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柔清和沈柔瀾喜滋滋地翻看著制作無比精美的百花帖,在沈柔冰面前商量著要做什麼樣的衣服首飾的時候,沈柔冰想起田氏之前透出來的消息,有些怔怔的。
「也想去百花宴嗎?」。沈柔清見她這般神色,探笑著問道。
沈柔冰搖搖頭,道︰「按照規矩,我現在都不能出門了。」
「也是。」沈柔清有些惋惜,道︰「我听說齊家是很講究規矩的人家,小心謹慎一些,也是對的。」她將百花帖翻來覆去地看,似乎覺得十分為難,問道︰「,你覺得我們到時候怎麼穿才合適?我和瀾兒都還不曾經過大場面呢。」
「我也是一樣啊。」沈柔冰柔聲道︰「兩位妹妹去見識之後,回來一定要講給我听听。」
沈柔清見她並不羨慕著惱,與沈柔冰對了幾句之後就覺得沒有了意思,也就不再留在這里,告辭走了。
沈柔冰在窗邊靜坐了許久,才重新拿起了針,靜靜地繡了起來。
她的鴛鴦雙喜的紅蓋頭,就差一點兒就完工了。
沈柔清和沈柔瀾離開之後,再沒來找她。她們都很忙。就是沈三太太,也和藹地免了沈柔冰的請安,讓她安心留在院子里繡嫁妝。
因百花宴而變得各位熱鬧無比的建寧城,似乎與沈柔冰沒有半點兒關系。到了百花宴的前一日,沈端榆來到了她的小院子里看她。欲言又止。
「哥哥,我很好。」沈柔冰淡淡笑著,笑容之中有一種安寧的美,輕聲道︰「我知道你擔心我會有想法……」她搖搖頭,道︰「到如今,我反而很感謝母親,提早一步將我許了出去。哥哥,不是每個人都想去那個地方的。我知道我自己是什麼樣的。」
她拿沈端松這麼一個頑劣的繼弟都無法擺平,只懂得一味的忍讓忍耐,又怎麼去那個地方與人相爭。她就是沒有什麼見識。也知道那個地方。絕不是只有榮華富貴的神仙之地。
「你懂得就好了。」沈端榆有些愧疚。
「哥哥最近課業如何?」沈柔凝轉了話題,問道︰「听嫂子說,你想找個書院就讀?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暫時還沒有定。」沈端榆抿了一下唇。
就是能走,他現在也不會走。怎麼也要看著沈柔冰順利出嫁了再做打算。
「我還記得族學里的叔祖曾經說過。說哥哥你天分還是不錯的。只要能靜下來心。三十歲之前。應該有金榜題名的機會……」沈柔冰想起在沈家村的日子,微微一笑,而後又憂慮地道︰「但父親上次卻訓斥你說。你這兩年都沒有什麼進步,甚至想讓你放棄讀書打理庶務了。」
沈端榆俊臉有些發黑。
「松哥和柏哥才進學不久,尚看不出來什麼。」沈柔冰輕聲道︰「所以父親才沒有現在就放棄你……」許久事情,都是經不起反復尋思的。
沈柔冰別無他事,安靜地尋思的久了,就明白了不少的事情。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沈端榆的學業前程。
「哥,你不能再留在家里,因為一些不重要的事情而浮躁分心了。」沈柔冰望著沈端榆,輕聲道︰「你若是拿不定主意去哪家書院,可以寫信問問四叔父。四叔父總會幫你的。」
「我知道了。」沈端榆覺得說話有些困難。
他露出一個笑容,道︰「我會寫信請教四叔父。冰兒,哥哥眼中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看著你出嫁,能夠過得好……其他的,都並不要緊。」
他們兄妹自幼沒了母親,又離開父親生活,待長大些回到這個家,就算沈三太太牛氏待他們很不錯,他們兩個人心底卻總是繃緊的。而今,沈柔冰總算能夠走出去,離開了。
無論齊家和齊煥之如何,出嫁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樁絕對讓人值得欣慰之事。
大葉寺。
齊煥之虔誠地在亡妻的長明燈前插上一炷香,喃喃低語許久,才拜了一拜,走了出去。
「那位沈大姑娘一直都沒有出門嗎?」。齊煥之迎著山風背手而立,輕聲問道。
他身後跟著的長隨立即回答道︰「回主子,沒,大姑娘一直都不曾外出。小的打听了一下,她一直都在趕制嫁妝。她的繡品很好,嫁妝應該全是她經手繡出來的。」
女子出嫁,所制繡品不知幾何。
絕大多數的姑娘家,一些不太重要的繡品,都是繡娘或是身邊的丫鬟婆子們一起趕制的。若是全由一個人住,不知道要費多少時候。
齊煥之聞言怔了一怔,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回到京城之後,他找出一個瓷罐,給了自己的管事媽媽,吩咐道︰「給沈大姑娘送去。告訴她,仔細眼楮。」
管事媽媽愣了許久,才回過神,歡喜地道︰「是是,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就去!」
管事媽媽說是這就去,一回頭就先到了齊煥之的母親齊大太太面前,喜滋滋地將那罐子白菊給大太太看了,道︰「……听說了沈大姑娘的嫁妝繡品全都不假人手,大爺可不就心疼了?不然,也不會特意送了能明目的白菊!」
齊大太太聞言也高興起來,道︰「啊喲,這個倔小子,總算是想通了!老天開眼,菩薩保佑!」
「奴婢就說,大爺不是那不懂事的,這不是想通了?太太您啊,從今日起就再不用擔心,只等著抱孫子吧!」大太太身邊的嬤嬤也湊趣道︰「……之前怎麼說大爺都不肯松口,恰巧三年一過,就遇上了沈大姑娘……可見是這位沈大姑娘才是與咱們齊家有緣分的!」
言下之意,之前病故的那位齊大女乃女乃,與齊家沒有緣分。
齊大太太听了這話歡喜不已,立即就對這未曾謀面的沈大姑娘喜歡起來,問道︰「……閨名是個冰字?這個字雖然冷了些,但她的排行是柔,那就不顯得冷了。你們誰見過,面相容貌如何?品格呢?」
他們齊家之前說這門親,就沒指望太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