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填房嫡女 088 訓弟

作者 ︰ 朱衣公子

舒莫辭將舒月池帶回了春暉閣,命人伺候他洗浴干淨了,鄭大夫也趕了,診了脈便道,「八爺身上的傷瞧著嚇人,卻是不礙的,老夫開個方子再擦些藥酒,不出半月就可痊愈」。

舒莫辭冷冷開口,「鄭大夫上次沒診出母親的病,這次可要瞧清楚了,若是八爺傷了髒腑,鄭大夫卻瞧不出來,後果可不是鄭大夫能承擔的起的」。

鄭大夫小心翼翼看了看舒莫辭的臉色,又伸手探脈,半晌方虛著聲音道,「剛剛老夫沒看清楚,八爺這傷卻是傷了內髒的,須得精心調養,至少臥床三個月方可下床走動」。

「既如此,還請鄭大夫開個方子,再麻煩鄭大夫將小八的傷勢仔細跟老回報一番」。

鄭大夫擦擦額頭,出了內室,不一會苗媽媽拿了藥酒來給舒月池擦藥,舒莫辭避到紫檁木牙雕梅花凌寒的屏風外。

W@苗媽媽剛擦好藥酒,老身邊的林媽媽就了,查看了一番舒月池的傷勢,憤憤罵道,「那些個該死的白眼狼,我們侯府供他們吃供他們學,竟敢朝侯府的爺們下手,大姑娘放心,此事老定然會為八爺做主的」。

「勞煩媽媽跑這一趟了」。

林媽媽又說了幾句,回話,苗媽媽勸著舒莫辭吃些東西,被揮退後只好擔憂嘆了一聲,命眾人動作輕些不得擾了舒莫辭和舒月池。

天早就黑了下去,屋中琉璃燈光芒瑩然,當初辛媽媽是按著府里少爺的份例給舒月池布置的房間,文昌侯府百年傳承奉行的是女兒富養窮養,沒有娶妻立業的爺們是絕對不允許大手大腳花錢的,房里的布置也以簡單大方為準,像琉璃燈這樣華而不實的東西是絕不允許出現的,上次舒月池因玉佩與舒月澄起沖突後,舒莫辭就命人搬了許多貴重的東西到舒月池的房間中,其中就有這盞琉璃燈,舒月池從小缺衣少穿,她怕一味窮養反倒養窄了他的心性,只如今——

她看了那麼一場,前因後果也能猜個七七八八,多半是那少年逼迫舒月池給他銀錢,舒月池不肯,那少年便處處為難,今天課業沒交被先生罰抄書,多半也是那少年的手筆,這樣的情況應該有一段時間了,而舒月池處處忍讓為的就是今天一擊得中,讓那少年吃個大虧,罪責還全部落到他身上,才九歲的孩子能有這樣的心機,這番忍勁和狠勁,舒莫辭想想都覺不寒而栗,如果有一天他將這份心機和狠勁用到自己身上,自己又能不能抵擋得住?

「姑娘——」苗媽媽端著托盤走了進來,「姑娘先歇著吧,八爺這有老奴照應著」。

舒莫辭看了看更漏,才自己不知不覺中竟坐了半個多時辰,起身繞過屏風坐到舒月池床邊,他咬下那少年半個耳朵後,就「暈」了,到現在都沒醒,舒莫辭踫了踫他臉上的血痕,明顯感覺到他身子一僵,無聲嘆了口氣站了起來,「一會我再遣個小丫頭,媽媽盯著些,防著小八夜里起燒」。

「有老奴在,姑娘放心,快歇著,別累著」。

舒莫辭知道自己在,舒月池是絕對不肯「醒」的,遂起身離去,不一會便遣了小草,小草將玉顏膏遞給苗媽媽,道,「媽媽,姑娘說讓媽媽現在就給八爺抹臉上的傷,以後一天給八爺抹三次,別留了疤」。

苗媽媽當即給舒月池抹了,伺候著舒月池歇下,又吩咐小草警醒些值夜不提。

舒月池弄的雖狼狽,但挨打的時候他心里都是有數的,只送了厚實傷不了根本的地方讓人家打,晚上並沒有起燒,第二天老來看時,鄭大夫已經在了,小草哭哭啼啼說舒月池燒了一夜等等,老听的怒火中燒,安慰了舒月池一番,又賞了不少靈藥,這才回了榮安堂。

傍晚時分,舒莫辭來看舒月池,舒月池剛用過晚飯,在吃藥,見她來了,身子立即繃緊了,垂頭叫了聲姐,他只簡單束起了頭發,這麼一垂頭,碎發幾乎搭住了他半張臉,舒莫辭只能看到他白皙的額頭和尖尖的下巴,因著頭發落下的陰影,他的下巴越發顯得削尖,刀刃一般,女子若是生了這樣的下巴,相貌就會顯得狐媚,而生在男子臉上就會顯得薄涼,一如此時的舒月池,舒莫辭從沒有這麼清楚的認識到她這個庶弟的心性早已養成,絕非她能左右。

舒莫辭走到屋中的圓桌旁坐下,示意伺候的人全部退下,這才抬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我遣人打听了,那孩子是族學中最有資質的一個,夫子甚至斷言他日後定會考中進士,老一向很看重那個孩子,時常接濟他們家,讓他的父親在文昌侯府最好的鋪子里做大掌櫃,可是今天老一點情面都沒有留,將人趕出了侯府,撤了差事,警告他們一早就離開京城」。

舒莫辭說到這抿了口茶,看向窗外染紅一切的晚霞,「文昌侯府嫡系,父親和二叔都不管事,月字輩的少爺還未長成,老這些年很看重旁支族人,希望能從旁支選到優秀的人才支撐侯府,否則也不會一直留著族學,如果你不咬掉那孩子的耳朵,讓他終生因殘廢科舉無望,老也許會重罰他,卻絕不會放棄他,他還是有翻身的機會,小八,你算的很準,一出手就要他一輩子翻身不得,我想你唯一沒算到的就是我會去學堂接你下學吧?」

舒月池喃喃叫了聲姐,卻沒有發出聲音,舒莫辭神色淡然,「那孩子欺辱你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卻一直忍著沒露了半點風聲,卻不知是我哪一點沒做到,連這樣的事你都不肯跟我說?」

舒月池垂著的手驀地收緊,手中荷包精致的刺繡蹭著他的手心,有些癢,那微微的癢似乎一直癢進了他心里,讓他難受,也讓他不知所措。

「我說過我會拿你當親弟看待,可你卻沒有拿我當親姐看待——」

舒月池張惶抬頭打斷她的話,「姐,我沒有——」

舒莫辭轉眸靜靜看向他,「小八,這次如果不是我正好在,封住了他人的嘴,無論原因怎樣,過程怎樣,結果都是文昌侯府嫡系的少爺殘害旁支的族兄,你一輩子的名聲就毀了,你的名聲毀了,我的名聲又怎麼能好?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是每個舒家子弟剛啟蒙時就學的一句話,你有沒有放到心上過?」

舒月池死死咬著牙關,不讓淚水流出來,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他明明已經算好了一切,別人要怪也只會怪那個不知死活的人,怎麼會連累到姐?

舒莫辭起身緩緩走到他身邊,抬起右手放到他肩膀,「小八,有時候給別人留條後路就是給自己留後路,男兒處世不可懦弱任人欺辱,更不可斤斤計較睚眥必報」。

舒月池忽地緊緊抓住她的衣角,「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連累壞你的名聲,舒莫辭听懂了舒月池的意思,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她說了這麼多,他只听到了他任性行事會連累自己,果然,心性已然養成,說再多只怕也是枉然。

「姐,你信我,姐——」

舒莫辭低頭拍了拍他的手背,「好,我信你」。

舒月池驚喜抬頭,純粹的歡喜在他臉上綻開,舒莫辭這才發覺她這個庶弟眉目生的極為清秀,這般笑起來直讓人心里也忍不住歡喜起來,難再生出半分嗔怪之意。

舒莫辭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又拍了拍他的手,囑咐他好生養傷,出了舒月池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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