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著能看著你辦出天下最耀眼的花神會,但是」杜子淇勉強露出一個笑臉,看向楚非緋道︰「不過我相信小丫頭你一定會辦出轟動天下的花神會的。」
楚非緋悶悶地點點頭︰「嗯。」有了堪比現代水泥的建築材料,再加上古代本就巧奪天工的建築技巧,楚非緋毫不懷疑她心里的那些構想,都會變成現實。
而在杜子淇幫助下獲得那種新式糯米灰漿,無疑在其間起了重大的作用。
楚非緋知道這是這位木大哥在他的法則內,能做到的最大的幫助,楚非緋承這個情,她在想,用什麼方式感謝一下木大哥。
杜子淇看著小丫頭垂著頭,也不知在想什麼,只覺得自己這滿心的離愁真是可笑之極。有心轉身大步離開,但腳卻像是黏在了地上,只能瞪著那丫頭,心里一回回的生氣,又被一層層泛起的苦澀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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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後杜子淇只能長嘆了一口氣,一把將小丫頭扯進懷里,狠狠地抱了一下,似乎要將自己的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心事,都由這緊緊的一抱全部發泄而去。然後,他便可以走他的陽關道,她走她的獨木橋,從此大家隔著層層時間和空間的距離,再無瓜葛了。
懷里的小丫頭被勒得一疊聲地呼痛,杜子淇沒來由的心情一好,松了手,揉了揉小丫頭本就有些散亂的發髻,深吸一口氣笑道︰「陸坤武功不錯。對你也上心,你跟著他我也放心。」
楚非緋不滿地拍掉杜子淇作亂的手︰「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麼,陸大哥當然是好的。」
杜子淇臉上的笑差點就維持不下去,咬了咬牙又道︰「六王爺心思叵測,不是好人,你以後記著離他遠一點。」
六王爺?少爺說六王爺身體不好,大概以後都不足為慮了。
發髻已經被杜子淇徹底弄亂,楚非緋索性將雀簪叼在嘴里,散開了發絲。重新挽起。
杜子淇注視著小丫頭的一舉一動。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貪戀,他知道一旦他離開,他就再也見不到這靈動的丫頭,見不到她的蠢。她的虛偽。她的胡鬧。他終將成為她生命里的一個過客,從她的記憶里逐漸褪色,被她淡忘
想到此處。杜子淇突然他不能容忍,心里有那麼一股子莫名的執念,他不想她忘記他,他也不能忍受她忘記他。
淡淡的紫色在杜子淇的眼里氤氳開,仿佛靈魂深處的什麼東西被點燃,沖破了那層層的束縛,反了上來。
「少元少爺說」楚非緋一邊挽著發,一邊回過頭來,眼楮卻突然驚恐地睜大。
「小心」楚非緋的示警還未發出,就被杜子淇狠狠地一推,撲通一聲跌進了河中。措不及防下,一口冰涼的河水灌了進去,河水瞬間沒頂。
河水寒涼,但所幸那河水並不深,又是靠近河邊的位置,楚非緋撲騰了幾下便站了起來,岸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圍了十幾個黑衣人,與杜子淇打在一處,而有兩個黑衣人正在跳下水,向她追來。
岸上杜子淇大吼一聲︰「快跑啊!到河對岸去!」
河對岸?河對岸靠近皇城,那里守衛相對森嚴一些,說不定就會踫到巡城的兵將。
楚非緋立刻明白了杜子淇的用意,她雖然不會游泳,但是此時兩個手持鋼刀的黑衣人涉水追來,她就算不會也得往河心逃。
楚非緋一邊跌跌撞撞地往河中心撲去,一邊回頭,只看見杜子淇似乎已經搶了一把鋼刀,雖被十幾個黑衣人圍住,尚能自保。
楚非緋松了口氣,但是很快就,她應該擔心的不是杜子淇,而是她自己。
那兩個黑衣人的速度顯然要比她快得多,眼看就到了她的身後。
一柄鋼刀就這樣明晃晃地砍了下來,「非緋!」岸邊傳來杜子淇聲嘶力竭地大叫。
楚非緋腿一軟,在水里栽了一下,勉強躲過了那一刀。
這時,另一個黑衣人也圍了上來,直接攔住了楚非緋的去路。
蒙面巾上只露出一雙陰鷙的眼楮,盯著楚非緋的樣子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楚非緋心中一陣絕望,兩個蒙面黑衣人一前一後地夾住了自己,她想逃,可是她一個半點武功都不會的小丫頭,怎麼逃?
她緊張地喘息著,眼睜睜地看著面前的那蒙面黑衣人,獰笑著舉起了手中的鋼刀,耳邊似乎沒有其他聲音,只有那兩人貓戲老鼠般的獰笑聲。
她盯著那刀緩緩地落下,像看一場慢動作回放,而在那一刻,她的腦子里似乎響起了那人撕心裂肺的聲音,非緋!
她恍然回頭,無視那幾乎就要落在她身上的鋼刀,看向岸上那人。男人拼盡全力擲出了他手中的鋼刀,而他的身後,一個黑衣人正在一刀狠狠砍下
「木」她的呼聲剛出口就被凝住,血光自那人的背上飛濺開,那麼鮮紅,那麼刺目,她看到他撲倒在地,青色的衣衫霎時就被鮮血染成烏紫。
什麼東西自她的額上淌了下來,她僵硬地用手抹了一把,滿手的鮮紅。
木然地回過頭,一個蒙面人捂著受傷的臂膀,似乎不敢相信地盯著對面。
而那里,一個黑衣人胸前插著一柄鋼刀,順著河流飄了下去。
那受傷的黑衣人喊了一句什麼,楚非緋已經听不見,她只記得岸上那受傷倒地的身影,那麼多黑衣人,一刀刀地砍了上去
「木大哥」
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將她帶離了水面,她沒有興趣去看是誰,她的眼里只有那岸上被黑衣人包圍的身影。
「救他,求求你,救他!」冰涼的淚模糊了她的眼。
身旁的那人嘆息一聲,將她丟在地上,吩咐了一聲︰「看好她。」
然後一個身影一躍而起,在水面蜻蜓點水般點了幾下,便躍到了河對岸。
楚非緋心里終于一松,墜入一片黑暗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