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雨纏纏綿綿下了五天才漸漸止住了,天氣也越來越冷,舒莫辭當初就是準備來般若寺常住的,衣物等倒是備的充分,纓絡和流蘇看天放晴將冬天的薄襖大氅等都找了出來放到院子里晾曬。
山間潮濕,又下了這麼多天雨,舒莫辭只覺屋里什麼都濕噠噠的,特別是書冊,見纓絡她們晾曬衣物,便也將書墨等物拿出來吹吹風,自己則搬了張椅子拿了本書在一旁看。
溫漱流那天拂袖而去後,就再也沒露過面,舒莫辭知道他還在般若寺,剛開始兩天她還有些惶恐心虛,這兩天則慢慢放下了心思,她本就是想他退親,如今他生氣難堪甚至羞恥都與她無關,她只要等著他來退親就好。
她來般若寺一為躲避流言,一為躲避文昌侯府那些人,一為禮佛,放下心思後她也就坦然做著自己的事,這幾天悶在屋里覺得自己都有些發霉,就出來曬—無—錯—小說曬太陽看看書,甚是悠閑,不想還沒到晌午時分,流星就來報游昀之攜游 之上山,來給曲少微請安,曲少微請她。
游昀之和游 之來了,曲少微又算是游 之的長輩,游昀之按禮是要帶游 之給曲少微請安的,舒莫辭既然也在般若寺,論禮也該見見的,只是——
「我乏的很,就不去了,讓七代我告個罪」。
流星對曾救過自家主子的舒莫辭很是恭敬,聞言應聲下去了,舒莫辭回了房間,又吩咐纓絡守在門邊,果然不一會便听見說話聲、走動聲漸漸近了,流星將來人引進了隔壁。
曲少微、游昀之都不是話多的人,話多的游 之不知道什麼原因蔫耷耷的,客套兩句後就冷了場,曲少微很喜歡游 之,正要問問他怎麼了,便听溫漱流沉聲問道,「舒妹妹呢?」
隔壁的舒莫辭心頭一跳,曲少微挑眉看向溫漱流,他語氣有些沖,明顯怒氣還沒消。
「舒妹妹有些乏了,讓我告個罪」。
溫漱流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倒是游 之緊張問道,「也在這?」
「?」曲少微下意識重復了一遍。
游 之小臉一紅,惡聲惡氣道,「她才不是我!都怪五殿下天天來去的!」
說著不等曲少微再問,急沖沖問道,「舒莫辭也在?還沒到中午就乏了?是不舒服?看了大夫沒有?我去看看!」
游昀之捏住他手腕,「小八!」
曲少微失笑,「她沒事,就是有些困,估計正睡著呢」。
「不是病了啊——」
游 之精致的小臉上滿是失落,曲少微忍不住打趣道,「怎麼? 之希望舒妹妹生病?」
游 之轉了轉眼珠,撲到曲少微身邊抱住她的胳膊,「七,我要跟你住一個院子,不跟二哥一起!」
游 之嘟著玫瑰花般紅艷艷的嘴唇,眨著一雙水靈靈的桃花眼,滿是期盼的看著曲少微,沒有能抵擋這樣的萌物,因無子而婚姻坎坷的曲少微更是,一顆心早就軟成了水,轉眼看向游昀之。
游昀之遲疑,「這,只怕會打擾七姑女乃女乃和舒姑娘」。
「我才不會打擾七,七,我練劍從來不偷懶,吃飯也不挑食,不會打擾七的!」
晶晶亮的小眼神,稚女敕軟萌的童言再度俘獲了曲少微的心,「游二爺若是不介意,就讓 之在我這玩幾天」。
「他每日需抄十張經書,恐怕——」
「我不會偷懶的!七也可以監督我!」
游昀之遲疑片刻,點頭,「小八,不可給七姑女乃女乃添麻煩,否則我馬上接你」。
「我才不會給七添麻煩,你快走吧,都晌午了,七肯定餓了,我陪七用膳!」
游昀之,「……」
游 之還是很怵自家哥哥的,見他不動,不敢再催,便往外推溫漱流,「十三哥,你們快走,你們在,七餓了都不好意思吃飯!」
曲少微,「……」
好吧,她已經可以預料到自己未來的精彩生活。
送走了游昀之和溫漱流,游 之就催著要吃飯,曲少微也不點破他的小心思,帶著他往般若寺中為住客提供膳食的地方走,走了一段游 之就忍不住了,「七,我們不叫舒莫辭?」
曲少微好笑道,「什麼舒莫辭,論禮,你該叫一聲舒」。
游 之撇嘴,傲嬌的小模樣讓曲少微一顆心再次化作了一灘水,也不忍心逗他了,「我們在這等著,我讓流星去叫」。
舒莫辭在隔壁听的真切,見曲少微竟要將游 之留在身邊,心亂如麻,恨不得立即下山去,又怕自己如此刻意的避而不見反倒容易讓游 之起好奇心和好勝心,越發非纏著自己不可,左右為難間纓絡進來稟告說曲少微和游 之叫她一起去用膳。
舒莫辭心煩意亂,知道此時出去必然會被曲少微和游 之發覺不妥,說自己要禁食禮佛,打發了流星,進了內室佛堂。
般若寺為方便香客禮佛,每個廂房里都設了一個十尺見方的小佛堂,里面僅設一香案一蒲團,舒莫辭虔誠拜了三拜,跪下默默誦起了經文。
再說游 之听說舒莫辭要禁食禮佛,咕噥了兩句倒也放下了,吃過飯睡了一會便纏著曲少微切磋劍招,曲少微不像游昀之嚴厲,暗里相讓明里表揚,游 之興致越來越高,直到晚飯時間到了才放下劍,吃過飯還不忘揣摩比劃曲少微教給他的訣竅。
當夜無話,第二天一早起床後,游 之練了一個時辰劍,又纏著曲少微切磋了半天,這才想起舒莫辭,「七,舒——舒莫辭該禮佛完了吧?我們去叫她用早膳」。
曲少微不動聲色問道,「你和舒妹妹很熟?」
游 之憤憤,「我那次差點被那些奴才淹死,是舒——舒莫辭,救了我,不過她死都不承認!哼,不承認就不承認,當我稀罕!」
曲少微凝神,竟然還有這樣的公案,那,游昀之如此相幫舒莫辭,是不是,她想多了?
游 之話說出口才發覺不妥,忙去扯曲少微的袖子,「七,你可千萬不要跟別人說,二哥說我要是把這件事說出去就打斷我的腿」。
曲少微點頭,「你二哥說的對,這件事千萬不能跟別人說」。
游 之立即傲嬌了,「我又不是傻瓜,怎麼會跟別人說!二哥不說我也知道!」
曲少微,「……」
話說剛剛是哪個傻瓜說出來的?
兩人走到舒莫辭房前才得知舒莫辭禮佛一直沒出來過,曲少微變色,「這都多長時間了,怎麼還沒出來?」
流蘇委屈的眼都紅了,「奴婢說要去叫姑娘出來吃飯,纓絡不讓」。
曲少微正要再說,游 之已撥開流蘇闖進屋,纓絡忙攔住,「八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