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眼看到那些紅紅黑黑的東西以火堆為圓心,鋪成的一個巨大的扇形時,楚非緋還沒有意識到那是什麼。
直到那沖鼻的氣味不斷地沖擊著她的神經,她才低聲叫了起來︰「怎麼會這樣?」
狼尸,準確的說是狼尸的碎塊,昨夜那圍困他們宿營地的狼群,此刻已經變成了連形狀都看不出的東西
「我後半夜睡著了。」黎杰有些羞慚地低聲道。
宋瑜看了他一眼,輕咳了一聲︰「我也睡著了。」
「所以你們沒有看到是什麼東西殺了這些狼群?甚至聲音都沒听到?」楚非緋下了車,這才發現,死掉的狼遠比她看到的多得多,因為不只是她看到的正面,驢車的背面也鋪滿了狼尸碎塊。
「我從沒听說過荒漠上有這種凶殘的怪物,母妃和姑姑也沒有說起過。」黎杰的臉色有些難看,若不是宋瑜搞出來的障眼法,昨夜就算他們沒有被群狼分尸,也會被這可怕的神秘怪物撕成碎片。他忽然發覺自己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有用,就算沒有他,宋瑜也會將這個女人保護得很好。而他留在這個女人身邊唯一的用處,好像就是姑姑告訴他的,找到小月國的地圖了。
楚非緋忍著惡心,緩緩地走近最近的狼尸,捂著鼻子仔細看了看︰「不像是野獸的所為,這些尸塊斷口很整齊,倒像是刀劍所為。」
「你是說,有人跟著我們,幫我們清理了這群狼?」宋瑜有些驚訝。
「說不定是你的暗衛干的?」黎杰跟著猜測道。
「可是我記得那時王斌說過,大人的暗衛扈之泰,跟著先帝的暗衛扈之城走了,說是有要事,還叫大人等他的好消息。」宋瑜想起那日王斌送玲瓏機變車來的時候,交代的話。
暗衛?扈氏的人,她從來就沒當過是自己人好嗎?
楚非緋微微聳肩,望著一直延續到數丈開外的狼尸︰「不過如果是人為的,將這些狼殺了就好了,又為何將它們費事地切成尸塊?」這種行為怎麼看怎麼變態啊
三人沉默了片刻,黎杰先開口道︰「我看我們還是先離開這里,這麼濃重的血腥味,不知道會不會引來什麼其他怪物。」
楚非緋微微點頭,大家一起合力收拾了宿營地,將停留的痕跡掩埋,黎杰和宋瑜從狼尸中清出一條道路來,驢車便又 嚓 嚓地碾著砂礫,踏上了征程。
走了很遠,楚非緋才覺得那一直縈繞在鼻端的血腥氣淡了去。
便又拿出昨天做了一半的東西,繼續加工起來。
中午休息的時候,楚非緋找了幾根還算柔韌的荊棘藤,隨意地彎了彎,縫在了她做的東西上。然後遞給了正在給驢喂水的宋瑜,以及站在一邊不斷用手扇風的黎杰。
「這是」宋瑜遲疑地看著手里這個怪模怪樣的東西,三圓四不扁的形狀,一塊針腳都快大過一寸的黑布,連著兩個大小不一的藤圈,下面還墜著兩條風箏尾巴出身機關城的宋瑜在腦子里拼命發揮著想象力,這到底是什麼玩意?
黎杰也是奇怪地看了半晌,然後試著拿那東西,繼續扇風
楚非緋沒好氣地從黎杰手里將那東西奪了過來,稍微整理了一下,然後扣到了黎杰的頭上,下面的兩個風箏帶子,被她打了個結,勒在黎杰的下巴上。
哦宋瑜恍然大悟,原來是帽子。
「這叫遮陽帽,太陽太毒,你們坐在外面很容易月兌水中暑。」楚非緋白了眼,正在試圖自己將那帽子戴上的宋瑜。這個世界的男子都有發髻,她做帽子的時候可沒有考慮這一點,看宋瑜戴得似乎十分困難,她又回車上找了剪子, 嚓 嚓,兩人的帽頂各剪出一個大洞來,才算是讓這帽子徹底戴在了兩人的頭上。
「多謝大人。」宋瑜連忙道。
「這東西有用嗎?」。黎杰懷疑地翻著眼楮。
「有沒有用都得戴著,不準摘下來!」楚非緋板著臉道。她縫這麼兩個東西容易嗎?她那針線,在身所培訓的時候,就已經被教女紅的老師放棄了好嗎?
楚非緋冷哼了一聲,回身上車。
黎杰連忙對著她的背影喊了一句︰「挺好的,真舒服!」就是這帶子勒得太緊,他快斷氣了
車子繼續前行,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候,他們照例提前準備宿營。
黎杰和楚非緋準備篝火,宋瑜又沿著營地玩起了石頭,黎杰一邊扇著火苗,一邊瞅著宋瑜道︰「這就是什麼玄學的把戲?用石頭?難道那石頭上還被施了什麼法術?」
楚非緋想了想道︰「我以前听崔先生和懷文先生說過一點關于玄學的事,大概意思就是懂術法的人,知道如何利用天時地利,因勢利導,造出有利于自己的「勢」來。」
「所以,這小子是在造勢?」黎杰問道。
楚非緋笑了笑︰「也可以這麼說,天地可以自行孕育出各種生命,而生靈們在這個大循環中,不斷地生生不息,釋放,吸收,這種看不到,卻又無比神奇的東西充斥著我們周圍,就可以叫做「勢」。」
這時,宋瑜已經完成了他的石頭工作,走到火堆旁,坐了下來,注意地听著楚非緋說的話。
「所以,所謂的術法,不過是對自然界本身存在的力量的一種運用,也不是多麼地難以理解。就像你們機關城的那些奇巧科技,不也是利用了自然的力量,才造出來的嗎?」。
听了楚非緋的話,宋瑜陷入了沉思。
黎杰似懂非懂地看了眼宋瑜和楚非緋,拍拍手上的煙塵︰「好吧,術法什麼的,我是外行,不過烤山雞的話,那就是我的拿手戲了。」
說著黎杰就向後面的驢車走去。
宋瑜這時道︰「大人剛才的那番對玄學的見解,十分新奇,是大人自己悟出來的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