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洵與芮顏商量好了對策,正準備去執行時,府中就迎來了兩位意想不到的客人,這讓他們都吃了一驚。
只見管家嚴伯恭敬地在前頭帶路,後邊跟著兩名年輕男子。
其中一人五官深刻如刀鑿一般,透著稜角分明的冷峻,深邃的黑眸泛著迷人的光澤,一身寬大的白色錦衣上繡著蒼勁的青竹,腰間的溫潤玉佩行走間一搖一擺閃現出迷人的光彩,來人通身透著淡淡的高貴與優雅。
而另一名男子面容也十分俊朗,雖然身著樸素的青衫,但風姿淡雅,一身的書卷氣,讓人過目不忘。
這兩人一人竟是德王府世子端木瀟,另一個則是芮顏與端木洵剛剛提到過的文朝陽。
遠遠地看清走在前頭的人後,芮顏有些訝然地對著端木洵說道︰「竟是德王府的世子爺,他怎麼會突然過來。」等芮顏又看清後頭的人=.==時,眼中更是驚訝了,「文師兄?」
雖然芮顏的聲音很小,但是端木洵還是听到了,此時他也注意到了端木瀟身後的人,沒想到還真是文朝陽,他原本還正要派人去與他接洽商量呢,沒想到人自己就過來了。
「打擾兩位了,今日瀟冒昧前來,也不知道有沒有給府上添了麻煩。」端木瀟禮貌地向著端木洵與芮顏說道,臉上是溫雅的笑意,眼中更是一片清澈真誠。
文朝陽也在身後拱手說道︰「見過端王與端王妃。」
端木洵笑著說道︰「哪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你們二位能夠前來我還求之不得呢。趕緊進去坐。」
芮顏原本想先行離去,但是看了看文朝陽,她還是隨著端木洵一起進了堂屋。
嚴伯早已命人沏了好茶過來,隨後才默默地退了出去。
端木洵原本正想說些什麼,端木瀟倒是先行開口說了起來,「端王可能還在奇怪我與文大人兩人今日怎麼會一起來吧,實不相瞞,我與文大人早就相識,今日一起過來也是商量好的。」
端木洵放下茶盞,笑著說道︰「瀟表弟無需如此客氣。你我是堂兄弟。還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叫端王也太生疏了。」原本端木洵從小去了江南,與端木瀟不可能相熟,但是上一次德王難能可貴地站了出來替他說話。他心中就記著這份情。因此對端木瀟也親近了不少。
端木瀟也不再客套。他與端木洵年齡相近,直接就喚了阿洵,隨後說道︰「其實今日是文大人想過來找端王妃的。只不過他怕這樣子直接過來會讓你誤會,這才叫了我一起過來。」
芮顏這時候看向了文朝陽,嘴角帶著隱隱的笑意,「文師兄要來看我,直接來就是了,哪里用得著不好意思。」
文朝陽笑著看向了芮顏,道︰「我一個外男如果直接光明正大的來找你會讓人說閑話的,還不如在瀟世子的陪同下一起來的比較好。」
芮顏暖暖的一笑,文師兄還是這麼體貼周全,估計就是怕她讓府里的下人議論吧。
端木洵之前已經听芮顏說起過文朝陽,因此見他們熟稔的說話也沒有什麼驚奇,只不過芮顏對待文朝陽的態度還是讓他小小的側目了一番。他十分了解顏兒,此時見到她眼里都是滿滿的笑意與放松,他就知道文朝陽在她心中的位置不低。
文朝陽看了看端木洵,似乎正在斟酌該怎麼開口。
芮顏倒是沒有顧忌,直接說道︰「文師兄今日來的正好,我們原本也正打算去找你呢。」
「哦,不知是有何事要找我?」文朝陽倒是有些好奇了。
沖著德王能為端木洵那般說話,芮顏在端木瀟面前也沒了遮掩的心思,道︰「之前那名死了的鳳棲殿的宮女曾經也被人救過,那名救她的人有一支竹簪,上面還刻有一個‘淵’字,只不過楊文淵並不承認那是他的簪子,不知道文師兄知不知道那麼一根竹簪呢。」
文朝陽仔細回想了一番,隨後滿臉驚喜地說道︰「我知道那根簪子,那還是師傅當初親手雕刻的,後來就送給了楊文淵,我也見過那根竹簪,到現在我還記得它的樣子,我只要看到了就一定能辨認出來。」
端木瀟听到這話也明白了其中的深意,看來太子的死找到源頭了,只不過令他驚訝的還有一件事,那就是端木洵對于這些消息的熟知程度,他們都還不知道這些事呢,端王倒是都已經知道了。
文朝陽沒有管那麼多,他只是激動地看向端木洵,問道︰「端王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我指證了那根竹簪是楊文淵的,那麼就能證明他是殺害太子的凶手了。」文朝陽內心隱隱有些激動,他一直想揭穿楊文淵的真面目,可是一直沒有成功,如今有這麼好的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只不過他心中也驚奇于楊文淵的大膽,竟然敢參與到謀害儲君的事情當中。
端木洵直接點了點頭,道︰「到時候文大人只要能指證那支竹簪就好,剩下的事自有別人會處理,相信皇後娘娘早就想知道那根竹簪的真正主人了。」
原本端木洵還想說一說楊文淵之前那個發妻的事情,只不過他稍稍考慮了一下,覺得還是等這一次的事落定之後再實行。
芮顏要說的事情都已經說完了,因此這才問起了文朝陽他們的來意。
文朝陽哈哈一笑道︰「今日前來就是想與你說一說楊文淵的事情,我本來也覺得這一次是一個好時機,沒想到還有被埋起來的竹簪一事,現在根本就不用我們商量如何對付他了,倒是省了我們不少的事。」
芮顏這才知道原來文朝陽今日就是為了楊文淵來的,他們還真的想到一塊兒去了。
事情已經說完。端木瀟與文朝陽就打算告辭了,而離去的時候,端木瀟特意走到了端木洵的身旁,輕聲說道︰「阿洵要自己注意安全,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話,請隨時來找我。」
這些話其實都是德王叫他帶給端木洵的,而端木瀟心中也有些詫異,他沒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這麼關心端王,甚至為了端王而說謊。要知道三年前的那個夏季,他可是知道自己的父親在哪兒的。想到這兒。他暗中又仔仔細細地打量了端木洵一番。只不過他什麼端倪都沒有看出來。
端木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隨後笑著說道︰「多謝,如果真有需要的話,洵一定會去德王府找你的。」
端木瀟笑了笑。隨後大步離去。
而另一邊文朝陽也與芮顏說了幾句。兩人談論的自然是凌萌。文朝陽其實最想做的還是揭發凌萌的事情,他要讓所有人都看看楊文淵是如何的違背道義,如何的畜生不如。
芮顏想了想之後。道︰「這件事我也是這麼打算的,我也想讓凌萌死而無憾,不過這件事現在還不急,等確定了楊文淵有謀害太子的嫌疑後,我們再把這件事捅出來,那麼到時候楊文淵的名聲就真的沒了,他也會成為落水狗,讓所有人都喊打。」
文朝陽得知芮顏也是這麼想的,而且連揭發的時機都想好了,心中一定,隨後作了一揖說道︰「芮小姐的大恩,文某一定會記住的。」
芮顏連忙閃身避過了他的禮,隨後說道︰「文師兄,我現在都已經叫你師兄了,我們兩人之間哪里還需要這些虛禮。」
文朝陽見芮顏說的坦誠,也誠心的笑了,隨後才與端木瀟一起離去。
接下來的日子,京城內所有關注太子案件的人都知道了采薇埋的那根竹簪的事情,而在消息傳出去的第二天,文朝陽就在早朝之上說出了想辨認那根竹簪。
當大殿內所有人都看向文朝陽的時候,景啟帝也看向了他,問道︰「文愛卿難道知道那麼一根竹簪?你認識那根竹簪的主人?」
文朝陽淡然地說道︰「其實微臣與楊大人是師兄弟,我們拜的師傅是同一個,因此還是比較熟識的,近日我也听說了許多關于楊師弟的一些消息,這就想著看一看那根竹簪,也好替我那師弟證明一下,讓他不再受這些煩擾。」
文朝陽這話說的漂亮,完全體現了他作為師兄對師弟的關愛。
而一旁的楊文淵則沒那麼淡然了,他定定地看了文朝陽一眼,心中就暗道一聲不好。他們兩人的關系可沒有那麼熟,今日文朝陽主動提及要看竹簪,他敢肯定這絕對是一個陰謀。同時他心中又悔恨不已,當時怎麼就把文朝陽給忘了呢,他可能還真見過那支簪子。
大殿內的所有人都看向了文朝陽與楊文淵,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還真不知道這兩人有關系。
而站在前頭的端木洵面色不變,眼中卻帶上了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意。
在文朝陽說了與楊文淵的關系之後,景啟帝已經派了鮑公公去取那支竹簪了。那竹簪現在是由皇後保管著,因此還在鳳棲殿。
沒多大一會兒,鮑公公就去而復返,手中多出了一直匣子。
景啟帝見狀直接讓鮑公公拿著匣子去給文朝陽看一看。
文朝陽小心地打開了匣子的蓋子,見到里面靜靜躺著的竹簪時,他拿起來仔細辨認了一番,最後才十分驚訝地說道︰「這還真是楊師弟的簪子。」
文朝陽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楊文淵,眼中的神色不明,而端木濤的臉色是其中最差的一個。
楊文淵臉色倒是沒什麼變化,他只是定定的看著文朝陽說道︰「文師兄可要看清楚了,我怎麼記得我從來沒有過這支竹簪呢,文師兄是不是看錯了。」
文朝陽又把竹簪放進了匣子內交給了鮑公公,隨後說道︰「楊師弟,這支竹簪子我印象十分深刻,因為是師傅雕刻好之後送給你的,听說你第一次簪的時候還是小師妹親自替你簪上的,你居然給忘了。」
此時羅皇後剛好走進了大殿,她听清了文朝陽的話,目光狠狠地看向了楊文淵,恨不得把他吃下去一般。
此時不少人都發現了羅皇後,景啟帝看著出現在大殿內的她皺起了眉頭,羅相更是使勁給她使眼色,可惜羅素卿此時什麼都看不見听不見,她就那麼死死地盯著楊文淵瞧,隨後高聲說道︰「皇上,如今已經知道了這竹簪的主人,那麼當初救了采薇的人就是楊文淵了,那麼也一定是他……」
羅皇後話還沒說完,就被景啟帝打斷了,「皇後,現在是早朝期間,你還是先回你的鳳棲殿去把,這兒的事情朕會處理好。你放心,無論發生了什麼情況,朕都會讓人通知你。」
羅素卿這時候才反應過來現在是在早朝,然而看著殺害自己兒子的凶手,她又想親眼看到他伏誅,因此不肯離去。
羅相看不下去了,又給羅素卿使勁使了使眼色,眼中更是露出了讓她放心的神色,就為了讓她快些離去。
羅皇後見到自己的哥哥都在示意自己,這才慢慢離去,只不過離去前盯著楊文淵的眼神一片冰冷與恨意。
楊文淵還想說什麼時,景啟帝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了,「來人,先將楊文淵收押天牢。」
「皇上……」楊文淵一直淡然的臉色發生了變化,然而還不等他說話,一旁的侍衛就捂住了他的嘴,強行拖著人離開了。
大殿內響起一片嗡嗡聲,許多人都開始交頭接耳地談論起來。
端木洵隱隱看向了端木濤的方向,見到對方黑沉的臉色,他的心中一陣快意。
景啟帝既然直接拿下了楊文淵,但是該弄清楚的事還是要弄清楚,因此他朗聲吩咐道︰「這件案子就交給徐大人與田大人了,你們兩人一定要好好的查清楚這件事情。」
大理寺卿徐源與京兆尹田頌立即出列,恭聲領命。
今日一上朝就出了這樣的事情,接下去其他人稟報的事情就顯得有些無足輕重了,因此今日的早朝很快就結束了,所有的官員都三三兩兩地退朝離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