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話,這其實也算不得家規。」陳大微笑著,言語十分謹慎,向太後娘娘解釋道︰「只是文登公有教誨,說內帷混亂,嫡庶之別乃是根源,男兒有一賢妻足以,教導陳氏男兒當修身養性。」
「文登公有言,陳氏族人故去之後,自然有整個陳氏宗族供奉,過繼嗣子,僅僅是形式罷了,並不必要,因而也並不提倡這一點。」陳大笑笑道︰「好在上蒼眷顧,自文登公立有陳氏這一脈始,陳氏血脈的延續,都是順利的。」
她並沒有一口斷定,這就是家規。
因為,誰也說不清楚,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就算是對于兩個,陳大都無法保證說,他們將來一輩子都絕不會納妾。畢竟,有些時候,是會有意外的。而且,陳家還有一個陳貴嬪。
太後娘娘對于她的謹慎十分滿意,不著痕跡地朝著應王妃點點頭,應王妃笑容溫婉,並不說話。
太後娘娘便道︰「你有兩個,也是有福氣的。這老天啊,總是會保佑知足的人。」多少富貴人家子嗣不豐的原因是什麼?還不是人心貪。
「太後娘娘說的是。」陳大笑著道︰「臣婦有兩個,此生就再無所求的。所以臣婦當真很想能有一個女兒做個貼心小棉襖。」
「你這話就不對了。」太後娘娘接話道︰「女兒總歸要嫁到別人家去的。你有兩個,娶回來兩個兒媳婦。到時候你想怎麼疼,還不是由著你?」
陳大連聲應聲。
「……你那大怎麼還沒定親?都及冠了吧?」太後娘娘問道。
「這都是他們祖父的意思,臣婦也是無奈。」陳大見太後娘娘問起陳厚蘊時候的神態,並不像是給陳厚蘊做媒的,她心中微定,笑容略透出了些輕松,道︰「不過,父親前兩日給臣婦露出了點兒口風,說是臣婦的兩個很快就能有著落了,讓臣婦早做準備呢!」
「陳公真是能等。也不知他在等什麼。」太後娘娘隨口說了陳公一句。卻又高興地道︰「這定下來了,你這心也算是落定了。」
「可不是?」陳大神色之中也透出了喜悅。
「哀家雖在深宮,卻也總是听說,你養了兩個好。大文采出眾不說。小習了一身好武藝。十分的磊落仗義……不然。明嘉那會兒與他一起玩,哀家和應王妃也不能放心……」
太後將話題轉到了陳厚績身上來,陳大終于明了。這太後娘娘和應王妃是看中了她的小陳厚績了。她想起前幾日陳公的提點,知道陳公是有意結這們親,便順著太後娘娘的話音,說了許多陳厚績的事情來。包括他小時候怎麼想要習武,小小年紀怎麼堅持下來的,到現在去了寧波,怎麼在風雨到來時候主動去守護親的,沒有太夸,但也足夠讓太後娘娘听著高興了。
太後娘娘坐在這個位置,活了這麼多歲,什麼樣的話沒有听過。
她早就對陳厚績有所關注,對于他的印象不錯,如今再從陳大口中听到這些細節,便足以讓她在心中勾勒出一個熱情俊朗又肯負責有擔當的這麼一個少年郎的樣子來了。
真的很不錯。
關鍵是,明嘉很喜歡。
那個秦敘樣貌出身更好,但明嘉嫌棄他太好看了不像個男子漢,她們做長輩的,疼愛晚輩,總不能強迫她,畢竟是終身大事。
而這個陳厚績,雖然出身上差一點點兒,但就沖著陳家的家風,就足夠抵上其他的了。
陳大在太後娘娘這里停留了好一陣子,太後才道了乏,讓陳大離開了。
「臣媳送送陳大。」應王妃站了起來,對太後行禮道。
太後娘娘擺擺手,算是應了。
應王妃保養的十分白淨,稍微顯得有些豐腴了些,但這讓她更顯和善。尤其是她的面龐眉眼之間,總是帶著笑意,輕易就能讓人親近起來。她信佛,身上總是染著淡淡的好聞的檀香味兒,且最愛行善布施,更是掛名在水月庵里做了掛名弟子,十分虔誠,是京城公認的慈善人。
她同陳大出了慈寧宮,一邊緩緩而行,一邊輕嘆道︰「我有一個女兒,生下來,就受盡了寵愛。難得她天性不驕縱,卻偏愛舞劍弄槍,好強剛毅,養成了個小子的性子。」
她見陳大要開口說話,輕輕擺手示意陳大繼續听她說︰「這麼多年,她是閨中密友沒交到一個,卻總是與秦敘和陳厚績一起,比武飲酒,談天說地……」
陳大臉上露出了些不自在。
應王妃微微搖頭,含笑道︰「也罷。我便與你直說了吧。」
「我從前擔心明嘉都十六了依舊懵懂情智不開,能不能嫁得出去,嫁出去之後她的性子會不會不討夫家喜歡……」應王妃看向陳大,笑容中透著發自內心的高興,道︰「結果她上次回來,直接問我,她是不是一定要在十八歲之前嫁人?」
「我就故意說,其實十九也是可以的,總之是不能過了雙十。更不能說什麼一輩子不嫁的。」應王妃笑著道︰「我以為她會郁悶發脾氣,哪知她想了想說,既然如此,那就嫁給陳二好了……」
應王妃看向陳大,笑著問道︰「你說,我這樣綿軟的性子,怎麼養出了這麼一個女兒?這樣的話都敢說!哪點兒像我了!」
「不像娘娘,那就像王爺了。」陳大听應王妃都這樣說了,也連忙道︰「王妃,實不相瞞,早在前一個多月,我家姑爺,就是今年才考中進士去了寧波上任的,他就寫了信回來,說是在普陀島看到郡主和厚績,覺得這一對兒小兒女十分投契……就在給公公的信中,提起了這件事,問問有沒有這個榮幸……」
「公公前兩日還跟我說,已經找王爺提過了,說是直待老大的親事先定下,就正式托人到王府上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