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鐘見金珠坐了下來,倒是也不再賣關子了。
「最近老康有沒有跟你聯系?」
「老康?」金珠愣了一下,她只听過李睿鐘喊他熙熙或者是老大,老康還是頭一次听,不過她很快回過神,搖了搖頭,忽地想到了什麼,又點了點頭。
「他果真來找你了?說什麼了?」李睿鐘的眼楮頓時眯了起來,又把頭探了過來,臉上寫滿了「我要八卦」四個字。
「什麼叫果真?他是上個月來找我的,那時我剛從雲南回來。」金珠無視了對方的惡趣味,慢聲說道。
「上個月,雲省回來?這就怪了,他到底找你說什麼了?」李睿鐘坐正了身子,擰了擰眉。
顯然,這個答案跟他推測的不相符。
「告訴我他做父親了。」
「就這些?」
這個回答<就更難令李睿鐘信服了。
「你剛剛說有夏可渝的消息是指什麼?」金珠把話題拉回了正道。
「我告訴你有什麼好處?」李睿鐘心念一轉,想跟金珠談點交換條件。
因為他實在太好奇了,以他對康學熙的了解,他絕不是那種無聊到會專程跑一趟來告訴金珠他做了父親的人!
可要說這兩人有什麼不正常的曖昧關系,李睿鐘也不信,他很了解這兩個人,金珠結婚前康學熙都沒有動她,現在她都嫁人了,就更不會動她了;而金珠就更不用說了,從始至終,她的眼楮里只有黎想一個,從不曾有過半點的動搖。
刨除了這個原因,李睿鐘想不通康學熙還有什麼理由甘願冒著被家里人責罵的風險這麼急切地來見金珠。
這太不正常了。
正因為不正常他才更為好奇。
可他也明白,他搞不定康學熙,只能是打打金珠的主意了。
可他卻忘了,他似乎也從沒有搞定過金珠。
果然,他話音一落,便听金珠說︰「我明天就回國了,我會說服黎想以徒孫的名義經常來探視師公,別的,我無能為力。」
這是她唯一能為老爺子做的。
李睿鐘沉默了兩秒鐘,這個條件雖然不是他的初心,可也是他想要的。
而且金珠提的條件恰到好處地解決了目前的難題,因為李家現在沒有認下黎想的意思,可老爺子的心情大家又不得不顧忌,黎想這個時候若肯以徒孫的名義常來探視,倒是解決了這個難題。
別的,他們李家也不需要。
至少目前是不需要。
「好,不說這些,我問你,你是不是真的懂契丹文和契丹語?」
「契丹語不懂,契丹文倒是在遼代紀念館里見過幾次,上面有漢字和契丹字的對照,回來後有興趣查了些這方面的資料,略微認得了幾個契丹字,說實在的,也不算是懂,最多不過認得百余字,不會寫更不會念。」
這個理由很好找,因為她說的基本是實話,只是隱瞞了她哥哥教她的那幾句簡單的契丹語,這個實在是沒有理由拿出來說。
「奇怪,那夏可渝為什麼要對別人說你會契丹文和契丹語,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你確定是夏可渝做的?」金珠心下一警。
她第一反應是康學熙授意的。
可細想又覺得不太可能,他那麼謹慎的人,是不大可能把這種事情跟別人分享的,因為暴露金珠的秘密也就相當于暴露他的秘密。
不是康學熙授意的,那就有可能是夏可渝自己說的,是誤打誤撞還是刻意為之?
「倒也不是她直接說出來的。」李睿鐘說完頓了一下,看了眼金珠,「原本我壓根沒有留意這件事,後來見你和那小子特地發一個聲明解釋這件事,我才覺得這件事不太對勁,便開始查了起來,結果發現那位記者之所以這麼問你是因為他在網上看到了一篇文章,文章說你三年前曾經在雲省遭遇過那些契丹人的後裔,說你懂契丹語和契丹文才逃過一劫,我根據那篇文章發出的IP地址找到了文章的作者,是你的一個高中同學。」
李睿鐘口里的高中同學是楊琴,而楊琴則是很久之前從楊靜的嘴里听說過金珠幾個那年去雲省看望黎想時差點被人搶親了,幸好金珠當時听懂了那幾個人的話才有了防備,更慶幸的是金珠的手腳功夫不弱救了大家。
「等等,這不說的是夏可渝嗎?怎麼又扯上了楊琴?」金珠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她都有兩年沒見過楊琴了,她來添什麼亂?
「這事說來就話長了。」
原來,自從夏可渝察覺到康學熙對金珠的心意後,便跟楊琴和吳露用企鵝聯系上了,當然,她用的是小號,又專門用一個廢棄的身份證辦了一張手機卡,目的就是想和她們兩個成為朋友,隨時套用一點金珠的信息來,省得老板要她去查的時候她還得臨時抱佛腳。
而楊琴和吳露兩個因為在現實生活里有種種的不如意,突然冒出這麼一個知冷知熱的知心姐姐,盡管這是虛擬的網絡世界,可她們卻真的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好友,有什麼不如意的事情都願意跟她說說。
當然,楊琴和吳露這點心眼倒還有,她們吐槽金珠和黎想的時候沒敢說真名,因為這兩人的名氣實在是太大,很容易引火燒身的。
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金珠找到契丹人的消息一曝光,楊琴便第一時間聯系上了夏可渝,吐槽一下金珠的好運氣,搶個親居然也能遇到失聯幾百年的契丹人,一夜之間又成了熱門人物。
誰知夏可渝听了之後過了心,金珠怎麼會听得懂那幾個人的話?
契丹人的後裔說的不是契丹話嗎?
這些人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就算是語言、生活習性方面會有一點改變,可基本的東西是不會變的,金珠一個苗族人怎麼會听得懂契丹語?
這太不可思議了。
夏可渝思忖了很久,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暗示楊琴在網絡上披露這件事,這樣一來,用不了兩天金珠肯定名聲大噪,這樣的話楊琴也算是間接推了她的朋友一把。
彼時,楊琴正為找不到機會向金珠示好而煩惱,听了夏可渝的暗示,哪有不應之理?
原來清明的時候,黎想和金珠回鄉下祭拜楊大山,請全村人吃飯的時候特地給楊寶田和王碧霞打了個電話邀請他們出席,楊寶田和王碧霞接了這個電話後喜不自禁,今時今日的金珠和黎想已然成了他們仰望的對象,不管他們從哪方面提攜一下楊琴就夠楊琴受用了。
不說別人,楊靜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雖然不清楚楊靜家的具體情況,但楊大壯癱瘓了一年多,又借了一大筆外債,當時楊靜的媽媽天天以淚洗面,發愁這日子怎麼過,可不知不覺,楊大壯家的條件慢慢好轉起來了,兩個小的也不說輟學了,楊大壯康復之後也買了一輛面包車在農閑時跑跑運輸。
當時楊寶田和王碧霞便懷疑楊大壯一家是借了金珠的光,後來一打听,果真是金珠借了一筆錢給楊靜,非但如此,金珠還給楊靜介紹了一份既清閑又待遇高的好工作,而楊琴卻只能和別人去外面發傳單洗盤子掙點辛苦錢。
得知真相後,別提楊寶田和王碧霞有多埋怨楊琴了,要知道當時金珠本來是和他們家走得更近的呀。
現在可好,就因為楊琴一時的口沒遮攔,他們家什麼光也沒借上。
可懊惱歸懊惱,他們對金珠的性格多少也了解了,倒是也沒再往金珠跟前湊。
可這次不一樣了,這次是金珠主動給他們打的電話邀請他們回村,臨走的時候金珠又送了一對沉甸甸的金鐲子給王碧霞,說是感謝那幾年她對她的照拂。
拿到這份厚禮,王碧霞和楊大壯不免多想了些,以為是金珠釋放出來的善意,于是,他們給楊琴打了個電話,讓楊琴再找金珠談談,這麼多年過去了,總該放下小時候的那些恩怨了吧?
楊琴本來就看著楊靜眼紅,听了她父母的話,哪有不動心的?
來帝都三年了,不說金珠,就連楊靜和她也逐漸拉開了差距,不光穿上了漂亮的衣服還開上了汽車,最重要的是,楊靜還找了一個貌似不錯的男友,Q大研究生畢業不說,還是半個老板,雖說這兩人的關系沒最後定下來,可也八九不離十了。
而楊靜之所以有今天,是跟金珠分不開的,如果沒有金珠幫忙,恐怕楊靜連書都念不下去了,哪里會有現在的風光?
可楊琴動心歸動心,她壓根就沒有機會見到金珠,因為不管是老鄉聚會還是高中同學聚會,金珠一律不去參加。
楊琴倒是也想過去學校找金珠,可她听楊靜說金珠那段時間很忙,要準備結婚,要寫小說,要畫圖,每天下了課便急急忙忙往家趕,楊琴便歇了那心思。
現在好容易有人給她出了一個好主意,說是可以幫金珠揚名,楊琴也沒深思,再說以她的智商,就算是深思也發現不了什麼問題。總之,她發了那篇文章。
可緊接著金珠和黎想便發了那篇聲明,楊琴忽然覺得不太對勁了,于是,她再找夏可渝討主意,夏可渝敷衍了她幾句之後便找了個借口下線了。
爾後,楊琴便再也聯系不上夏可渝了,因為夏可渝不光把企鵝號銷了,還把那個手機號也銷了。
可這難不****睿鐘。
只是當李睿鐘順藤模瓜模到夏可渝時著實吃了一驚,他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夏可渝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想著或許是康學熙授意的,為此他特地跑去找康學熙求證,結果康學熙盛怒之下讓人徹查卻查出了另外一個秘密。
原來,上次康學熙的房子出事,的確是因為夏可渝插了一腳,不過跟康學熙卻沒有什麼關系。
雖說那棟房子康學熙原本確實是打算給金珠住的,可這件事除了康學熙本人清楚,外人誰也不知道。
可夏可渝是康學熙的貼身秘書,跟在康學熙身邊七年了,最擅長的就是揣摩康學熙的意圖,她見康學熙一次次地跟黎想溝通這房子的布局,大到庭院、跨院、後花園、書房、琴房等各個功能區的劃分,小到每個院子里花草樹木的栽種以及每樣家具的具體要求。
非但如此,每間屋子的家具康學熙也親自過問,是他動用關系從印度那邊進口了一批小葉紫檀,木匠師傅也是他特地從南邊找來的,就連家具的樣式也是康學熙親自畫的。
彼時,康學熙已經定了婚期,身邊的親人朋友見他對這房子如此上心也沒有多想,都以為是他愛屋及烏的緣故。
可夏可渝清楚他不是,即便是愛屋及烏,這個屋也是金珠而非唐紫妍。
因為沒有人比夏可渝更清楚康學熙心里真正喜歡的人是誰,也沒有人比夏可渝更清楚康學熙內心的糾結和搖擺,即便婚期已經定下了,可他依然沒有放棄楊金珠。
偏偏楊金珠是一個榆木疙瘩,眼里心里只有一個黎想,對別人的示好一向看做是洪水猛獸避之唯恐不及。
這讓一旁看著康學熙一籌莫展黯然神傷的夏可渝心疼不已,也心生了幾分不滿,同時也滋生了幾分痴念。
論出身,她比不過唐紫妍,可她比金珠強多了呀,她陪了他整整七年,可以說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康學熙的習慣和嗜好,如果金珠嫁給了黎想,是不是她就有機會長期留在康學熙身邊了?
這個念頭在黎想拿到了美國哈佛大學的offer之後,在康學熙動用自己的關系截留了金珠的交換生申請之後再次急劇地膨脹起來。
她很清楚黎想一走金珠留下來的後果會是什麼,所以她必須想法阻止黎想去美國。
可怎麼阻止卻成了一道難題。
可巧這時工地的土建工程已經完成了大半,康學熙帶著夏可渝下了幾次工地,從康學熙和工頭的談話中,夏可渝了解到了不少基建知識。
回到單位後,她一邊自學一邊虛心向別人請教,同時又
借著康學熙的名頭經常去工地視察,跟工頭談工程進度談工程安排談工程安全,從而又套出了許多有用的信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