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夫李二卻在這時露出為難的神情︰「夜娘娘,您知道,前院的那些孩子,都是伺候慣了的」看上去沒開封?一個個都早成了油皮條子了。要是能從前院找到一個,賽金雀用得著從路邊騙麼?
這時,一個丫鬟慌慌張張地從前院跑了來︰「夜娘娘,夜娘娘,大事不好了,那李大官人,已經進了東樓大門了。」
肉球艱難地調轉了身形,短粗的手臂再次揮舞,啪啪啪︰「嚎喪呢?什麼不好了?會說人話不?」
小丫鬟捧著臉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沒敢掉下來︰「李大官人將前院所有的小哥都點了,說是今日要是不讓他滿意,他就血洗咱們百花樓!」
肉球瞪著一雙小眼,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血洗?他好大的口氣!」
「還有,西樓那邊的貴人催著問,是不是所有的姑娘都去了,要是漏了一個,他也要血洗咱們百花樓。」小丫鬟索性一氣說了。
「他,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楚非緋在一旁看著肉球費勁地喘著粗氣,心里盤算著,這位此刻背過氣去的概率到底有多大。
「不知道,只是這位貴人老爺出手特別大方,姑娘們只要露個面,就能得二兩銀子。」小丫鬟說到這里,眼里也不禁流露出羨慕的神色,要知道普通的不當紅的姑娘,伺候一夜,也不過是幾兩銀子的過夜費,那還得伺候得那位高興了才行。如今只要露個面就能得二兩銀子。這不是和白撿的一樣麼。
「那就都去給他看,這種冤大頭,不宰白不宰!」肉球氣哼哼地道。
「關鍵是,所有的姑娘,丫鬟,粗使的,貼身的,都去了,有的房間的客人嚷著讓送酒菜,卻沒人能伺候。」
肉球氣哼哼地道︰「你是不是一會轉身也要去領賞銀?」
小丫鬟不敢答。但那眼神卻直白地寫了個是字。
肉球一扭頭。看到了一旁看戲的楚非緋,伸手一指︰「你,先去廚房幫忙上菜!」
又一指那小丫鬟︰「你帶我去看看那位所謂的貴人。」
楚非緋瞪著眼,看著那肉球與那丫鬟越滾越遠。
「走吧。」馬夫在一旁嘆氣搖頭︰「今日還不知是怎麼個了結法。」
「什麼李大官人這麼厲害?這永定城的官府。不管麼?」楚非緋不情不願地跟著馬夫往廚房走。
「別亂講話。」馬夫低喝一聲。罷了才小聲道︰「就是因為和官府有關系。你懂麼!」
哦楚非緋了然,原來是有官府在後面撐腰,才這麼囂張。永定城的縣令是誰來著?一時想不起來
前面到了廚房。院里的大桌上,早就擺滿了等著上桌的酒菜,就是沒人來端。
坐在院中摳腳的廚子,看到李二,一拍大腿︰「可算來個活人了,這菜都放涼了,也沒見個人影,都干嘛去了?難不成咱們百花樓今日來了什麼財神爺?」
馬夫嘿嘿一笑︰「是財神還是殺神,可不好說,不過前面缺人的厲害,這小子是來給你幫忙的。」
楚非緋哭喪著臉,站在一邊。
廚子打量了一下楚非緋那張瓜皮臉,嘖嘖搖頭︰「長成這樣,也真難為這孩子了。喏,菜上面插著的竹簽上,都有房間號,比如這個,是西樓乙字房的,別送錯了啊。」
楚非緋磨磨蹭蹭地上前,馬夫看到楚非緋懷里還抱著那個破包袱,不耐煩地搶了過來︰「什麼東西這麼寶貝?」說著抖開一看,幾枚青色的果子散了一地。
馬夫和廚子都哈哈大笑︰「就這破爛,你也寶貝成這樣。」
楚非緋默默無語,要緊的東西,此刻都在她腰間的腰帶里呢,那包袱本就是掩人耳目的東西,如今沒了也就沒了,當下便默不做聲地端起了一個托盤,按照李二的指點,往西樓去了。
到了西樓樓下,果然看到許多鶯鶯燕燕,急急忙忙地往這邊而來,有的連頭都沒梳,就急火火地來領賞錢了。
楚非緋小心翼翼地避到一邊,防止這些爭先恐後的姑娘們打翻了她手中的菜盤,待這撥人潮都過去了,她才找到了乙字號房間,巧了,那位揮金如土的冤大頭,就在隔壁的甲字號,如今那門扇都快被擠爆了。
楚非緋挑挑眉,走廊上一片「官人,老爺」的叫聲,楚非緋估計自己就算是敲門,里面的人也听不到。便用肩膀頂開了房門,然後一側身閃了進去,再用腳踢上房門,這才算是將那股擾人的聲浪關在了外面。
只是回身一看,房間里居然無人。
西樓乙字號,是個面積頗大的套間,外間是喝酒作樂的地方,里間才是尋歡辦事的所在。
楚非緋猶豫地站在門口,琢磨著要不要放下菜就離開?說不定那位客人現在在里面正緊要關頭呢。
想到這里,楚非緋便上前,將托盤放在一張小幾上,不小心腳下踢到了什麼,發出 啷一聲,低頭一看,是一個扔在地上的酒壺。
「誰!」里面卻在這時傳出一個清朗的聲音,接著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從里間轉了出來,只不過令人奇怪的是,這位公子頭上居然戴著帶面紗的斗笠
還有人戴著幕離逛青樓的麼,楚非緋覺得有些可樂,低頭忍了笑道︰「這位客人,菜來了,請慢用。」
說完便要轉身離開,卻听到那位公子遲疑地道︰「等等,你抬起頭來。」
楚非緋以為這位客人也是好奇她那張花臉,反正她花得很均勻,很自然的臉,也經過好幾個人的檢驗了,都沒看出破綻,故而楚非緋還是很有信心的,便笑嘻嘻地抬起臉來︰「客人還有何吩咐?」
那位公子隔著幕離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會楚非緋,突然快步上前,越過她,來到門前,插上了門銷。
楚非緋臉上的笑僵住了
什麼意思?這是要干什麼?
這位公子,該不會是有什麼怪癖吧?
喂,我只是來送菜的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