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侯府百年傳承,雖然已經沒落,百年世家的底蘊還在那里,一路走來亭台樓閣花草樹木賞心悅目,舒莫辭走的累了,怕適得其反,尋了個附近的觀景閣子進去歇腳,不想剛踏進門就听到小丫頭壓低了聲音嘻嘻哈哈的說笑,梅絡張口欲斥,舒莫辭擺手,她之前是極不屑于听人壁角說人是非這類行為的,現在卻有心要改變自己,之前越不愛做的,現在就越是要做。
不想那幾個小丫頭卻極是警覺,根本不給舒莫辭听壁角的機會,舒莫辭三人剛進門她們就發覺了,慌的忙跪下磕頭求饒。
舒莫辭不緊不慢走到桌邊錦凳上坐下,「你們剛剛是在說我這個大姑娘看起來溫溫柔柔的,想不到竟這般厲害?我倒是想知道我怎麼厲害了?」
舒莫辭是真的好奇,活了這麼多年,還真沒听人說過她厲害,估計別人說她最多的應該就是清高蠢笨一—無—錯—小說類的吧。
小丫頭們砰砰磕著頭,哪還敢多半句嘴,纓絡厲聲斥道,「姑娘問你們話,你們答就是,惹了姑娘不痛快,全部賞了板子攆出去!」
小丫頭們被纓絡氣勢嚇到,一時竟忘了磕頭,舒莫辭隨手月兌下腕上玉鐲,「誰沒有簽死契?」
這個問題比較好回答,其中兩個小丫頭都應了聲,舒莫辭揚揚手中的鐲子,「你們誰願意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話,這個鐲子就賞給她,別的不敢說,這個鐲子至少能抵你們在府里做一輩子丫鬟得的工錢,拿了鐲子就出府,誰能找你們麻煩?」
兩個小丫頭死死盯著那鐲子,卻誰都沒有說話,舒莫辭也不急,悠悠晃著手,翠綠的鐲子在陽光下好似有水光流動,右邊的小丫頭狠狠咽了口吐沫,砰地磕了個頭,「大姑娘容稟——」
另外一個丫鬟忙搶道,「大姑娘,奴婢願意——」
「遲了,你說」。
右邊的小丫頭殘余的懼意就變成了絲絲得意,掃了那丫頭一眼,脆聲道,「大姑娘,這都是那起子小人污蔑大姑娘的話,說是大姑娘房里的勞媽媽監守自盜,偷了先的嫁妝,大姑娘卻硬要賴大一個監管不力的罪名,攛掇著侯爺硬逼著大拿出十萬兩銀子來賠償,大被逼不過只好應了」。
舒莫辭眸色一冷,父親既然插手了,鐘氏肯定不敢再起什麼ど蛾子,這種話會傳出來,想必,就只能是她那個好祖母了——
纓絡氣急,「這是哪些糟了心的傳出來的謠言,逮著了我非撥了她們的皮不可!」
「就是救是!大屋里的三等丫鬟桃花是奴婢的同鄉,奴婢听桃花說,那天侯爺可是動手打了,多少人都看到了!」那小丫頭顯然甚是得意,說的眉飛色舞,「這般算計姑娘,可不就是遭了報應!」
舒莫辭又問了幾句,見她說來說去就那麼幾句話說不出新意來,將鐲子賞了她,打發幾人去了,纓絡忍不住氣憤道,「大真不要臉!」
「纓絡!」
纓絡臉一白,跪了下去,「姑娘恕罪」。
「起來吧,以後記得要謹言慎行,否則被人抓住痛腳,我也救不得你」。
「是,奴婢再也不敢了」。
「梅絡,這幾日俞國公府有沒有遣人?」
梅絡遲疑,「沒有,而且,听說五表少爺被老國公動了家法,到現在還下不了床」。
舒莫辭愣了愣,苦笑一聲,凝神思索起來,梅絡驚訝的看了看她,本以為姑娘听到這樣的話肯定要為俞國公府的無情落淚,再不濟也會為表少爺受傷傷心,不想竟就這麼揭了,姑娘,似乎有哪里不一樣了……
「姐!」
舒莫辭長睫扇動,靜靜看向快步踏入閣中的兩個妙齡少女,左邊的少女穿著桃紅刻絲風毛亮緞小襖,下著女敕黃色銀絲暗紋馬面裙,梳著簪花高髻,髻旁插玉簪,髻前插串珠步搖,頂上簪著一朵大紅的牡丹花,打扮的雍容華貴,只那少女形容尚小,身量也未長成,打扮成這樣便讓人覺得有些滑稽,正是二房嫡長女舒月瀅。
右邊的少女稍稍高挑一些,打扮很樸素,卻也是滿臉的稚氣,正是舒莫辭庶出的六妹舒詌uo觶?詹懦鏨?囊彩撬? br />
舒莫辭站了起來,舒月瀅、舒詌uo齦A爍#? ?辛松?悖?婺?腔沽稅肜瘢?拔迕謾 ?謾薄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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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山中無歲月,如果她不出來走走,怕是永遠不知道府里會有這樣的流言,而老又下了這樣的命令吧?
前世舒莫辭跟這個庶妹打交道很少,只知道她在老的偏寵下尋了個不錯的夫家,其他就不知道了,聞言笑道,「是松快了不少,大夫囑咐要多出來走走」。
舒月瀅肅容道,「姐身子弱,原該多出來走走,娘常說許多病都是悶在屋里悶出來的,要我沒事就多來找姐妹們玩玩」。
同樣的,舒莫辭對這位隔房的妹妹也沒多大印象,只記得她不合年紀的打扮和老氣橫秋的說話方式,此時也不願交惡了,點頭道,「二嬸說的是,我這次從鬼門關打個轉兒回來,倒是看開了許多,身子是自個兒的,最是保重為要」。
此時若是有長輩在場,定要嫌棄舒莫辭的話太過喪氣,不是個小姑娘能說的話,卻對極了舒月瀅的胃口,「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保重身子便是不孝,姐能這樣想最好」。
舒莫辭笑笑沒有接話,舒月瀅肅然道,「姐,最近府里有些對姐不利的流言,姐不必放在心上,流言盛于小人而止于智者,而且我娘說了,姐一貫是個柔軟性子,定是落入了他人的圈套,無論他人如何,我與我娘都是信姐的」。
舒莫辭第一反應就是感動,幾乎沒和她說過話連面也沒見過幾次的舒月瀅能說出這番仗義的話來,叫她怎麼不感動,回過神後又狠狠的唾罵了自己一番,還是這麼輕信,活該你被人騙到死!就算舒月瀅年幼天真,楊氏又豈是省油的燈,舒月瀅話里話外都是挑唆自己與鐘氏的關系,難保不是楊氏挑唆的!
「五妹妹,你也知道說謠言止于智者,怎的自己就在背後說起是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