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非緋,邵非緋!」張守逸急叫了幾聲。
杜子淇盯著楚非緋一動不動的身體半晌,然後漆黑暗沉的目光緩緩地落在那巨猿身上。
離杜子淇最近的張守逸,明顯地感到杜子淇身上開始散發出一種氣勢,一種陰暗冰涼的氣息彌漫出來,攪動著周圍的氣場,張守逸忍不住退開了半步,看著杜子淇陰沉的側影,心想這到底是什麼怪物!
張守逸被那種氣勢逼得極不舒服,就像是面對著一只危險之極的生物,那生物沒有感情,只有殺意,張守逸此刻只是被那種殺意波及,就已經渾身冰冷,而正面面對杜子淇的巨猿,已經毛發皆豎,齜出獠牙,後肢蹬地,看上去隨時都要發起進攻了。
張守逸知道杜子淇現在的體力也已經到了極限,與巨猿相拼實屬不智,連忙道︰「她只是昏了,昏了而已!」
杜子淇緩緩地側臉,看向張守逸,一雙眸子紫韻暗沉,一片氤氳中又跳動著流光雷電。
張守逸大吃一驚,這哪里還是人類的眼楮,這杜子淇到底是什麼東西?接著,腦子里突然閃過了聖壇古籍上的一個片段,禁不住退了一步,這杜子淇,難道是傳說中的那一族的族人?
巨猿壓抑地低吼了一聲,顯然已經被杜子淇的殺意迫得極為不安。
張守逸回了神,連忙道︰「真的,我保證。她只是心神消耗太多,昏了。」
杜子淇陰冷地盯著張守逸,張守逸壓力極大地回視,片刻後,杜子淇眼中的紫色開始緩緩散去,那迫人的殺意,也淡了。
張守逸松了口氣。
已經恢復了正常的杜子淇,突然身形一晃,支持不住地單膝跪倒,低聲道︰「去看看她。」
張守逸無聲地嘆氣。這都叫什麼事。一邊快步走了,巨猿警告地低吼了一聲,張守逸安撫道︰「沒事,我媳婦。」
身後一道視線如刀刺來。張守逸打了個寒戰。改了口︰「自己人。我們不會傷害她的。」
巨猿低頭嗅了嗅,似乎在張守逸上確認了有楚非緋的氣味,才後退了一步。猩紅的眼不再關心張守逸,而是落在了那曾讓它分外不安的杜子淇的身上。
杜子淇冷冷地盯了那巨猿一眼,確信那巨猿並無敵意,又見張守逸已經將楚非緋背了回來,小丫頭臉色雖然蒼白,但是看上去確實無性命之憂,心里松了口氣,便盤膝閉目調息起來。
吳義這時拖著傷腿也來到了近前,見杜子淇在運功,巨猿也在抱著自己受傷的長臂舌忝舐。
張守逸拿著一只玉瓶,不知道在給楚非緋灌什麼東西。
看上去似乎一切無恙,吳義心里卸了勁,癱倒在張守逸身邊︰「這回算是真的無事了吧?」
張守逸小心地將那玉瓶收了起來,嘆息一聲︰「應該是吧,巫族的聖蟲重新沉睡,沒有驅獸師的驅使,那巨猿也不會和我們為敵。除非再有什麼猛獸出現」
話音還未落,山壁處突然傳來轟然巨響,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山壁內破壁而出。
杜子淇猛地睜開眼楮,抓住了手邊的短劍,吳義也勉強拄劍站起。
張守逸緊張地盯著那處。
只見山壁處煙塵漸漸散去,一個黝黑的一人多高的大洞顯現出來,里面卻不見什麼巨獸沖出。
再看那只巨猿也是全身繃緊,異常防備的樣子。
眾人都不敢掉以輕心,屏息地盯著那黝黑的洞口。
片刻後,就在眾人疑惑不已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肥碩身影,邁著優雅的步子,跳上了一堆碎石,伸了伸懶腰,施施然地從巨猿面前走過,然後向眾人走來。
杜子淇目光微閃,卻是放開了短劍,重新閉目調息。
吳義驚訝地道︰「這不是大人的那只寵物貓嗎?它怎麼跟來的?」
張守逸面色古怪地看著那只肥碩的黑貓,腳步無聲地來到眾人面前,幽綠的圓眼掃了眼眾人,然後貼近楚非緋,啪嘰一聲躺倒
再看那黑色的大洞,哪里還有什麼巨獸,分明就是這只黑貓打出了一個大洞來
可是這怎麼可能?
不要說吳義無法接受,就是張守逸這種見慣了各種各樣的異物的人,也是接受無能。
再看杜子淇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想起這廝之前一直在和這只貓過不去,心里隱約明白這只貓的來歷大概和這家伙一樣,都是從那個地方來的。
張守逸低頭看了眼懷里的,無聲地嘆息一聲,也不知這是倒霉,還是幸運,竟然惹上了那一族的人
寂靜的山月復中,隨著時間的流逝,陽光的光影漸漸移動,已經從聖池那里,斜斜地照到山壁上。
眾人這才看到,原來在山壁上,是有一個洞口的,不過那里原本畫著巨大而巍峨的宮殿群,所以沒有引人注意罷了。
不過因為山壁上的山石月兌落了不少,即便那里原本有一條可以下來的小路,此時也已經毀了。更何況現在幾人傷重的傷重,昏迷的昏迷,要想從山壁上爬上去,又談何容易。
現在看來,倒是那古怪的黑貓打出來的大洞,是唯一的出口了。
杜子淇本就是體力消耗太過,此時用母族的心法調息了一陣,自覺恢復了不少,便睜開了眼楮。
張守逸和吳義還沒反應,那只似乎早已睡著的黑貓卻跳了起來,如臨大敵般地盯著杜子淇,那只巨猿也停止了舌忝舐,斜著紅眼瞪著杜子淇。
杜子淇沉著臉,目光緩緩地掃過那只黑貓,又看看那只巨猿,冷哼一聲,站了起來。
黑貓以著與肥碩的身體異常違和的靈敏,跳到一旁。杜子淇淡淡地瞟了它一眼,無視地從它面前走過,往那處大洞那里去了。
黑貓無聲地對著杜子淇的背影咧了咧大嘴,悄沒聲息地溜回了楚非緋身邊,拱起了楚非緋平放在地上的手,然後鑽在了她手下,仿佛這樣就能得到庇護似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