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柯子殘忍起來也夠傷人的,這種作為足夠讓俏牡丹瞠目結舌,到底在哪里出了錯誤,昔日略施手段就入五迷三道的傻小子,還學會翻臉了?
書香墨香倆丫頭更是追溯不出來自己哪一部分的姿勢不正確,只能哭哭啼啼緊跟在主子身後,用袖子半遮著臉,眼珠子還瞪的大大的嗚嗚咽咽……
倉惶如敗家之犬的俏牡丹,剛剛被掰開十根手指,又迅速扣在一起,不能放啊,傻小子想逃出溫柔鄉,下半輩子的吃喝花用可指望誰去?
「嗚嗚嗚嗚,,你不想納奴家也可以,只要你允許奴家跟著你,奴家什麼名分都不要,奴家為奴為婢都行啊!嗚嗚,要是執意丟下奴家,奴家可沒法兒活了……」。
院牆外邊听壁角兒的閑人們都要哭了,那樣美艷的不可方物的女子,哭著鬧著死皮賴著跟著你,這得是多大的福分啊!腫麼可以拒絕?
衙差們也是這樣想的,人家都苦求到這份兒上了,又不要什麼名分,收了又能咋地?哭的大家伙都心碎了呢!
實話說,把馮阿花跟俏牡丹放一塊兒作比較,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擇吧?
眼前,就有一位貨真價實的傻子,滿心里都只剩下厭倦與無奈。
從前是怎麼狂熱的迷戀上俏牡丹的?一張口就是穿戴首飾,稍不如意便要死要活……
小柯子只能另想辦法,皺著眉頭商量︰「你還可以去嫁給別人。要麼,只要你還沒找到合適的人家,我負擔你的生活費用,當然,只能夠溫飽,我掙得不多。」
想要跟從前似的,每次都把所有的金銀財寶全奉送只求一個歡心,是不可能的了,小柯子也有家人要養呢,想想兩個粉雕玉琢的娃兒。心里就覺得暖和……
俏牡丹心底里哇涼哇涼的。丟開臉面鬧騰這一場,得到的結果真心不滿意,但是,只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怕以後沒柴燒。天天在穆柯眼前晃。就不怕傻小子不乖乖投降!
「嗚——那你走吧,奴家不糾纏你了……」。
多麼善解人意的美人兒啊,梨花帶雨我見尤憐的退後幾步。哀哀的凝望著情郎……
穆柯腦袋木木的,急忙忙撩袍子往回跑,好像是該說的話都說過了,又好像其實並沒有解決問題,還應諾了以後要負責俏牡丹的生活費用。
做人難,做男人更難,做一個狠不下心來對待老情人的男人,更更難!
還有呢,站在作坊門口不知道如何面對計劃中的未婚妻,最難!
就這麼小半天兒的時間,傻小子嘴角上起了倆燎泡兒,還都是偏著一邊兒起來的,透著膿包般的微黃色。
這年頭沒有適合真空包裝的材料,就只能從鹽巴和砂糖保鮮上想轍兒,阿花帶著幾個屠宰能手在試驗新產品,肉香濃郁擴散到作坊外面。
偶爾,能听到那個略粗噶但沉穩的聲音︰「記下這個溫度,肉質最鮮女敕可口……」。
那個聲音確實沉穩,似乎任何麻煩與不幸都打不垮,小柯子的心緒,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阿花,也是很喜歡他的吧?要不然,不會沒名沒分肯跟著他瘋狂,更從來沒有逼迫過他承諾什麼給予什麼。
但是,不需要再去驗證,小柯子心里清楚,假設自己辜負了這個堅定的,她絕對不會像今天的俏牡丹一樣,要死要活要挾自己。
甚至,小柯子可以想象到,離開了他,馮阿花有可能生活的更好,或許會悲傷會落淚,但是,悲傷落淚,從來阻止不了她前行的腳步。
他們,是兩棵肩並肩手拉手根連著根的愛人,萬一其中一棵倒塌了,另一棵不會像藤蔓兒一樣枯萎,而是繼續孤獨的屹立,並撐起更寬廣的手臂,為下面的小樹苗兒遮風擋雨……
這一刻,小柯子忽然之間看清楚了自己和阿花之間,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存在。
或許,這份感情算不得濃烈,卻已經滲到了血脈里,割舍不去了。
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抻抻身上的皺巴衣服,又嫌棄的松開了手,一溜煙兒往山上掠去。
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自然不能以這副熊樣子出現在愛人面前,小柯子是個有潔癖的講究人,鳥悄的溜山上泡泡溫泉,刮刮胡子,換身精神衣服才是正理。
要不然,小酒窩的魅力真的要徹底失效了……
今天的野棗林春意盎然,小棗子們的個頭兒越發大了不說,一個發春的老男人正顯擺的在林中打拳,特意把動作放慢了幾拍兒,還邊舞動邊對著木屋的方向擠眉弄眼兒。
那場景太美,簡直沒辦法看。
小柯子現學現賣一個經典紅樓動作,伸展半只袖子遮面,側著身子往木屋溜,嘴里誠懇的解釋著︰「我沒看見,啥都沒看見……」。
臭小子,本來就沒什麼不可見人的嘛,干嘛伸一腳進來影響氣氛?
老劉頭一臉怒氣迅疾出現又迅疾收回,一扭頭,卻樹下刺繡的王春草,已經被外來入侵者給驚嚇的只留個背影……
老人家春心萌動一回容易麼?
「來來來,二,切磋切磋!」
話音未落,老劉頭雙腿一躍而起,斜斜踢向依然側著身子遮著臉作怪的小伙子臀部……
來而不往非禮也!沒防備還正得意的小柯子吃了一記悶虧,被踢了二尺遠,登時接下挑戰,捋袖子出拳。
男人打起架來也有不講究的時候,今兒的嘴巴都沒閑著,你一言我一句互相糟踐個徹底……
「你小子最近桃花運走的順當啊,怎麼?剛從俏牡丹那里回來?」
「你老人家也沒閑著啊,今兒作坊都沒去,豬場那邊也不露面,一門心思想唬弄個媳婦呢吧?」
「你才是唬弄人!我老劉頭這輩子佔了個‘坦蕩’二字,早把從前所有糟心事都給交代清楚了,以後我也不會唬弄春草,更不可能半路上蹦出個花魁來膩膩歪歪……」。
伴隨著「砰砰砰 當 當」的動靜,一老一小互相揭著短兒,木屋窗內,滿臉羞紅的王春草,把鼻子嘴巴掩在繡布後無聲的笑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