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當晚沒有踫見圖謀不軌的賊人,畢竟不是每天都會遇見惡徒,這是好事,倘若哪天只是走走路就會被陌生人捅上一刀奪走錢袋,和尚才會感到悲傷不已。
巡視一圈後,和尚準備回寺廟休息,今天來了個客人,明日還得早起準備一下食物。
「沙沙」
草叢響起了輕微的摩擦聲,如果不是因為和尚練功多年,一般人是肯定無法听見。
身體的反應比思維更快,和尚一個前撲躲過了從脖子上掠過的寒芒,然後出手一抓直接抓住了襲擊者的手腕。
「!」他嘗試掙月兌,但紋絲不動。
「你是?」
那人無視和尚的提問,左手又從腰間抽出一柄短刀向著和尚劈頭砍去。
和尚放開了手,刀刃在他鼻尖留下了血痕。
「咳咳咳。」
()有血的味道,不是自己身上,而是從他的身上散了出來,和尚借著月光看清了襲擊者,是一個月復部中箭的男人,他捂著自己的傷口,手中的刀落在了地上,嘴里喃喃地說著什麼,顯然已經神志不清。
「你是,幕府的走狗嗎」
和尚听見了這一句。
「不。」他回答。
「」男子昏了。
和尚看著昏倒的男子,雖說數秒鐘之前還差點被偷襲取走性命,但和尚實在無法眼睜睜地見人死去,他至今都是未殺過生的。
七實晚上睡得不深,在听見了外面的走動聲後她自然就醒了,于是便起床。
也不是她想多管什麼閑事,只是她听見的腳步聲比和尚的要重上不少,出于警惕,七實還是想去看看到底是誰來了。
剛打開房門就看見和尚背著一個昏倒的男子,鮮血滴答滴答落在地面上。
「這!和尚,你?」
「姑娘,你會止血治傷嗎?」。
「」七實理不清所以然,但是救人要緊由不得她遲疑,之後再來搞清緣由也不遲。
「就搬到客房來,和尚有什麼干淨的布,還有藥物都找來,倒些熱水。」
練武之人難免受到外傷,七實考慮到這點,離開時也帶了不上外傷止血藥,希望還來的及。
將男子放在榻上,還好和尚沒有莽撞地取出箭矢,雖說看樣子失血實在是有些多,不過也不是救不回來。
三年里劍技沒有長進,但是不妨礙七實學些其他的東西。
「既然是在寺廟里,你就求佛祖保佑吧。」
只希望這個男人想活下去的意志足夠的強烈。
內田四郎原名小島四郎左衛門將滿,出生豪農世家,自幼便十分有才華,武藝,兵學,他都學習過,所以他看的也比其他的人透徹那麼一點點。
家庭雖然富足卻不是武士家族,所以受到壓迫也是常有的事,這的確令他不滿,但是他卻不憤怒,直到黑船事件之後,面對外族的強大力量幕府居然那般懦弱。
內田四郎為了改變國人,自己開了私孰傳授他擅長的國學,兵學,他本就小有名氣,慕名而來听講的年輕人很多,最多時甚至有百人。
可是什麼都沒有改變。
「安政大獄」「櫻田門外事件」一次次打擊這內田四郎的信心,幕府的民族投降政策讓他徹底的憤怒了。
與其坐而論道,不如拿起刀劍推翻它,內田四郎停辦了私孰,從家中攜帶黃金五千兩,招兵買馬,扛起了尊王攘夷的大旗,成立了「慷慨組」同時也聯合到了其他地區的維新志士,一切都進行的那樣順利,可是,原本計劃今年實行的聯合起義,火燒外國洋館的計劃被內奸透露,加之內部人心不齊,「慷慨組」還未有所作為便被剿滅,內田四郎的努力付諸東流,甚至被一路追殺,月復部中箭。
幾乎是拼了命,才得以逃走。
他好不甘心。
他真的不想死,並且依舊指望東山再起。
「」醒來後,劇痛刺激著內田四郎的神經,使他本還混沌的頭腦立刻清醒。
「這」這是哪里。
他只記得自己昏迷了,但昏之前的一切記憶卻**不清完全回憶不起來。
不過,有件事他無法忘記。
「失敗了。」
自己還是太女敕,在這個世道過于地相信了別人。
不過,自己沒有死,只要老天沒有將他這條賤命帶去鬼門關,他內田四郎救不會放棄。
這個幕府絕對要滅亡它。
「表情這麼凶惡,一定是沒事了。」七實就在內田四郎身邊,她一夜沒有睡,同時一直在為七實打下手的和尚也沒怎麼休息。
「你,救了我?」
內田四郎試圖起身向七實行禮,可是身體卻像是不屬于他一樣,怎麼也起不來。
「好好躺著吧,我叫作朝倉七實,你為什麼要攻擊和尚?你到底是什麼人?」
和尚?
內田四郎回憶到了昨晚的一切,當時將夜里巡邏的和尚當做追兵,他差點下了殺手,不過還好和尚身手超過一般人,若是換了別人,他恐怕就錯殺無辜,並且自己也活不下去。
「不用猶豫了,是和尚帶你回到了寺廟里,我們救了你。」
七實安慰內田四郎說︰「我覺得,我們的作為足夠你坦白一切,不要隱瞞,這是為了我們兩方的安全。」
「我,叫內田四郎,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只是一個普通的維新人士罷了。」
維新嗎?
七實皺眉,這下似乎有了點麻煩。
一個被人追殺的維新人士代表什麼?七實見過不少被幕府抓住,斬首示眾並曝尸野外的維新人士,幕府對其的態度已經到了趕盡殺絕的地步。
「好好休息,我們去為你準備點吃的。」
七實示意了一下和尚,兩人走出客房。
真是無論走到什麼地方都沒有好覺睡呀。
「和尚,你懂了嗎?」。
「是的。」和尚點頭︰「我昨晚的地方,消掉他的血跡。」
「我也去,希望還來得及,不要被幕府的人。」
私藏維新派,這罪名,七實可不想攀上。
她沒選擇裝作不知道逃走,是因為有些事七實踫上了便沒辦法無視。
獨善其身?飛天御劍流從未教過弟子無視一場可能發生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