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的確很長,又因為李老說話費勁,斷斷續續的直說了一個多小時。
故事講完了,見黎想依舊是低著頭陰著臉不吱聲,李老嘆了口氣。
「孩子,你以為我當年不恨?我母親的死跟我父親也有直接的關系,他不是不清楚老家有一個新婚的妻子在等他,還有一個年邁的老母在盼他,可他卻依舊娶了別人,十幾年沒給家里送一個口信,十幾年啊,十幾年居然一點音信沒有,誰知就在我習慣了自己是一個孤兒的身份時他卻找了來,而我卻因為那點可憐的自尊心,放棄了他的幫助從而失去了我的小師妹,我也恨啊,恨了這麼多年,可有什麼用呢?他們依舊活得好好的,而我的小師妹卻因為郁郁寡歡早早離了人世,阿想,你說恨有什麼用?」
是啊,恨又有什麼用?
黎想听明白了李老的意思,造成那一代悲劇的根=.==源是李老的父親,可因為他是民族的英雄是國家的功臣,因此不光他生前活得風風光光的,死後都蔭及了他的子孫。
可對李老和他母親來說,他卻是一個罪人,是一個拋妻棄子的罪人。
可那又如何?
對方一句輕飄飄的這是當年特殊的歷史原因造成的便為自己開月兌了,而且那個年代他不是唯一一個這麼做的,這樣的特例還有不少呢。
「所以你就妥協了?為了你所謂的幸福接受了他為你選定的妻子?」黎想嘲諷了一句。
「孩子,你錯了,事實證明,我並沒有獲得幸福,這麼多年了,我和你女乃女乃……」
「我沒有女乃女乃。」黎想惡聲惡氣地打斷了他的話。
「好,不說你女乃女乃,我和小釗的女乃女乃這些年算不上幸福,我們根本不是一類人,我的意思是憑你和金珠的本事,你們兩個完全可以不必依附李家,好好開創出一番自己的事業來,這樣的話你會更簡單也更輕松得多,當然也更快樂得多,孩子,我這麼說絕不是在為李家開月兌什麼,退一步說,就算李家今天認下了你,你也不會甘心不會開心的,我懂你心里的這種痛,我真的懂,孩子。」
「你放心,我絕沒有想攀親的意思,你也別太高看你們了,我找你們的初衷並不是為了認親,而是求一個真相,所以只要你們不來找我的麻煩,我肯定不會求上你們。以後,我們就當是陌生人吧,對了,上次送的那對印章我改天一定奉還。」
黎想說完起身拉著金珠就走,打開門的時候轉身丟下一句話,「您老人家好好保重身體,我們就不來打擾您了。」
「黎想,你這是什麼意思?爺爺也是因為去看你才病倒的,你知道不知道大年初一爺爺……」
「李總說笑呢,我不姓李,我姓黎,跟你們李家沒有瓜葛,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希望你們言而有信。」
「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言而有信?金珠……」李睿鐘覺得黎想的話有點莫名其妙,本想拉著金珠問問清楚,忽听得老爺子在里面喊他,只好先進屋去看看老爺子了。
出了醫院,上了車,見黎想的臉上還有郁郁之色,金珠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阿想,師公的話雖說自私,其實也有幾分道理,就像你說的,我們的初衷並不是認親,而是想追一個真相,從這點來說,我們的目的達到了。以後,我們放下這件事,好好生活。」
「珠珠,其實我早放下了,他們沒有這麼重要,我說過,我只要你,只要你還在我身邊,我就知足了。」黎想伸出手來擁抱了一下金珠。
「糟了,他們還等著我們買菜回去做飯呢。」金珠正要推開他時手機響了,是家里的電話。
「真能掃興,一會買點面條湊合一頓吧,這些天你也夠累的了。」黎想親昵地蹭了蹭金珠的臉,松開了她,剛要發動車子,他的手機也響了,是李睿鐘打來的。
黎想直接按了掛斷,剛要關機時,手機進了一個微信,是李睿鐘發來的,說老爺子有話要跟他說。
黎想到底也沒接這個電話,直接按了關機,兩分鐘後,金珠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黎想,想起臨走前老人家那殷切挽留的目光,猶豫了一下,接了這個電話。
「孩子,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你……」
金珠听著電話那頭粗重的喘氣聲,有幾分不忍,「師公,我是金珠,您別著急,有話慢慢說。」
「金珠,好孩子,我沒有別的意思,他不認我這個爺爺,可我認他這個孫子,你好好照顧他,爺爺拜托你了,東西是送你們留個念想的,不用還,爺爺,爺爺……」
「師公,您老人家好好養病,什麼也別想,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我們也會好好開創自己的事業,您等著看吧,我們一定行的。」
對方到底是一個耄耋之人,金珠做不到無動于衷,只好安慰了他幾句。
「好,好,師公等著。」李老顫抖著說完這句話,便把手機給了李睿鐘,他實在是太累了,喘不過氣來,而且胸口也疼得厲害。
李睿鐘見他捂著胸口,也顧不上掛電話了,直接沖出去喊大夫了。
金珠听到電話那頭一陣忙亂,倒是也沒掛電話,直到對面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好像是來了很多專家大夫什麼的,接著便是李睿鐘拿起電話要給他父親打過去,這才知道金珠沒掛電話。
「我爺爺血壓有點高,剛才出現了一陣心絞痛,醫生說他不能受刺激,金珠,謝謝你接了那個電話,還有,拜托你們以後不要刺激他。」
「知道了。」金珠嘆了口氣,看向了黎想,「明天還去三亞嗎?」。
她是擔心老爺子這麼大的歲數了,萬一有個什麼怕黎想來不及。
「珠珠,我已經把他放下了,從今後,李家的事情跟我無關。退一萬步說,即便我在這,我依舊是什麼也不能做,興許還會激化他們家的矛盾,還不如離遠一點。」
金珠一想也是這個道理,老爺子的話里也說的很明白,李家不能認下黎想,他也不希望黎想進李家,他希望的是黎想憑著自己的努力去開創自己的幸福生活。
「對了,阿想,你不會想著再跟康學熙合作吧?」金珠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當然,珠珠,我不會在同一地方跌倒兩次,如果他想買下我的設計,我可以賣給他,那只是一個創意,但我不會接下這份建築設計的工作,這樣的話以後有什麼問題找不到我頭上來,設計創意是不需要負法律責任的。」
「我明白了。」金珠點點頭。
黎想那年接台灣那家公司的業務也是一份創意,還有他剛開始和康學熙合作賣的也是一份創意,至于具體的設計圖紙則是對方負責找人做。
「那預備開價多少?」金珠有點好奇。
「看誰買,如果是他,一千萬。」
金珠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麼。
這天晚上,金珠一直有點惴惴不安的,臨睡前,到底還是給李睿鐘發了個短信,問了問老爺子的狀況,得知老爺子已經穩定下來了,金珠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黎想。
第二天一早,金珠幾個依原計劃登上了去海南的飛機,只不過行程里多了一個田方舟,他知道金珠幾個要去海南玩,特地跟田雲舟一起提前來了。
飛機臨起飛前,金珠才想起來通知一聲潘曉瑋,因為她知道潘曉瑋也有婚紗情結,早就和金珠約好了畢業時去照一套婚紗照,如今金珠提前了,怎麼也該跟她說一聲。
果然,她一听金珠要去三亞拍婚紗照,立刻哇哇地喊著說要拉著西岳追過去,掛了電話,金珠的嘴角微微笑著。
「這麼開心?」黎想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有她熱鬧一些。」
「奇怪,明明你不是一個愛熱鬧的人,怎麼偏偏和愛鬧騰的她對上眼了?」黎想也微微一笑。
其實,他很慶幸他不在金珠身邊的時候金珠有這幾個好朋友相伴,這樣的話一路走來金珠才不至于太孤單太辛苦。
金珠听了這話認真想了想,「大概是互補吧。」
「那我們呢?」黎想追問。
「相惜,相知、相印。」說完這六個字,金珠飛了黎想一眼,「滿意否?」
「滿意。」黎想湊過來在金珠的前額飛快地親了一下。
「阿想,你是明星。」金珠見周圍投過來的目光,有點惱他的不分場合。
「明星也是人,也會有情難自已的時候。」
金珠一听,干脆不搭理他了,把iPad拿出來看小說,她把趙昕寫的小說下載了,他是一部穿越小說,講的是一個現代的大學生穿越到明朝末年,從明朝的一個小官吏做起,然後扇動蝴蝶的翅膀改變了明朝的歷史。
他的小說成績也不錯,排行也比較靠前,所以金珠才會好奇想看看。
因為前段時間張曉潔問她有沒有意向寫一部穿越文或者是重生文,說總拍這些嚴肅的題材,想換一個輕松的風格,也算是跟一把潮流。
金珠雖沒有答應下來,可也有點動心了,不過在那之前,她還是決定先把《武則天傳》寫出來,這部小說她花了不少時間去構思和找素材,而且她相信她能還原一個比較真實的武則天,畢竟那些年的典籍不是白看的,前朝後宮,她的每一步都走得相當的驚心動魄,極具傳奇色彩。
「珠珠,你看誰的書?」黎想又靠了過來。
「趙昕的。」
「珠珠,飛機上看小說很費眼楮的。」
「你還經常在飛機上畫圖呢。」
「正因為我在飛機上畫圖才知道對眼楮不好,珠珠,你的眼楮這麼漂亮,要是戴上眼鏡可就不好看了,你看,你的眼睫毛還蠻長的,要是戴上眼鏡就白瞎了。」黎想一邊說一邊伸手過來撥弄金珠的眼睫毛,不知不覺聲音就大了些。
「噗嗤。」前面坐著的金楊笑了,轉過頭,「姐夫,你直接說讓我姐陪你不就是完了,拐個這麼大的彎做什麼?」
「你不知道阿想哥就喜歡跟大姐撒嬌?」金柳補了一句。
「啊,阿想哥真壞,他告訴我不能跟大姐撒嬌,他自己卻跑去跟大姐撒嬌。」金牛也有意見了。
「你阿想哥的這會智商為負數,你們搭理他做什麼?」劉晟嗤笑道。
「珠珠,別搭理他們,我給你看看我選的婚紗漂亮不漂亮。」黎想接過金珠的iPad,點開了一個畫面,指著一件件的婚紗低低跟金珠討論起來。
下了飛機,幾個人打了兩輛車直奔酒店,酒店是黎想在大年初一就預定的,是海邊的一棟別墅,自帶花園和游泳池,離沙灘也不過是百米的距離,里面的裝修就更不用說了,極盡奢華,就連黎想和金珠兩個在外面住過不少高檔酒店的人見了也咋舌,就更別提金楊幾個了。
當然,價格也是相當的奢華。
「姐夫,難怪你們要跑這麼遠來拍婚紗照,這里太漂亮了。」金柳拍了這麼多電影和電視劇,卻一直沒有看過這麼漂亮的地方。
藍天,白雲,陽光,沙灘,海水,花園,草坪,漂亮的別墅,確實太美了。
「這有什麼,等你以後拍婚紗照的時候,我帶你去法國南部拍,比這還漂亮呢。」劉晟不知不覺就吐露了心聲。
金珠本沒有留心,誰知金楊听了這話故意挑了挑眉,「我家金柳要拍婚紗照也是跟她未來的老公去,有你什麼事,還用你帶著去?」
這話一說,劉晟才知自己嘴快說錯了話,抬眼向金柳看去,金柳的臉早就紅透了,拉著金珠撒嬌,「大姐,你看二姐,這種話也能說出來?」
「笨蛋,這是什麼話,你不去怪阿晟哥反而怪我這個維護你的人?」金楊走過來敲了下金柳的頭。
「好了,本來阿晟就是一句無心之失,偏你當成了正事,還不去找一個房間把身上的厚衣服換了,我們一會就要出去了。」金珠瞪了金楊一眼。
本來也是,劉晟的話未必金柳就留心或者是過心了,金珠自己就沒有留意,可經金楊這麼咋咋呼呼地喊起來,金柳肯定往心里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