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宴席總是以敬酒為主,其性質就如現代的上流社會的聚會一般,敬酒的目的不過就是為了和在場的有權有勢的人搞好關系。
一頓飯的時間,不過一個時辰,我便看見不下十個去給慕臨軒敬酒,可他卻總是不理不睬的樣子,冷咧的眼神將眾多敬酒人士嚇得退避三尺。
冷清風也不例外,但他與慕臨軒不同,他來者不拒,酒杯不停往唇邊送,臉上總是保持溫和的笑容,讓人親近。
周圍一片喧囂,唯獨慕臨軒那塊地方清靜無塵。
我酒勁漸漸上來,朦朧著雙眼,竟鬼使神差的端上酒杯往慕臨軒旁邊走去。
也許是我膽子太大了,竟在席中無理的下了位置,眾人皆停止喧囂將目光投向我。
慕臨軒的臉離我越來越近,恍惚間我竟看到他抬起頭看著我,他的嘴角上翹,笑得勾人魂魄,~他伸出一只手,似在指引我過去。
在眾目睽睽之下,我笑了,笑得一臉傻氣,在我幻想的情境中,我一步步向慕臨軒走去,卻完全沒有看見慕臨軒一臉厭惡以及周圍人搖頭的樣子。
「軒王爺怎的獨自坐在此地,听說王爺將要迎娶新王妃,今怎的不見王爺將她帶上?」
我端著酒杯,搖搖晃晃的來到慕臨軒面前。
大堂中的人皆被我的行為嚇得屏住了呼吸,人人小心翼翼,生怕皇上突然發火,危及自己。
大堂中唯獨我不知天高地厚,聲音響遍大堂的每個角落。
人人都以為慕臨軒會無視掉我的問話,或者是會發火讓人將我拖出去,誰知出乎眾人的意料,原本正在飲酒的慕臨軒看了我一眼,默默的放下酒杯,啟口緩緩說道:「冷王妃怎麼對這個問題感興趣,梔兒尚未進我家門,自然不好帶進皇宮。」
他回答得十分仔細,可他一句梔兒卻讓我心中一痛。
夏佳梔,他稱作梔兒是沒錯,可他這親昵的語氣卻讓我怎麼也不能接受。曾經他也稱過我梔兒,可次數屈指可數,不似他如此這般,當著別人的面,也可親昵的稱其為梔兒。
心中酸酸的不似滋味,我卻不知慕臨軒口中的梔兒是多次出現在夢中的女人,他望著那個背影喊過無數次梔兒,可她卻不曾回過頭。
如今他稱他將要娶的女人為梔兒,不過是因為她們兩人很像。
我更加不知道,一年前我離開後,慕臨軒便更加冷咧了,幾乎無人能讓他啟口說話。
今日他破天荒的與我說話是也是因為我與他夢中的梔兒很像,甚至……一模一樣。
然而這些事情我卻不知道。
此刻心中的酸澀讓本來就醉酒的我更加反常了。
「不知軒王爺可曾記得,這聲梔兒,你也曾對著我喊過。」我笑笑,將酒杯里的酒飲盡,順便將空了的酒杯重重摔在桌子上。
隨著「砰」的一聲,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慕臨城旁邊的公公忍不住了,翹著蘭花指,用女敕白的食指指著我,厲聲吼道:「大膽!」他話還沒說完,便被慕臨城一個手勢制止了。
公公撇撇嘴,退後了一步。
慕臨軒抿著嘴,怔怔的看著我,不知在想些什麼。
慕臨軒勾勾唇,玩味的笑了笑,他提起酒壺,默默的將我的酒杯填滿。
酒杯再次滿了,我氣勢洶洶的端上一口飲盡。
看著慕臨軒的笑容,我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
都說酒壯人膽,越來越強烈的酒勁讓我神智不清,視旁人不見。
原本擔驚受怕的人在看到皇上,王爺這兩個主人的反應後,皆放下了心,端正坐好,擺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軒王爺定是想不起我來了,也對,王爺將要娶親了,若是想得起我又何須是這樣的反應。」
興許是很久未曾落淚,這次的眼淚量卻是十分充足,大滴大滴的從眼角劃過。
我心中十分委屈,見酒杯再次滿了,又舉頭將其全球喝下。
慕臨軒見此,笑容更深了,他的手在為我的酒杯斟酒,嘴上也不閑著。
「我與冷王妃不曾見過,又何來記得之說?王妃怕是酒喝多了說胡話吧?」
「慕臨軒!我怎麼可能說胡話,你化作鬼我也記得,可你偏偏忘了我,呵呵,你為何忘了我!」此刻的我早將那些繁文縟節忘了徹底,膽子大到直呼慕臨軒的名字。
站在一旁觀看的冷清風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原本他是想看我與慕臨軒重逢後的好戲,卻不想我如此無禮,如此下去他怕是好戲沒看完我就死在他的面前了。
「大膽!」慕臨城旁邊的公公再也忍不住了,他又一次站出來,這次慕臨城沒有再阻攔。
也對,我再這般胡鬧下去,這皇上的顏面恐怕會被我丟得連渣都不剩。
「來人!冷王妃醉了酒,將其扶下去休息。」慕臨城揮了揮手,招來幾個宮女將我扶下去。
我醉得厲害,已經無力反抗,任由她們以拖的形式將我拖走。
好戲完了,眾人嘆了口氣,有些遺憾,畢竟這戲太過精彩,臨國的冷王妃與軒王爺糾纏在一起,這換做誰都會忍不住激動片刻。
慕臨城在一旁使了使眼色,一旁的皇後便曾眾人不注意便離開了。
「夏姐姐。」在宮女的攙扶下我昏昏沉沉的走著,突然听見身後有人叫我。
宮女們停下腳步,見來者是皇後,便松開了攙扶著我的手急忙給皇後行禮。
沒了攙扶,我沒了依靠,順勢倒下。
「哎呀,夏姐姐!」見我倒下,皇後急忙上前將我扶起,嘴上還呵斥著周圍的宮女:「走開走開,你們笨死了,連個人都扶不好!」
說著,皇後便親自扶著我走,我靠在她的肩上,將重量全部壓在她的身上。
爛醉如泥的醉漢體重是最重的,皇後單薄的身子因為承受我的重量而顯得搖搖晃晃。
我內心的委屈讓我不分場合的留著眼淚,眼淚順著我的眼角滴在皇後的肩上。
皇後一臉無奈,手足無措,一時竟不知該繼續扶著我還是要給我擦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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