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溫漱流一直到二十出頭都沒有娶親的意思,想不到如今竟和聲名不顯的文昌侯府定下了親事,瞧他這模樣,是極稀罕他這未過門的小娘子的,說出去只怕都沒人敢相信。
徐二無聲嘆了口氣,笑道,「你個潑猴兒,別在這討巧了,還不快下去贏了彩頭上來,讓我們也瞧瞧稀罕物件兒」。
溫漱流又說笑了兩句,與舒莫辭一起下了樓,人群自發讓出一條道來,卻都探頭探腦的去看溫家十三郎的小師妹到底是何方神聖,只可惜佳人裹的太厚,不但看不到臉,連身形都看不清楚。
舒莫辭對那搖搖晃晃的星橋有點怵,低聲問道,「十三哥,替我問一問能不能讓紅纓陪我上去,我怕摔下去」。
溫漱流點頭,溫湯忙顛顛的跑去問了,不一會回來狗腿道,「姑娘,本來是沒有這樣的規矩的,但剛剛曲謝元摔了下來,小人與老板說了幾句,老板就應了,您單管帶著紅纓上去」。
溫漱流率先上了星橋,舒莫辭扶著紅纓的胳膊小心翼翼跟了上去,星橋上的燈謎果然與大街上的完全不一個概念,到一半之後難度又大了,等舒莫辭走到宛陽郡主停下來的地方,難度更是翻了幾倍。
舒莫辭精神一直緊繃著,沒喧鬧的人群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自發的安靜下來,更沒星橋下幾雙盯著她的眼楮格外明亮。
「累不累?」
舒莫辭輕輕吐了口氣,「還好。還有多少個?」
溫漱流招了招手,溫湯屁顛屁顛湊近,屁顛屁顛跑了。又屁顛屁顛跑了回來,「回、姑娘,老板說還有二十七個,星橋燈謎辦了三年都沒有人能走到最後,三年的彩頭都壓在一起,您一定要帶著舒姑娘走到最後,抱著彩頭回府!」
溫漱流心頭一動。溫湯那句「您一定要帶著舒姑娘走到最後,」像是一只手輕輕提起了他的心,本來隨意陪舒莫辭玩玩的心態也變了。他一定會帶著她走到最後,抱著彩頭歡歡喜喜的回府!
舒莫辭又吐了口氣,又取下下一盞燈。
兩人越來越接近橋尾,底下觀戰的人也越來越緊張。幾乎連呼吸都要停止了。終于,舒莫辭與溫漱流同時取下最後一盞燈,一直繃著臉的舒莫辭忽地轉頭朝溫漱流笑了笑,厚厚的面紗遮住了她整張臉,只露出一雙水靈靈的杏眸,眸底細碎的浮光映著璀璨的彩燈,恍若漫天的星辰都落在她眼中,照亮了他的心。那一刻他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聲,他不知道一輩子有多久。但他想,無論多久,他都不會忘記她此時的笑容與他此時的心跳——
「十三哥,這個燈謎我見過,就在你剛剛給我的那本書里」。
溫漱流也笑了起來,「那正好,我這個也是那本書里的,看來今天的彩頭非我們莫屬了」。
舒莫辭認真點頭,輕輕說出謎底,溫漱流緊接其後,率先下了橋,紅纓也跳了下去,回頭去扶舒莫辭,人群爆發出震天的喝彩聲。
白裘金冠的少年飛一般撲到舒莫辭身邊,「舒莫辭!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贏!」
舒莫辭驚喜揉了揉眼楮,「鳳兮?你也來了?」
游 之咧著大大的笑容,「我去文昌侯府找你,他們說你來看燈了,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怕打擾你猜謎,我剛剛都不敢叫你!」
舒莫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眼前又出現了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漾著甜甜的笑容,一如他甜膩膩的聲音,「!」
舒莫辭瞪大眼楮,五皇子?他怎麼也來了?
「!」孟玄琢又膩膩叫了一聲,「好厲害!」
溫漱流拍拍游 之的肩膀,「別在這說話,我們上去,舒妹妹該累了」。
幾人剛進酒樓就有一個青衣小廝唱著喏迎了,「十三爺、八爺、舒姑娘、十五姑娘,九爺請幾位去樓上坐坐,」正是曲少徵的貼身小廝清風。
溫漱流點頭,「我們一會就到」。
幾人去游國公府的雅間告了辭,讓游映之派人去取那對彩鳳燈,便隨著清風進了曲少徵的雅間。
雅間中曲少徵與宛陽郡主對面而坐,兩人中間擺著一張小幾,幾上一只棋盤,曲少徵正拈著一枚棋子凝神思索,听見聲響抬起頭來,唇角就翹了起來,也不起身,「舒妹妹來了,古卷帶來了嗎?」。
倒是宛陽郡主站了起來,幾人見禮畢,溫漱流就命溫湯奉上古卷,笑道,「听說曲謝元頗好古卷,溫某小小心意,還望曲謝元笑納」。
曲少徵瞥了他一眼,笑容越發深了,小樣,你以為你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能把舒妹妹跟我撇的遠遠的麼?
溫漱流也笑,「曲謝元,不如我們對弈一盤?」
「曲某之幸」。
兩人下起棋,游 之久未見到舒莫辭,好不容易該走的客套都走完了,拉著她在屋中央的圓桌上坐下,替她倒了杯茶,殷殷捧到舒莫辭手邊,「渴不渴,喝口茶」。
舒莫辭接過抿了幾口,她在那搖搖晃晃的星橋上站了有半個多時辰,不是紅纓扶著,她早就站不住了,此時又渴又餓,也就不客氣,喝過又拿起點心吃了一口。
「你餓了?我知道很多好吃的,我們一起去吃!」
溫漱流開口,「 之,你舒累了,別擾著她」。
游 之傻傻笑了起來,「是哦,舒莫辭,你想吃什麼?我讓人去買」。
舒莫辭不想拂了他的興頭,想了想道,「我想吃那種珍珠大小的酒釀丸子,不要太甜的」。
游 之跟著念了一遍,「我去買!」
舒莫辭伸手摁住他,「讓小廝去買,你在這陪我說說話」。
游 之揮手讓小廝去了,喜滋滋看著舒莫辭,「你要說什麼,我都陪你說」。
舒莫辭失笑,前世游 之也是這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只是估計在她面前不敢放肆,倒是少見這般憨氣的模樣。
「對了,五皇子呢?怎麼一會功夫就不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