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安宥能查到的消息很快擺到了舒莫辭案頭,舒莫辭卻知道這只不過是安宥為自己安排的假身份,他真正的身份是先帝時滅族抄家的撫國公遺孤,與曲少徵一樣,上輩子,曲少徵暗地里謀劃著翻案,安宥則承擔著所有明面上的事情,甚至到最後撫國公的門楣也是由安宥撐了起來,而曲少徵到她死的時候也沒改回原姓安,雖然京中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安宥嫡親的堂弟。
她不知道撫國公的遺孤怎麼流落江南成了匪盜,也不知道他又是如何以東陽安宥的身份回到京城,更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安宥安七竟就是橫掃江南水寨的安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懷著什麼的心情將那朵冠世墨玉細細制成干花,只制成後又忽然覺得厭煩,命人拿匣子裝了,和當初安郅強行戴到她手上的鐲子一起扔在庫房的最里面……
「姑娘,公孫剛剛告辭,婚期就定在今年的五月二十,老已同公孫商議定在三月三替姑娘辦及笄禮,公孫說她要來給姑娘做正賓」。
舒莫辭命纓絡打賞了來報信的小丫頭,小丫頭眉開眼笑的去了,舒莫辭冷笑,「及笄禮,不到一個月了,老是真的急了」。
纓絡卻滿臉是笑,「姑娘,這可是大大的好事,姑爺對姑娘好,溫府的老太君又喜歡姑娘,連十五姑娘也是頂好的性子,姑娘享福的日子還在後頭。只嫁衣得抓緊了,幸好苗媽媽一直嘮叨姑娘,否則五月二十。肯定來不及的!」
舒莫辭想起爽朗戲謔的溫漱流,和藹親切的溫老,溫柔和順的溫叢薇,終究是升起了一絲喜意,自從和溫府定下親事後,苗媽媽就將周叢的女兒周氏調回了春暉閣替舒莫辭調理身子,經過大半年的調理。舒莫辭不但個子抽長了不少,身段也日漸有了少女的曲線,連肌膚也越發的白皙嬌女敕吹彈可破。這含羞一笑,美艷無方,饒是纓絡見慣了也看的痴了。
果然不一會老就遣林媽媽來說了及笄禮的事,又隱晦的提了一句及笄禮過後。婚期也不遠了。讓她抓緊時間繡嫁妝。
舒莫辭送走了林媽媽後就提筆給溫叢薇寫信,請她做自己及笄禮上的贊者,溫叢薇出身高貴,又是她未來的小姑子,做贊者最是合宜。
寫完後,舒莫辭想了想,還是沒有繼續給薛靜芸寫信,請她當她的有司。畢竟薛靜芸的父親身處高位,她急急巴上去倒是不好。如果薛靜芸有意做她的有司,肯定會給她寫信,到時她再同意不遲。
剛命人將信送給了溫叢薇,紅纓就來稟告說曲少徵有事要見她,舒莫辭心頭一跳,幾乎立刻就肯定是安郅要見她,勉強鎮定道,「我最近都不得閑,恐怕沒法去見九哥,你跑一趟,讓九哥有什麼事和你說就行」。
紅纓領命去了,帶回來的消息卻讓舒莫辭大吃一驚,曲少徵竟是想找她借錢。
京都雖奉行窮養,也不會讓一個爺們走出去因囊中羞澀失了體面,除了特別紈褲的,沒有真正缺錢花的,可曲少徵卻向她開口了,那想必原因不簡單,而數目也不會小。
舒莫辭揉了揉額頭,如此一來,她倒是要見他一面了,至于安郅,總是她欠他一條命,他若是想見她,她就讓他見見也就是了。
舒莫辭出門用的還是買繡線的名頭,對于老她連敷衍都懶得了,各色嫁妝得加緊了,她也的確是要再買些繡線的,進了京都最好的鋪子選了一大堆,這才往榆錢胡同而去。
剛進雅間曲少徵就迎了出來,卻沒見安郅的身影,曲少徵見她下意識往四周看,打趣道,「舒妹妹在找誰?」
舒莫辭老實答道,「安郅」。
「那也就是說,昨天舒妹妹剛開始不願來見我,是不願見安郅了?」
舒莫辭默了默,「他現在是東陽安宥,今科武狀元」。
「安宥又如何?武狀元又如何?」
安郅的聲音冷冷響起,舒莫辭身子一僵,慢慢回身行禮,「見過安狀元」。
安郅沉著臉沒出聲,曲少徵笑道,「在這候了一早上了,偏偏舒妹妹來了,你又跑出去了,做什麼去了?」
「打發了幾只臭蟲」。
曲少徵眉頭微皺,「誰的人?」
「游昀之,跟著她來的」。
「舒妹妹,你知不知道游昀之的人跟著你,他想干什麼?」
「我知道,這件事九哥不用管」。
曲少徵眯起眼掃了她一眼,「都站著做什麼?快坐」。
舒莫辭扶著紅纓的胳膊坐下,輕輕吐了口氣才抬頭朝安郅看去,「安,多謝你的瓊林花,父親已下了帖子請來莫辭的及笄禮觀禮,還請安賞臉蒞臨」。
安郅肅著臉,劍眉一擰,就顯出十分的逼人氣勢來,「你才十四歲,及什麼笄?趕著及笄好——」
曲少徵忙打斷他的話,「舒妹妹不說,安狀元肯定也是要去的,還會奉上一份大禮,舒妹妹可瞧仔細了,禮不重絕對不要收」。
安郅的話雖被曲少徵打斷,舒莫辭也知道他沒說完的話是什麼,臉色冷了下來,「安,你于我有救命之恩,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自會盡全力,」但若是你想對我指手劃腳冷言冷語,那是休想!
安郅听清了她的弦外之音,心口本就憋著的火越發燒的旺了起來,只到底顧忌她的神色,不敢再輕易開口,面色越發陰沉起來。
舒莫辭垂頭,掩去心中失望,果然叱 江南水寨的安當家又豈會是在她面前表現出來的那般燦爛無害的模樣,她到底還是太過輕信,又太以貌取人。
曲少徵正要打圓場,舒莫辭淡淡叫了聲紅纓,紅纓將袖中尺來長的匣子奉到曲少徵面前,曲少徵卻不打開,只玩味看向舒莫辭。
舒莫辭神色冷淡,「九哥,我知道你是有大志向的,既然向我開口定然也是沒有別的門路,我能幫的有限,這里是我賣西郊的地得的八十萬銀子,還有一張西郊的地契,若是賣出去也能賣個八九萬銀子,還望九哥不要嫌棄,也不用說他日還我的話,我居于深閨,這些東西本就是禍害,再者溫府也不至于餓著了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