她也沒敢信口胡謅把孩子跟穆家賴上的份兒上,我高抬貴手好了。
柴為自己的深明大義點一個贊,對依然垂首站立的老劉頭囑咐︰「柯兒的問題我們夫婦自會解決,你跟馮氏安排一下,讓她帶孩子留在山上好了,以後也別惦記柯兒了,趁早找個干農活的莊稼漢子嫁了,要是她識相,我給她出一筆嫁妝錢。」
老劉頭繼續點頭,連聲附和︰「您放心,這馮氏本分的很,別說不會惦記二,莊稼漢子都不想嫁呢,她怕再嫁之後,倆娃兒受苛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