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甸子里,兩個臉上一個比一個髒的少年,對坐于地,大眼瞪小眼。
一個雙眼水濛濛的,不過此時瞪得極大,也很有些冷厲的氣勢,另一個雙目鋒利,黑白分明,只冷冷地瞧著你,便讓人心里說不出地發 。
「你怎麼又回來了?」楚非緋皮笑肉不笑地開口︰「那些人正抓你呢,你還不趕緊逃?」
木四冷笑一聲︰「你以為他們只抓我麼?昨晚襲擊客棧的,可不止是北漠的人,那暗弩手用的暗弩,可是東烏神教的東西,將你那手下引走的高手,也是東烏神教的人,你不會到現在還天真地以為,你是安全的吧?」
楚非緋臉色微凝,半晌後才從容地道︰「你知道得倒是挺清楚,那麼你又是誰?」
「我是誰,你不用知道,倒是你的那些屬下,怎麼到現在還沒來找你?該不會你在風應城的老窩也被()人端了吧?」少年惡意地道。
楚非緋想了想風應城的那幾萬訓練中的州軍,以及那幾位前朝的武將,各種文武官員,咧開嘴笑了︰「他們要是去招惹風應城,那感情好,我保證他們有來無回。」
木四覺得對面的泥灰少年的笑容特別刺眼,閉了閉眼,平了平氣道︰「說正經的,你和你的屬下到底怎麼聯系的?你是就這樣坐在這里等著他們,他們就能找到你?」
怎麼聯系的?平時都是阿房他們聯系的啊,她根本沒留心過這種事
一只小蟲子順著草桿往上爬。中途一個不小心,失足掉落在冥思苦想的楚非緋的頭發上,一陣掙扎後,蟲子開始順著她額前的發絲往下爬。路過楚非緋的眼楮時,還停下來,與那雙水濛大眼對視了一下。
木四手疾眼快地撲過去,一把捂住了那楚非緋沖口而出的一聲尖叫。
「你想死啊,你想死不要拉著我行不行?」木四狠狠地咬著牙道。
楚非緋拼命推開了木四的髒手,一邊急急忙忙地檢查身上還有沒有小蟲子,一邊帶著歉意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就是怕蟲子。」
「怕蟲子。怕蟲子你還和南疆的」木四說到這里突然住了口,悻悻地坐到了一邊。
「南疆?哦,你說張蟲子啊,他倒是有條蟲子。不過嘛」楚非緋突然抬起頭︰「你怎麼知道張蟲子是南疆的?你到底是什麼人?」
「什麼南疆。我說了麼?」木四淡淡地瞟了楚非緋一眼。
楚非緋有些氣悶地盯著木四。這人怎麼這麼無賴
「喂,就算你就這樣坐等著你的屬下來找你,咱們也得找個安全的地方吧?你不是想就在這里吧。一會說不定還有蟲子會來找你」
「還不快走?」楚非緋利落地起身,當先走去。
木四在背後不屑地嗤笑一聲,又回身望了眼祈蘭縣的方向,臉色陰沉下來。
某處樹林中,
趙勝看了眼被屬下們簇擁著回來的邵飛,淡笑道︰「邵大人,咱們這次行事,事關重大,教中的幾位長老也對此事非常重視,神教能不能復興,全在此一舉。對了邵飛,你不是對教主最忠心了麼?教主終其一生都想光復神教昔日的榮光,你總不會在這節骨眼,拖大家後腿吧?」
邵飛冷聲道︰「扯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不過是你們爭權奪利的借口罷了。」
趙勝嗤笑了一聲︰「虧方護法專門替你在教中求了情,為此還答應了那些老不死的不少條件,才保住了你的左廷衛的位子,你就是這麼報答她的?」
「師姐?」
「咱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師姐她雖然只年長咱們幾歲,可卻沒有少關照過咱們幾個。我記得師姐最疼的小師弟,就是你吧?」趙勝提起小時候的事,感慨地嘆了口氣︰「教主早年就為了大業,一去不返,師姐也為了大事,入了天佑的皇宮,邵飛,如果你還記得半分當初被教主收養的恩情,記得師姐對咱們的情誼,你就該全心全意地幫助師姐成就大事。」
邵飛沉默片刻︰「你剛才說神教復興,在此一舉,是指什麼?」
趙勝哈哈笑了兩聲,似乎只有他知道這個秘密,而邵飛卻不知道,這件事讓他心情極好。
「你不用知道,你只要按我說的做就是了。」
邵飛冷笑︰「趙勝,你覺得可能嗎?」。
趙勝眉頭擰起,狠狠地瞪著邵飛,鷹鉤鼻子也因為怒氣而微微顫動︰「邵飛,你以為你還是那個受盡寵愛的左廷衛嗎?你如今只不過是一條落水狗」
邵飛冷冷地打斷了趙勝︰「然而我還是方師姐最疼的小師弟,不是嗎?趙勝,你跟我爭了這麼多年,你又何時贏過我?」
趙勝氣得直喘粗氣,卻也拿邵飛沒有辦法。邵飛說的不錯,就算他在金礦上犯了大錯,損失了那麼多人手,但他仍然是師姐最心愛的小師弟,他從來就比不過,而方師姐,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趙勝壓住心里的不甘和怨恨,冷冷地揮手,身後的屬下又遞上了那個裝著血玉隼的籠子。
「這死鳥好像裝死,你是赤色門的傳人,這事你最擅長,你來看看吧。」趙勝繃著聲音道。
邵飛淡淡地看了一眼︰「死就死了,不過是只鳥而已。」
趙勝一皺眉,就想發火,但是想到邵飛的本事,以及他身後的方護法,只能強壓著火氣道︰「這鳥是邵非緋身邊的人和風應城傳遞消息的主要工具,只要咱們在這鳥身上放上邵非緋一切無恙的消息,風應城就不會察覺邵非緋已經落入了咱們的控制。」
「你到底想做什麼?」邵飛冷聲道。
趙勝深吸了一口氣,知道自己要是不說清楚,邵飛今日恐怕不會合作,便下馬走到邵飛身邊,附耳低聲說了幾句。
罷了,得意地瞅著邵飛︰「咱們神教中,知道這消息的人,一共可沒超過一個巴掌,怎麼樣,兄弟夠意思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