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說完了,好奇地看著墨子寒。玉面星眸的少年眼中似是多了痛楚,那痛楚越積越多,他凝視著阿紫,目光如同一張大網,讓她無法逃月兌。
良久,他從藥箱里取出兩只小小的瓷瓶兒,都是拇指粗細。他把兩只瓷瓶拿在手里端詳了好一會兒,才對阿紫道︰「這里一瓶是劇毒,另一瓶是解藥,我現在把有毒的喝下去,你咬破手指,把血滴進我的嘴里,如果過一會兒我依然毒發,再把這瓶解藥給我灌下去,你能做到嗎?」。
墨子寒的雙眸看進阿紫的眼楮里,他信不過她,但他想要賭一把。他不想錯過一絲一毫的線索,如果他不能親身一試,他不知要到何時何地才能再遇到百毒不侵的人。
如果他沒有猜錯,眼前的少女擁有萬中無一的體質,沒有一種毒能夠傷到她,而她的血就是世上最好的解毒良藥。
可是萬一他猜錯了,而她又心懷叵測,那他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但他還是要試一試,今生今世,他再也不想抱撼終生。
阿紫眨眨大眼楮,莫名地看著墨子寒,她不明白這位探花郎在抽什麼風,好端端地為什麼要服毒,還要喝她的血,昨天晚上他還沒喝夠嗎?
「別這樣行不行,萬一我手抖了,把解藥灑了,或者摔個跟頭」阿紫說不下去了,就在她嘮叨的時候,墨子寒已經把那瓶毒|藥一飲而盡!
這還能不能快樂玩耍了!
阿紫手忙腳亂,原地轉了一個圈兒,才想起墨子寒讓她咬破手指。
自己咬自己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待到阿紫好不容易才從手指上擠出幾點血珠子時,墨子寒已經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這是什麼事啊!她眼睜睜看到一個人在她面前服毒自盡!
她連忙拔下塞子,把那瓶解藥拿到墨子寒嘴邊,墨子寒嘴角已經淌出鮮血,看到阿紫遞到嘴邊的解藥,揮出一掌,藥瓶噗的一聲飛了出去,阿紫嚇了一跳,解藥真的要灑了,這可如何是好?
阿紫正想去追那只瓶子,手指卻已被墨子寒抓住,她愣住,眼看著墨子寒把她那滲血的手指含進了嘴里。
從昨夜到現在,這已是她第二次和墨子寒有肌膚之親。不是說好了只是把血滴到他嘴里的,怎就變成含住手指了。昨夜用咬的,現在又是含住。阿紫雖然尚未長成,可也知道這樣好像不太妥當。
阿紫想要抽出手指,可卻抽不出來,墨子寒把她的手指含得很緊,還很用力的吮吸
阿紫顧不上害羞,她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墨大叔,你快點松開啊,我要去給你拿解藥,再晚就來不及了。」
唉,小瓶子飛出去,解藥定是已灑了大半,但有總比沒有好吧。
墨子寒卻沒有松口,似是怕她逃開,還用牙齒輕輕咬住她的手指。阿紫感覺得鮮血正一點點流出來,流入墨子寒口中,她看到墨子寒那原本蒼白如紙的俊臉泛出血色,漸漸恢復正常。
阿紫覺得時間過得漫長,其實不過是短短瞬間,于她、于他,卻都似過了許久許久。
終于,他松開她的手指,坐起身來,右手撫到左手手腕,為自己問診切脈。
阿紫驚異地看著眼前一切,她從未見過這樣離奇的事。她明明看到墨子寒服下劇毒,但眼前的他,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中毒將死之人。
墨子寒冷峻的臉上浮出笑容,宛若陽光照在冰峰上,迸發出耀眼光芒。
「那副白玉連環可還帶在身上?」他輕輕問她,聲音柔得不像話,讓阿紫以為他中毒傷了腦子。
「你在問我?」阿紫錯愕地指指自己的小鼻子。
墨子寒微笑,眼楮中都是暖意︰「這里除了你還有別人嗎?」。
這個時候,阿紫相信這位大叔絕壁是傷了腦子,否則怎麼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沒有白玉連環這是什麼東西,我沒有听說過。」
墨子寒的眼中有一絲失望,但很快,他就釋然了。
她說過她忘記了一切,再說,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她早已身無長物。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他的聲音還是與以前不同的溫柔,就像春風拂過花朵。
阿紫點點頭,墨子寒的樣子真的不像是中毒的,可他怎麼像是變了一個人。
「那你現在叫什麼名字?」他問道。
阿紫茫然望著眼前這個人,他的眼波中有兩點光茫,微微跳動。
「我叫阿紫。」
阿紫,她現在叫阿紫,比她原本的名字要好听。墨子寒在心里默默念著這個名字,他怕自己會忘記。
還記得臨別時,她取出一副白玉連環送給他,他沒有伸手去接︰「我還要打仗,帶在身邊不方便。」
隔了面紗,他看到她眼中的失望。他想告訴她,他不是怕不方便,而是不想給她任何希望。
他那一去,是抱了必死之心,他不想也不能接受她的定情信物。
他策馬離去,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他才記起,他竟忘記問她的名字。
他單人匹馬,深夜潛入阿薩軍營,揮刀砍下阿薩主帥首級,卻赫然,那只是個替身。
萬箭穿心的那一刻,他後悔的不是他中了埋伏,而是他沒有接過那副白玉連環,沒有問一聲她的芳名。
他學習醫術,想要知道會有怎樣的機緣才能造就百毒不侵之人,他要憑此找到線索,尋找她的芳蹤。
他欠她的一個承諾。
「墨大叔,你沒事吧。」
阿紫顫顫的,她已經撿起裝解藥的小瓶兒,可惜里面的藥都灑出來了。
他雙眉一軒,無聲地笑了︰「我的毒已經解了,阿紫,你的血液便是這世上最好的解毒靈藥,而你,也是這世上絕無僅有的百毒不侵之人。」
阿紫徹底呆住,這個消息對她而言,就如同說她是皇帝家里失散多年的女兒一樣令人震驚,震得她呆在那里,不笑、不言、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