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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侯拿出如此貴重的簪子來,張氏便推辭道︰「老太太可別這麼慣著她。不過是照顧了幾天花兒罷了,當不得老太太的賞。」
侯笑道︰「那也是二丫頭有心,若不然我這兒不還干著急麼?快拿著罷。」
張氏見無法推拒,這才叫傅珈上前去謝了侯。傅珈雙手接過簪子,又行禮謝過,並不像以往那樣順勢留在侯身邊,卻是又退回了原處。
傅珈如此知禮,侯卻是神色未動,又向傅珍、傅瑤與傅珺三人招了招手,和聲道︰「你們幾個也來。」說罷便又伸手向那小箱子里去拿東西。
傅珺立刻警覺了起來。侯這是在干什麼,難道她要給每個女孩子一支菊花簪麼?這可如何是好,侯給的又不能不要。
便在傅珺愣神的當兒,侯已從箱子又里取出了三只發釵來,卻是三只花樣相同的喜鵲戲蓮瓖珠金釵。傅珺一見之下,立刻大松了口氣。
只听侯和聲道︰「這釵子二丫頭原有一支,你們三個各自拿著。過幾日出門也好戴上,一家子,戴著一樣的首飾也好看。」
傅珺上前接過發釵,見那釵子形制精巧可愛,確實很適合小女孩戴,便真心誠意地謝過了侯,對她說的話倒並未多在意。
傅珍與傅瑤的反應卻比她快得多。她們幾乎同時一怔,隨後便抬起頭,面上露出了又驚又喜的表情。
傅瑤當先便忍不住了,期期艾艾地問侯道︰「祖母,我……也去菊花宴麼?」
侯笑著點頭道︰「都去,都去,大丫頭和四丫頭也去。你們一道兒也好作個伴兒。」
傅瑤真真是大喜過望,那臉上直笑開了花,歡天喜地地道︰「多謝祖母。」
侯今天心情大好,便故意板著臉逗傅瑤道︰「瞧你這話說得,祖母若是不叫你去,你便不謝了?」
傅瑤立刻湊上前去,拉著侯的胳膊道︰「瑤兒不是這個意思嘛,祖母最好了,瑤兒最喜歡祖母了。」
傅瑤因仗著二房受寵,她自己也是個會來事的,因此在侯面前很有些臉面,此時見侯心情好,便向侯一通撒嬌,侯自是開懷,樂呵呵地摟著她笑。
這情景落在傅珈眼中,她不由嘴角微微一撇,滿臉的不屑。不過一想到此地場合,她又馬上放好表情,繼續保持端莊矜持的模樣。
傅珍看著傅瑤,左嘴角又是習慣性地一抬,眸中卻飛快地掠過一絲羨慕的神色。傅珺對此反應就沒那麼強烈了,見侯沒空搭理自己,她便乖巧地退了下去,偎在王氏身邊站著不語。
王氏轉過臉來,憐愛地看了傅珺一眼,模模她的頭以示安慰。大約是怕傅珺覺得被侯冷落了,心中不快。傅珺立刻回給王氏一個大大的笑臉。眼前這個大美女才是她最親的親人,侯這種隔了母的高冷祖母,傅珺從沒放在心上過。
接下來的日子里,傅珺每天除了去夫子那里上課,便是準備花宴事宜。
這次平南侯府真是闔府盡出,三房人馬加上侯,規格與陣勢皆與以往不同。各房也是著力準備,從頭上的簪子到腳下的鞋子,還有一應手爐、香袋、帕子等等細物,皆是精心打理。
王氏倒是有心給傅珺好好打扮打扮的,無奈傅珺對此不感興趣,還說「有們在前頭,我這個最小的不好太招搖」。倒將王氏說得笑了。再轉念想想,這套歪理也不算錯,也只索罷了。
時間轉眼便到了九月二十八。這一日,天公作美,風輕日暖,陽光照在身上十分舒適,倒真是個出門的好天氣。
一大早,傅珺跟著王氏去榮萱堂請安,進門後卻見侯穿著身墨紫色大回紋蜀錦褙子,人雖端坐椅上,卻是面有焦色。見了王氏與傅珺也只敷衍地點了點頭,眼楮卻一直盯著門外,似是有事。
不一時,只見賈媽媽挑簾走了進來,低聲稟道︰「大太太現還躺著,恐不能來了。」
侯便急急地問道︰「可知是什麼病?昨兒不還好好的麼?」
賈媽媽便道︰「回老話,大太太昨兒便說頭疼,先還以為沒事,不想到今兒早上便越發沉重了,還有些燒。」
侯沉吟了一會,便站起身來對王氏道︰「三郎,你與我一道去瞧瞧大郎。」
王氏忙起身應是,隨後上前扶住侯一只手,眾人一同出了榮萱堂,坐上軟轎去了橫斜館。
此時,崔氏正守在橫斜館中。
因傅莊早起便出門了,這會子張氏病得起不來床,傅琛雖是長子卻尚年幼,還頂不了事。崔氏身為掌家,自是需得出面。
她便在橫斜館正房坐陣,著人去請了張大夫,又派人去給傅莊送信,吩咐僕婦們熬湯煎水,十分忙碌。忽見侯被王氏扶著下了轎,崔氏忙迎了上來,扶住了侯的另一邊胳膊。
侯便問她道︰「大郎現下如何了?」
崔氏扶著侯一邊朝屋里走,一邊輕聲道︰「瞧著病得可不輕。」
她只說了這一句話,便不再說了。侯的表情便有些遲疑。她本打算親去看望張氏的,但听崔氏所言,只怕張氏這病來得凶猛,倒是不宜于去探病了。
一路沉吟著進了正房明間里,侯方才坐定,卻听有小丫頭報說︰「大姑娘、二姑娘來了。」隨後便見門簾挑起,傅珍與傅珈走了進來。
傅珈穿著身半舊的襖裙,頭發只略挽了挽,面容憔悴,眼角還有淚痕。一見到侯,她哽咽著叫了一聲「祖母」,便落下淚來。
侯未曾開言,崔氏已忙著上前安慰她道︰「好孩子別哭了,已經叫人去找大夫了,你母親不過是小恙,不會有事的。」
傅珍也在一旁默默垂淚,只她穿著簇新的茜紅織金紗羅襖兒,下頭的細綾裙上還描著牡丹花紋樣,一副出門作客的打扮,與傅珈那憔悴的形容相比,便顯得哭得不夠真誠了。
傅珈便含淚對侯道︰「母親病得重,珈兒無心出游,還請祖母恕珈兒不能去撫遠侯府了。」
她話音一落,傅珍便飛快地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旋即又低頭繼續垂淚。在那零點一秒的瞬間,傅珺看到她眸中有著強烈的不甘,還有濃濃的怨懟。
侯听了傅珈的話,便低下頭來沉吟了一會。一旁的傅珍便取出帕子來拭淚,暗中卻是神情緊張地看著侯。
卻見侯靜默片刻後嘆了口氣道︰「罷了,這原是你的孝心,祖母便依著你。」停了一會又道︰「大丫頭也留下吧。」
侯一句話便定下了此事。傅珈應了聲是,又瞥了傅珍一眼,眸中閃過一分得色,隨後她又面露戚容,哽咽道︰「多謝祖母。珈兒定會好好為母親侍疾的。」
侯嘉許地看著她,點了點頭。
傅珍也垂首低低地應了聲是。
她知道此時說什麼都無用了。母親病重,嫡女留下盡孝,她這個庶女倒跑去赴宴,這話怎麼都說不。傅珈方才那一句話,便早已斷了她所有念想。
傅珍將雙手收攏于月復前,挺直脊背,盡量保持著一個大家閨秀應有的儀態。她不能生氣,不能憤怒,不能委屈,更不能有絲毫不滿。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微抬唇角,將她心底深處的不屑與鄙視,以此呈現出來。
傅珍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並沒有引起在場諸人的注意。侯與崔氏此時考慮的是另一件事︰張氏病重,府里至少應該留下個人來照應著,只是留誰下來,倒需要細細考量。
崔氏便向一旁的王氏看了一眼,凝思片刻,面上便露出絲笑來,上前兩步道︰「老太太……」她只說了這三個字,身子忽然便是一晃,人便向後倒去。
眾人驚呼一聲,綠榭離崔氏最近,忙伸手一拉,險險將崔氏扶住。周媽媽已經幾步搶了過來,與綠榭一同扶著崔氏坐到了扶手椅上。
侯這一驚非同小可,一迭聲地道︰「快看看是怎麼了?怎麼這就暈起來了?」周媽媽也張羅著叫人抬軟兜過來,想要將崔氏抬回臥月樓。
崔氏軟軟地坐在椅子上,看上去有氣無力的,面上卻有幾分暈紅。她輕聲攔住周媽媽,將她叫到身邊去低語了兩句。周媽媽听罷,面上便隱隱露出喜色來。
崔氏與她耳語罷,便又向侯看了一眼。侯的眼楮多麼毒辣,哪能看不出這其中的意思來,心中已經有了數。待周媽媽走過來,又向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後,侯簡直便要喜上眉梢了,又是一迭聲地道「好,好」,又埋怨崔氏「怎地不早些說?」
崔氏面染紅雲,羞澀地道︰「一直沒敢確定,便也沒說。過會子張大夫來了,請他瞧了便知。」
到得此刻,這屋里凡經過人事的,便皆知曉是何事了。就連傅珺也看出來,崔氏大約是有喜了,方才眩暈怕也是因為懷孕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