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洪征夫婦在效忠方笑語之前絕沒有想到,不過是一個將軍的女兒,在朝廷之中與千百個世家千金一樣,看來平凡,但實則在江湖中卻擁有著整個滄瀾海閣的支配權。
出身江湖的人絕不會小看滄瀾海閣的底蘊。
雖然滄瀾海閣在江湖中出現的時間並不長久,不如老牌的門派有著足夠深厚的時間累積,但是滄瀾海閣所擁有的能量卻絕不是任何一個門派能夠輕易忽視的。
高級的武功秘籍就跟大白菜似的泛濫,擁有的刺殺手段也是叫人膽戰心驚寒氣四溢。
他們就曾听說過有些門派想要仗著人多勢眾搶奪滄瀾海閣的功法,但是結局不僅是敗興而歸,最後更是被人刺殺了十幾個精英弟子,每一個都是門派的基石,都是他們大力培養振興門派的棟梁,可一夜之間,在不同的地方,他們死在了各種各樣的手段之下。
听聞最後是那個門派的掌門親自前去滄瀾海閣跟可兒副閣主道歉,這才免去了一劫。
當然那個門派也不是沒有想過要用武力來解決爭端。只可惜,滄瀾海閣可不是那些不入流的小勢力,他們異常強勢,更是霸道非凡。你要戰,我便戰,連一句多余的話都懶得跟你說,一言不合就要動手。偏偏滄瀾海閣里的高階武功就跟白菜似的,為了得到這些更加高端的武功,江湖中已經有不少名聞天下的俠客加入了滄瀾海閣,隱隱有著能夠挑戰各大頂級門派的能力。
但是滄瀾海閣的人似乎又異常好說話。說明白些那就是吃軟不吃硬。各大門派若是以禮相待。可兒副閣主就異常的溫和,可若是想要以多欺少,想要來硬的。沒說的,奉陪到底。故而各門派其實都不願意跟這種瘋子鬧得太僵,只要滄瀾海閣不蠶食他們的地盤,不與他們為敵,寧願交個朋友,也好過短兵相接。
他們當初也想過投靠滄瀾海閣,也希望滄瀾海閣能夠拿出能治愈程悠悠的良藥。但是很可惜,萬年土龍根十分稀少,本就罕見。而武功突破時需要頂級藥材的輔助,所以,即便是有萬年土龍根,滄瀾海閣也絕不會將之交給他們。因為他們的利用價值與萬年土龍根相比。根本可有可無。而他們卻不能暴露程悠悠是南宮家後代這件事。故而最後他們還是沒有強求,依舊四處求醫,尋找能夠救治程悠悠的方法。
沒有想到,兜兜轉轉,最後卻還是要依靠滄瀾海閣實現了願望。
而方笑語,竟然會是滄瀾海閣那個從未露面的神秘閣主,當真是不可思議。
而就在今日,他竟然听到了機關陣法世家姬家的消息。
十幾年流落江湖。關于姬家的傳聞如何能沒有听過?即便姬家已經被人滅了門,但曾經的輝煌卻不可磨滅。即便到了今日,還有許多門派都依舊沿用著姬家所布置的護山大陣。姬家雖已滅亡,但那些強大的機關,那些難以攻破的陣法,卻成了姬家切切實實存在的證明。
他本以為姬家已經被滅了門,沒有幸存者了。可今日卻看到了十幾人?
他們當初究竟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屠洪征並沒有想到這些人其實並不是真正的姬家血脈,如今的姬家血脈就只剩下姬午雅和姬縴塵兩人了。剩下的都是她收養的孤兒,或是身負血海深仇的人,他們加入月影司,在月司里跟著姬午雅她們學習一切能學到的能力,而後作為姬家的養子養女,背負著要將姬家之名恢復到鼎盛的責任,開啟他們的征程。
「絲竹,你和司徒留下,等著後續五萬將士與糧草同行。我要先行趕往北燕,當務之急是要將我爹和西辭找出來,我會沿途留下記號,絲竹你帶著五萬將士根據我留下的記號行事,萬不可沖動行事。」方笑語準備將絲竹和石司徒留下,他要帶著屠洪征與程悠悠夫婦先行去北燕探探虛實。
「小姐放心,奴婢已經準備周全,這些糧草,絕不會在半路出現任何問題,否則奴婢提頭來見!」絲竹拍著胸脯保證。她知道這批糧草對于北燕的意義。
此時北燕正干旱。無論方將軍和世子是否出了問題,但北燕將士的形式絕不會樂觀。
若是之前朝廷撥下的那一百萬擔糧草沒有送達北燕而是在半路出了問題,那麼,在幕後下棋之人就絕不會真的放任這五十萬擔糧食水源安全到達北燕。
他們可能會在半路動手。
這才是小姐將她留在這里的原因。
雖然她的武功比不得小姐的萬分之一,但卻也不是吃素長大的,對付些鼠輩還是不成問題的,何況影司的人已經藏在暗中。
那些人,可都是暗殺界的祖宗。
誰若敢來劫糧,保叫他們有來無回!
「這批糧食無比重要,定要安全到達北燕。墨痕已去籌備另外一百萬擔糧食,也會盡快運往北燕,你好好看著這五萬京畿衛,叫他們在路上也見見血。免得到了北燕,被戰場上的慘烈嚇破了膽。」方笑語其實不大相信這五萬京畿衛。
听著似乎人也不少,可一直待在京城里耀武揚威,根本沒有真正上過戰場見過血,這些還都是菜鳥。
別看都是當兵的,京城里的兵與戰場上的兵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小姐放心,奴婢知道怎麼做。」說著,絲竹又指著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石司徒道︰「別皺著個臉像是委屈了你似的。就你這半吊子的功夫,跟著小姐就只能是個累贅!這次你就跟在本姑娘身邊,好好看著本姑娘如何大發神威,將那些見不得人的無膽鼠輩全都變成死老鼠!」
石司徒嘆息。他就怕絲竹,就是方笑語都沒讓他覺著這麼可怕過,主要是方笑語很少揍她。都是由絲竹代勞動的手。
他也知道方笑語現在有正事要做,且那沒有消息的是她爹和夫君,怕是急的要命了。他也便善解人意的沒再多事,默認了會跟在絲竹身邊。他其實也想要為這批糧草盡一份心力。
布置好了一切,方笑語這才手拉著韁繩,對著身後的屠洪征程悠悠夫婦還有月影司的人道︰「你們跟著我,快馬加鞭。盡快趕到北燕。」
說完‘駕’的一聲,她身下的馬已經竄了出去,而身後的雌雄雙煞和月影司眾人也跟著快馬飛奔。
望著方笑語離去的背影。絲竹這才扯了扯石司徒道︰「你跟緊了我,咱們回去與京畿衛會和。」
石司徒點了點頭,策馬跟在了絲竹後頭。
方笑語當真是快馬加鞭,一路幾乎很少休息。終于到達了北燕。
此時她出現在北燕一個很小的城鎮之中。
來往的人皆都行色匆匆。街上冷冷清清的。做買賣的人也少的可憐。原本有些攤位此刻全都空著,城鎮中彌漫著肅冷與蕭條的氣味。
方笑語沒有急著再趕路,而是讓月影司的人各自潛伏,而她帶著屠洪征和程悠悠慢悠悠的在街上閑逛。
「世子妃,此處雖離戰場還有些遠,但卻已經人心惶惶,似乎北燕軍出師不利的消息早已經傳遍了整個北燕。百姓都心生不安吶。」屠洪征看著有些蕭條的街道,皺著眉道。
他曾經來過北燕。這里一開始熱鬧非凡,擺著攤位的小販從街的這頭排到那頭。雖是地處邊關,可百姓生活一片和諧,根本就看不出他們時刻會遭遇外敵來犯的危機感。
但這才多久,這里卻已經凋零成這般模樣了。
「咱們已經身在北燕,就不要叫我世子妃了,以後就叫小姐吧。」方笑語提醒屠洪征不要暴露了她的身份,而後繼續道︰「這里離戰場還有些距離,只是消息卻並不閉塞。流沙國揮兵五十萬進犯北燕,怕是臨著戰場的城鎮中已有不少人舉家外逃了,消息走漏並非什麼大驚小怪之事。」
「只是如此看來,北燕戰場的形式並不樂觀。難道你們不曾注意到,這大街上蕭條之色除了擔憂受到戰爭波及之外,還因為干旱,已經沒有多少東西可賣了。」方笑語的語氣有些沉重。
她自小其實是出生在北燕的。他爹方劍璋娶了北燕女子,也就是她娘奚雨涵,她和弟弟方皓之其實都是生在北燕,後來才移居京城的。
這個城鎮她小時候來過,雖然記憶已經有那麼一點模糊,但有些建築她還隱隱的記得些輪廓。
「天災加上人禍,苦的,還是百姓。」屠洪征默默感嘆。他原本就是再樸實無華的村民,一生都在村子里成長。吃著自己種的莊稼蔬果,用石頭磚瓦親手蓋起屬于自己的家。他們這樣平凡的老百姓,最怕的就是那些天災人禍。嚴重的時候足以要了他們所有人的命。
所以,他能對這些受了災的百姓感同身受。
「若我記得不錯,這附近有一家煜記酒樓,已經開了八十幾年了。手藝一代一代傳下來的,也不知還在不在。去尋了坐上一會兒,看能不能听到些有趣的消息。」方笑語深知得到情報最好的方法之一就是在酒樓听八卦。
月影司的人已經被她打發去收集消息了。暫時她閑著沒事做,不如也親自去听听八卦,或許還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收獲也說不準。
「小姐曾來過北燕?」屠洪征一愣。自來到北燕,他一直都跟在方笑語身後,所以知道她絕沒有事先調查過,但她卻知道這附近應該有座煜記酒樓,于是這才好奇一問。
方笑語卻笑著搖搖頭道︰「我娘便是土生土長的北燕人。我爹鎮守北燕二十幾年,我便是自小生在這里的。只是大了些後便去了京城,已經近十年都沒有回過這里了。」
屠洪征這才想起方將軍原本就是北燕的守將,只是臨時被皇帝調回京城而已。按說這里本應該是方將軍的地盤,可既如此,又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
方笑語沒再多言,往前走了不到百步,便發現了那家煜記酒樓的招牌。
‘煜記酒樓’四個大字,端端正正的掛在那里,一眼便能看到的絕好位置,從風水上說,是個招財的格局。
她離開北燕的時候,這煜記酒樓的少東家似乎是個美貌的女子,年紀比她大上個七八歲的樣子,年紀輕輕已經接手了這座酒樓,還時不時的能想些新的花樣,這才保著酒樓的生意興旺紅火。
雖是個女子,卻並不柔弱,反倒堅強的很。父親早死,家中叔伯覬覦她們的財產,可著勁兒的為難她們母女。可這個看起來弱弱氣氣的小女子,卻硬生生咬著牙撐起了這座煜記酒樓,硬是沒讓她的叔伯嬸嬸們的陰謀得逞。
只是不知如今這酒樓是否還是她當家呢?
方笑語一步邁進了酒樓,諾大的廳堂映入眼簾。
這酒樓外頭倒是沒有什麼變化,可一進來,內部的裝潢卻與記憶中已經沒有半點相似。
一樓的客人不多,零零散散的兩三桌,一桌上最多兩個人,一碟花生,一碟牛肉,差不多就已經是最好的菜色了。
方笑語帶著屠洪征程悠悠去了二樓。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大多人吃酒喝茶都喜歡往二樓跑,且最喜歡靠著窗的位子。一上了二樓,果真客人多了一些。大約有七八桌的樣子。最少的是一人,最多的竟有七八人。只可惜靠窗的位子已經被人佔了,方笑語只能找了個角落坐下。
「三位客官吃些什麼?」小二手腳利索的前來詢問。
「你們這兒都有什麼好吃的?」方笑語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四周的環境。
小二眼尖的一下子就看出了三人中佔主導地位的就是方笑語。原本他看到一男一女一個孩子一同前來,還以為是一家三口。可近前了看卻又覺得不像。那男子和孩子明顯看那女子的目光帶著些崇敬。
小二也不是多事的人,于是道︰「客官,因為咱們這里遭了災,米面糧食倒是緊缺,咱們小店剩下的也有限,故而價錢貴些,反倒是牛羊肉還多些,故而價錢還在米面之下。酒都是從前存下的好酒,只是今年糧食顆粒無收,再釀也得這天災過去了再說,故而價格總要提上一些的。三位客官需要些什麼?」
「撿著酒菜隨意給我們上些,價錢不是問題。」方笑語帶了足夠多的銀子,所以倒不在意價錢。雖然百姓都受了災,許多人已經都吃不上糧了,可她也不會跟自己的嘴和肚子過不去,餓死了自己多不劃算?
「好 ,幾位客官稍等。」小二興高采烈的下去備酒菜了。天災人禍時期,這樣的客人已經越來越少了。好不容易來了一個,總得好好招待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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