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嗩吶,曲兒小,腔兒大。
營中歡快的嗩吶聲,眾人的祝賀聲,冷清風的調笑聲,皆給我的是濃濃的諷刺,似在嘲笑我一個別人的王妃,背叛自己的丈夫,嫁做他人婦。
心中無數感慨,最終卻化做不甘。
營中軍師做牧師,高聲喊著拜堂,這一拜,我就真的變成他人婦了。
「一拜天地!」高聲一響,我被冷清風強行帶彎了腰,這一拜,我的淚水竟是拜出來了。
「二拜軍民!」由于沒有高堂,所以軍師將高堂改成了軍民。
冷清風將我拉轉過身來,用手壓著我的脖子又強行讓我行了禮。
「夫妻對拜!」這是最後一禮,也是決定成為夫妻的一禮,我心中隱隱作痛,卻還是無可奈何。
「慢著!」正當我打算彎腰行禮時,一個人的聲音高聲響W@起,眾人皆禁音,原本熱鬧的場面變得十分安靜。
「慕臨軒?想不到你恢復得還真快?」冷清風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听到了一個重要的人名,慕臨軒。
慕臨軒他來了嗎?他是否好了?
我猛的將紅蓋頭掀開,眼前一片紅變成了一抹黑,慕臨軒一襲黑衣,坐在馬上,眼神冷咧,由于地獄來的修羅。
他的模樣讓人看了直覺得恐怖,害怕,讓人忍不住顫抖。而我見了他卻是心情大好,他果然來了,他對我還是有感情的對嗎?
「卑鄙小人,下毒謀害我,奪我之妻,傷我之將,你若懂什麼是君子,便放了我妻,繳械投降,否則,我便舉兵攻入,殺你個片甲不留!」慕臨軒的聲音響起,一段話包含了他滿腔的憤怒。
冷清風听此冷笑一聲說道:「慕臨軒,什麼是君子?戰場上兵不厭詐,我不過是為了我想要的使了些手段罷了!」
「奪人之妻也是戰場之道嗎?呵!」
「哈哈哈!慕臨軒!你睜著眼楮說瞎話的功夫見長啊!你和我,何時是夫妻了?」冷清風有種耍無賴的態度,竟是說出這樣的胡話。
聞此,慕臨軒臉色一變,原本蒼白的臉變得更蒼白了。
「慕臨軒,我捅上你心窩了吧!所有的人都知道,當日與我拜堂的人不是你,你又何必讓我加上你軒王爺的名號?若說是我奪人之妻,那我奪的,也不過是別人之妻,與你慕臨軒有何關系?」
冷清風的話讓我的心漸漸涼了,原來從始至終我都是以不正當的名義住在王府,搶了將軍千金的寵愛,還奢望著慕臨軒的心。呵,真是可笑!
我不知我臉上是何種神色,只覺得我的眼前黑了一下,我向後退去。
冷清風急忙扶住了我,恍惚間我看到慕臨軒手向前伸了一下。
「梔兒。」冷清風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心中一痛,眼淚掉了下來。
冷清風臉色一變,一臉戾氣的看著慕臨軒說道:「慕臨軒!原來我的從不知道這件事!她不過是你綁在身邊的人,你!有什麼資格!她身上的傷疤,全是為你而傷!你有何能耐留著她!若不是今日我無意說出,你又滿她到何時!女人本該嬌弱,她卻在你這變得頑強!你有何本事保她不受傷!」
冷清風一串質問下來,慕臨軒白了臉,然而他卻看著我說:「以前我不能保護,不代表現在不能,她在我身邊,定比在你身邊強上百倍!」
一字一句,鏗鏘有力,我他,可我……
「慕臨軒!你大話說太多可是會招人笑話的!」冷清風保持著習慣性的冷笑,不削的眼神。
慕臨軒冷哼一聲,不理會他。
「慕臨軒,你這是心虛了!同樣是皇室後人,你不過是個給皇帝賣一輩子命的小小王爺,而我,將會成也一國之君,君臨天下!你,永遠都不是我的對手!」
原來冷清風是個皇子,此次戰斗想必是他的父親用來讓他立功的。
慕臨軒坐在馬上沉默,我看見他握著僵繩的手青筋冒出,他似乎十分生氣。
「多說無意,我只問一句,我的王妃,你還是不還!」
「眾將听令!殺!」冷清風沒有說還,可他的決定卻是十分明顯。
慕臨軒帶兵沖鋒陷陣,與敵方廝殺,而我一襲紅袍,手無寸鐵立于此處。
冷清風提刀上陣,與慕臨軒對峙。
士兵的熱血飛濺到我的臉上,我的衣服上,與我的大紅喜袍融在一起,我不能動,也不敢動,若是我動了冷清風的兵,慕臨軒會死,若我動了慕臨軒的兵,那我便是殺了與我並肩作戰的戰友,我做不到……
我呆楞楞的站在戰場中央,也許是大紅喜袍太過顯眼,竟無一人傷我半分。
我的目光緊緊的盯著慕臨軒,盯著他有沒有受傷。
冷清風見我往他們的方向看,沖我回眸一笑,我愕然,卻沒有避開。
慕臨軒一個重擊,將冷清風擊下了馬,隨後他馳馬向我奔來。
他的身影漸漸向我逼近,突然我感覺腰間一緊,回身時卻發現我已是坐在他的馬背上。
「撤!」慕臨軒將我擼走,隨即下令撤兵。
敵將在後方追趕了一會便回去了,也不知道為何冷清風會放我回去。
馬蹄聲提提踏踏的,慕臨軒的喘息聲在我耳邊響起,他的胸膛貼著我的後背,他的手環住我,這樣的溫暖讓我有些沉淪。
「慕臨軒……為什麼?」待走遠了些,慕臨軒的馬開始放慢速度,我這才開口問到。
他沒,只是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任由馬慢吞吞的往軍營走去。
回到軍營,慕臨軒將我抱下馬來,徑直往他的帳中走去。
眾人見我回來了,一片歡呼。
一進帳,慕臨軒便開始發瘋似的翻箱倒櫃,我站在一旁不知說些什麼。
他找了半天,總是找到一個稱心的東西——他的一件披風。
他氣勢洶洶的向我走來,不由分說的便開始撕扯我身上的紅袍。
「慕臨軒你發什麼瘋!」他的舉動將我嚇了一跳,我緊緊的握住領口,不讓他亂來。
盡管我吼了他,可他還是魯莽的撕扯著,眼楮發紅,像發了狂的野獸。
最終是我的力氣比不過他,我身上的紅袍掉落,只留下里面的裹衣。
他還不罷休,死命將我頭上的珠寶大把抓掉。
由他這麼一弄,我顯得十分狼狽,發絲凌亂不堪,衣衫不整的站著。
慕臨軒將披風展開,用披風將我包裹住,人帶著披風將我摟入懷中。
「我不準你嫁給他!」他低聲說著,語氣中有些委屈。
「好好照顧自己。」我沒有回答,冷清風放我回來,定是有十成的把握我會回去,我的確會回去,慕臨軒的毒沒有解,加上他今日動了氣,毒性擴散,若我不回去,他也只有死路一條。
「你還是要回去?」慕臨軒听出了我話中的意思,有些生氣。
「嗯。」
「他有什麼好!為什麼你還要回去!你不是為了救我才嫁給他的嗎?現在我好了!為什麼還要回去!」慕臨軒有些失控,聲音有些大。
門外邊有人以為慕臨軒對我做了什麼,急急忙忙的闖進來,卻正好看見了慕臨軒抱著我一副受傷的神情。
「死出去!」也許是我現在的樣子太嚇人,慕臨軒將我包得更嚴實,將闖進來的人吼了出去。
「回答我!為什麼?」慕臨軒再次看向我,逼問著我原因。
「因為他喜歡我。」好吧,我承認這個理由很扯淡,可是我一定會回去,並且還會嫁給冷清風,既然如此,不如讓慕臨軒對我死心,畢竟我不想以一個殘缺的身體來面對慕臨軒。
「可是我……」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說了半邊聲音戛然而止。
「不嫁給他好不好……」慕臨軒的語氣弱了下來,威嚴卻還在。
「不好。」
「我不會讓你嫁給他的!」
說完,慕臨軒吻住了我的唇,這唇早上還被冷清風吻過,如今我只覺得我這唇玷污了慕臨軒,想著以後會發生的事,我的淚又大滴大滴的掉落。
慕臨軒將我拋到床上,將我的裹衣扯開,手在我身上胡亂的游動。
「慕臨軒。不要!」我出口阻止,我還沒想過會這樣。
我的話語讓慕臨軒很挫敗,他停下一切動作,躺倒了一邊。
我坐在床上,整理著衣服,慕臨軒閉眼躺著,眼眶有些濕潤。
「為他守身如玉有用嗎?」。他的話一出,我手一頓,原來他是這麼想的。
「嗯。」我嗯了一聲,卻讓他再次崩潰。
「夏梔,你嫁給他,真的是因為他喜歡你嗎?」。
「嗯。」我再次敷衍到。
「那,如果,如果我說,我可以喜歡你,你能不嫁給他嗎?」。他的話讓我沉默了,我低下了頭,閉眼,想要將眼淚憋回去。
良久,我抬頭看著他,頭輕輕搖了幾下。
「我……」慕臨軒睜開眼,欲言又止。
「那你,喜歡他嗎?」。慕臨軒看著我翼翼的問道,此刻我看到他的手死死的拽著床單,似乎很緊張。
「不喜歡。」此話一出,慕臨軒像松了口氣般,手也漸漸松開了。
「但我會試著喜歡。」我的話讓慕臨軒松開的手再次握緊,他的眼楮眯著,危險的看著我。
他突然起身,朝門口大步走去,並吩咐道:「看緊王妃,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讓她出來。」
隨後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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