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莫辭離開千金堂後,又去瑯玕閣選了兩套首飾才回了府,不想竟收到平林縣主的帖子,話里話外暗示她請她做有司或是贊者,能請到平林縣主做有司,這是多大的面子?
舒莫辭對平林縣主本人談不上喜惡,只平林縣主縣主之尊,這件事又明顯是曲少徵從中促成,她沒有拒絕的理由,也不會拒絕,遂寫了封信邀她做自己及笄禮上的有司。
平林縣主第二天就回了信,說自己一定準時到,還會備上一份厚禮,這才不辜負兩人之間的姐妹之情等等。
舒莫辭看著她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倒有些好笑,也不知道曲少徵怎麼跟她說的,平林縣主信中的親近之意溢于言表,這還沒進門呢,就忙著討好她這個一表三千里的小姑子了,她對平林縣主的品性不大了解,只光看這份心思,就知道她定然是極滿意這門親事的。
當下又回了封信,感謝她的心意,又命人去跟老說了平林縣主會來給自己做有司。
老收到消息倒是沒多大感覺,舒莫辭如今哪怕說她請了公主來做有司,她也不會驚訝,心底一片麻木,當年那麼深切鮮明的恨都不知被時間埋到了哪里,她已經老了,管不了她,更沒有手段哄的她對自己言听計從,只有默默祈求她能記得養她長大的文昌侯府,拉拔一把舒月池,她早已不指望她能記得舒月浣,只希望她不要在關鍵時候狠狠踩的他一輩子翻身不得……
林媽媽小心看著她的臉色。「老,縣主要來,有些東西怕要另備了」。
「叫楊氏來」。
老和楊氏足足議了兩個時辰。才疲憊讓她退下了,林媽媽拿著美人捶替老捶著腿,小心翼翼開口,「老,三姑娘還是不肯吃東西,這都三天了,大姑娘喜事近了。真要鬧出什麼事來——」
老沒有應聲,閉著眼楮仿佛是睡著了,良久忽地睜開眼楮。「去瞧瞧,」如果她再出什麼ど蛾子,等大丫頭出了閣就沒必要留著她了。
林媽媽伺候了老一輩子,只要老簡簡單單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看懂老的意思。見老這模樣明顯是動了殺心。心頭一突,默默念起了佛,佛祖保佑,可千萬別再出什麼變故了。
當天晚上舒莫辭就接到消息老親自去看了舒月涵,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連林媽媽也被支到了外面候著,老出來後就命人叫了大夫,听說是舒月涵病的很重。
過了幾天。鐘氏的禁足解了,這倒是在舒莫辭意料之中。雖然鐘氏苛待她這個繼女的謠言漫天飛,但文昌侯府還要面子,那層皮不會捅-破,她及笄,成親,鐘氏不可能不出面。
喪婦長女不娶,以無教養也,她這個「喪婦長女」名聲本就不好听,若是繼母再不出面,雖然鐘氏會落下大半的罪名,但她這「沒人教養」的名頭也是落定了,老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
不想過了幾天,舒月涵也放了出來,辛媽媽听到這個消息不敢怠慢,親自來向舒莫辭稟告,又道,「姑娘,三姑娘不潔,又不似大必得出面,老會在這個時候放三姑娘出來,肯定不簡單」。
舒莫辭點頭,「以媽媽看,會是什麼原因?」
辛媽媽斟酌開口,「姑娘,老奴說句逾越的話,這後宅內院的,陰私事本就多,老年輕守寡帶著幼子支撐整個侯府,手上的腌事定然少不了,這次怕是被三姑娘拿住了軟肋才會松口,只這些倒不必太在意,三姑娘掐著這時候出來,定然有所圖,姑娘有個防備才是」。
舒莫辭點頭,「媽媽說的我都省得,這些日子事多人雜,還要勞煩媽媽多辛苦,鐘氏和舒月涵那邊也請媽媽多派幾個人盯著,人手不夠,媽媽再看著多招幾個進來,應付過這一段時日就好」。
辛媽媽笑了,「這個倒不用姑娘費心,苗媽媽自姑娘定親,就一直留意著,也尋到了幾個好的,正要請示姑娘帶進府來」。
「媽媽看著辦就好,」舒莫辭頓了頓,又道,「媽媽,你與乳娘日後定然都是要隨我去溫府的,乳娘心善,還望媽媽多提點著」。
辛媽媽連道不敢,又問了些及笄禮上的瑣事,就告退了,舒莫辭的及笄禮馬上就到,緊接著就是出閣,辛媽媽忙的恨不得走路都是帶飛的。
舒月涵打的什麼心思,舒莫辭很清楚,左右不讓她好過就對了,只如何讓她不好過,卻還要費些思量,舒莫辭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身邊連個貼心丫鬟都沒有的舒月涵要如何在層層監視下給自己不好過,索性不想了,拿起嫁衣繡了起來,舒月涵要做什麼,總會留下蛛絲馬跡,到時見機行事就是。
三月三,上巳節,女子許嫁,笄而禮之,稱字。
舒莫辭一早就被纓絡叫了起來,剛沐浴過,溫叢薇就到了,偷偷往她手里塞了串珠子,白皙的臉上布滿紅暈,仿佛私相授受的人是她。
舒莫辭雙手掩在寬大的衣袖中,捏了捏,還是不動聲色的套上了手腕,他即將成為她的夫君,能讓他開心,一串珠子,她戴著又何妨?
不一會公孫和平林縣主也到了,平林縣主帶來一只尺來高的小箱子,隨手扔到一邊,見舒莫辭正在梳妝,在她梳妝匣中翻檢了一番,怪聲怪氣開口,「外面都傳遍了,說公主也沒你的嫁妝豐厚,怎的,不舍得花?帶到溫府讓溫十三吃軟飯不成?」
舒莫辭瞧著她別別扭扭的模樣,倒有些好笑,面上卻只做惶恐道,「這些都不好?那天我還特意到瑯玕閣選了幾件,都不好?現在再去選也來不及了」。
平林縣主這才得意笑了,「就你那眼光,再選也選不出好的來,幸好我早就料到了,來人」。
丫鬟將她帶來的箱子打開,淺緋色玉石的光芒折射著晨曦,掩蓋了燭火的光亮,散發著奪人的美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