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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珠雖然不了解這些情況,但她從那女人的語氣里听出了肯私了的意思,忙說道︰「這個請大嫂放心,我們肯定負責把你的兩個孩子養大。」
「媽,這個姐姐是個好人。」那個五六歲的小姑娘突然開口了。
金珠見她的眼光不再怯怯的,而是大膽地靠近了她,不知怎麼忽然想到了金玉。
金玉也一直是這樣怯怯地看著她,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只是滿臉羨慕並崇拜地看著她,因為金珠曾經听到過一次她問金牛,大姐二姐為什麼不喜歡她。
是啊,她為什麼不喜歡她呢?可不喜歡歸不喜歡,每每想到一個剛失去了父親庇護又失去了母親**的五六歲小姑娘怯怯地在周水仙手下討生活,金珠的心里總是無端地生出一股酸澀感。
孫小燕成功地把她逼到了一個兩難的境地,管的話她不甘心,不管的話她不安心,眼前時不時地會想起他們姐弟四個的童年,想起那些挨打挨罵的時光,如今她有能力改變金玉的狀況,可她卻一直猶疑不決。
倒不是因為金玉不好,而是孫小燕,想到孫小燕,金珠實在是不明白,一個做母親的怎麼會這麼心狠丟下自己的孩子,听楊小蘭說,孫小燕走後只給金玉打過一次電話,說的也不是她什麼時候回來接她,而是囑咐她要听婆的話。
「弟弟。下來吧,媽媽累了,別讓媽媽抱你了。這是這個大姐姐給的糖,很好吃的,姐姐給你剝。」
正在走神的金珠听到那個女孩子拿著糖哄小男孩的聲音,忙把心神一斂,這個時候她怎麼可以走神呢?眼前的難關還沒有過呢。
「妹子,你是不是也有什麼難處?」婦人放下孩子的同時看到了金珠的眼楮里似乎有淚光閃過,關切地問了一句。
「大嫂。沒事的,我就是想起了老家的一個小妹妹,是我爸和後媽生的小妹妹。也跟她差不多大。」金珠模了模小姑娘的頭。
「妹子,我也不難為你了,你放心,只要你能給我們一筆錢養大這兩個孩子和老人。我們就不告你們了。我也知道,這次的事情不是你男人的錯,是別人的錯,可你男人是那人的老板,是受連累了,我看得出來,你們幾個都是好人。」婦人被金珠眼里閃過的眼淚打動了,說道。
金珠听了這話。暗自松了口氣,她知道自己賭對了。
其實也不能完全算她賭對了。因為對方的目的本來就是要一筆賠償,只是金珠不知道而已。
金珠這邊有了一個好結果,黎想那邊和村長以及其他家屬的談判也有了進展。
這些年村長為了替村里的人處理各種各樣的事故也見過不少黑心的無良老板,相比較來說,黎想和曲封這樣的老板算是好的了,至少從進門到現在這兩人沒有一句推卸責任的話,而是很誠懇地問他們有什麼要求,家里還有什麼人,平時要靠什麼過日子等等,看得出來,這兩人都是好人。
這年頭好人少見啊。
所以村長和幾位家屬商量了一下,他們也沒有獅子大開口,而是按照死者現在的年齡算他到六十歲的時候能做多少年工能掙多少錢,這筆錢讓黎想他們一次性支付,這樣的話對方拿著這筆錢一年得的利息也夠平時過日子用了,因為這麼一算黎想和曲封應該支付死者親屬一百五十萬左右,一年至少可以拿到五六萬的利息,而一個普通的小家庭在農村的開銷有一兩萬便夠了。
黎想和曲封連價都沒還便答應了這個要求,將心比心,人都沒有了,他們要這點錢也不算過分,畢竟,換做任何一個健康的人,誰也不願意用自己的一條命去換一百五十萬。
這邊的麻煩解決了,剩下的另一個大難題就是康學熙了。
這次金珠就沒有陪著前往了,是曲封和黎想兩人去的。
康學熙已經知道圖紙上有一個小錯誤了,接到黎想的電話時他正對著這張出錯的圖紙發呆,這個錯誤雖說不明顯,可對一個有經驗的建築師來說,這樣的錯誤根本就是不應該出現的,此其一,其二,即便這個差錯存在,論理也不會引發橫梁掉落的事故,應該還是操作過程中有什麼不當的行為。
不過懷疑歸懷疑,康學熙並沒有把這些發現告訴黎想,而是在黎想進來之前把桌子上的圖紙收了,然後靜等黎想上門,同時吩咐夏可渝這段時間不見別人。
令康學熙稍稍有點失望的是,這次黎想雖說也是兩個人同行,可身邊的人卻是曲封,不是楊金珠,略一思忖,他打消了把曲封攆走的念頭。
「二位上門來想必是事情有什麼進展了?」康學熙換了一副典型的外交言辭。
其實,他已經知道金珠和黎想去了醫院也去見了死者的家屬,所以他才會以為金珠會和黎想一起來見他。
事實上,這兩天他一直在等金珠來找他,金珠能托他辦金楊三個的戶口也能托幫忙搞定他們三個學校的事情,這次事故的甲方代表就是他,沒道理不來找他的。
看來,他還是低估了那個女人。
「不好意思,康總,這次的事故確實是我們公司的設計出了問題,對此我們深表歉意,現在就來想問問您,這件事能不能私下解決?不知康總有什麼條件?」曲封陪著小心問道。
面對這位帝都地產界的風雲人物,曲封的脊梁不自覺地就彎了下來,語氣也不自覺地謙恭起來,因為他清楚,真正主宰他們幾個的命運的人並不是旅館里的那些死者家屬。而是面前的這位號稱冷面狐狸的康學熙。
「私下解決?這不太好吧,不是已經有警方介入了嗎?警方那邊怎麼說?死者家屬那邊又怎麼說?」
「警方那邊說只要死者不上告,就不會追究我們的刑事責任。這場事故的賠償就是民事賠償,如果雙方協議妥當,再走一個法律程序就可以了,不是完全意義上的私了,所以我們現在來征求一下您的意見,想听听您有什麼要求。」黎想開口了。
康學熙听了拿著手里的簽字筆轉了幾圈,顯然是在思考這件事的解決辦法。
而黎想和曲封的心也隨之康學熙手里的筆翻來覆去的。像過山車似的,總算熬到了康學熙停止了手里的動作,兩人的眼楮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康學熙的眼楮。
可惜。康學熙的眼楮深不見底,除了隱約的寒意,他們什麼也沒看出來,而他的臉上。也是一如既往地冷。
「想必二位也清楚。這房子我是預備來做新房的,結婚本來是一件喜慶美好的事情,可如果是沾上了血腥沾上了人命,恐怕誰都不會認為這是一件愉快的事情,這樣的房子也就不適合當婚房了,你們認為呢?」康學熙把問題丟給了黎想和曲封。
「是,不說婚房,就一般的房子大家也會認為不吉利。所以我們兩個來問問康總有什麼要求。」曲封繼續陪著小心陪著笑臉。
可惜,他的小心他的笑臉明顯不管用。因為康學熙至始至終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他,而是盯著黎想。
「康總,您看這樣行嗎?我們請一位高僧來做做法,或者是把這塊地賣了重新換一個地方再蓋一棟。」黎想只好硬著頭皮提了兩個建議。
第一個建議是金珠說的,因為金珠知道康學熙的秘密,對他們古人來說,房子沾上了血叫凶宅,凶宅一般兩個辦法解決,要麼把房子賣了重新搬個家,要麼就找大師來做做法,事實上像他們這種世家大族住的房子輕易是不能換的,所以一般情形下都是找高僧做做法,把那些不干淨的東西驅逐了,房子也就可以接著住了。
康學熙一听找高僧做法,也猜到了這是金珠的主意,因為現代社會尤其是這個年代的人哪有幾個人會想到去請高僧做法?
可是楊金珠為什麼會提出這樣一個主意呢?是猜到了他的穿越身份還是單純地只提出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案呢?可她憑什麼認為他會接受這個方案?
曲封看著康學熙的臉上似乎有隱隱的怒氣發散出來,不由得擔心地看了黎想一眼,黎想也看出自己的提議可能觸怒了他,正要開口解釋一下,康學熙先說話了。
「不好意思,我這個人有個毛病,只要是有瑕疵有缺陷的東西都不會要,所以這房子我是絕對不會要了。這樣吧,黎想,看在我們曾經合作過一次的份上,這房子我折價賣給你了。」
說完,康學熙手里的筆又轉了起來,這次轉的時間倒不長,「看在大家都是熟人的份上,我也不多要,就給八千萬吧。」
「八千……」曲封後面的那個「萬」還沒說出來便收到了康學熙遞過來的一記冷光,嚇得他趕緊把嘴閉上了。
「這塊地的市場價現在應該是二千萬一畝,我那塊地皮是三畝八,你們算算市值多少,還有這些日子的人工費材料費以及我付給你們公司的設計費,你們自己算吧。當然,你們要是不想買下這塊地也行,你們自己在附近找一塊地方差不多大的重新再建一座這麼大的院子也成,省的說我欺負了你們,以物易物這總沒有意見了吧?」
「我明白,康總是照顧我們了。」黎想咬著牙點頭了。
他不點頭也不行啊。
雖說這個結果早在黎想的意料之中,可他仍是吸了口涼氣。
八千萬,他能拿出的極限是二千五百萬,曲封的錢能夠賠那位死者和兩位傷者就不錯了,剩下的五千多萬要去哪里籌?
「康總,能不能通融一些,我先付30%的首付,剩下的我用兩年的時間還給你,按照銀行的利息結算。」黎想硬著頭皮求情了。
如果必須求人,他寧可放低身段去求眼前的康學熙也不願意去求李家的人。
當然,如果還有別的選擇,他也不會開口求康學熙。
可是他沒有!
所以只能是低頭。
來之前,他不是沒有考慮從蘇總或者是張導那邊拆借些,可數額實在是太大,他沒法張口,再說了,黎想也知道,蘇總那個工程正進行到一半,他自己都是在銀行借貸,哪里有幾千萬給他?
所以,他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才會開口向康學熙求情,盡管他也很不恥這樣的自己。
康學熙听了黎想的求情抬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想問兩年後他用什麼還。
「康總放心,下個月我就大學畢業了,接下來的時間我會多接幾部電視劇和電影,兩年的時間應該夠了。」
黎想算了一筆賬,他現在的電視劇片酬是一集三十萬,刨去經紀公司的50%,到手能有十五萬一集,一年怎麼也可以接拍兩部電視劇,掙個一千萬是沒有問題,電影片酬是五百萬,自己能拿三百萬,外加幾只廣告和電視通告的收入,他覺得兩年的時間應該能掙到五千萬。
「你以為這次事件曝光後還有影視公司敢請你?」康學敲了敲桌子,閑閑地問了一句。
可黎想听到這句話倒是變了臉色。
他倒不是怕這次事件曝光的影響,因為這次的責任嚴格說來並不在他,他也是受害者,相信那些粉絲們應該有判斷力。
可問題是這話是從康學熙嘴里說出來的,這就不能不令黎想心寒了。
一個李睿鐘便可以輕而易舉地封殺金柳兩年,如果康學熙和李睿鐘聯手想封殺他黎想也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
可是不進娛樂圈的黎想要如何才能在兩年內掙到五千萬呢?
服裝設計,他沒有名氣也沒有受過專門的訓練,一幅設計圖能賣到一兩萬塊錢對他來說就是天價了;建築設計,經過這次的事件估計短時間內是沒有人請他的;那麼剩下的便是畫畫了,可以他目前的行情,一幅畫恐怕五位數都難到吧?
這三種職業就算他都去做,估計一年掙的錢相對那五千萬來說也是杯水車薪。
黎想沉默了。(未完待續。)
PS︰這三天假期對我來說最悲催的莫過于外面春暖花開而我卻要貓在家里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