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妃 第三百九十四章 流言飛起,大事件之前

作者 ︰ 寒衣燃燼

方笑語不知道她離開後有一個神秘人與商經緯有過接觸,更不知道此人就是針對她而來,此刻她正著人收拾屋子,因她剛回府便听管家說收到信件,葉西辭後日便能回京。

方笑語滿臉帶著笑,誰都能看出來她心情不錯。

一來是葉西辭回來了,她就不覺得悶了。二來,葉西辭回來,代表著太子也要回來了。

此次北燕事件,他爹固然是最大的受害者,可同樣是受害者的還有太子。

京城里傳言方劍璋帶領五萬將士失蹤,可能是投靠了敵國,而原因便是與太子不合。方劍璋不見蹤影,太子坐鎮北燕,流言傳的有模有樣有鼻子有眼,在去北燕之前,京城里的百姓看她的目光都帶著不善。

她曾經與方劍璋說過的話不是謊話,自從流言飛起之後,明明事情都沒有得到證實,但這些輕易就被流言挑撥的百姓每每看到他們,似乎真的是看到了大承的罪人一般,眼神中的怨恨毒辣體現的如此露骨。

而曾經皓之就被一個激進的百姓拿爛菜葉子扔了一臉,對方的咒罵此刻還言猶在耳。

而她從北燕回來之後,外頭有了別的傳言。流沙國之戰打贏了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捷報傳到京城,百姓競相歡呼,她又成了這場戰爭的英雄。

百姓從來都是盲目的。隨著各種流通的真的假的情報,他們隨意的轉換著內心的喜惡。當流言不利于她時,他們盡情的喝罵、詛咒,仿佛世間最惡毒的言語也不足以形容她的罪惡。他們會覺得你對不起他們,會覺得你辜負了他們的期待,可事實上在漫長的人生里,他們從來都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路人。他們沒有為你的人生花過一分銀子,沒有為你的人生做出過任何的貢獻,卻在你失敗的時候做出委屈的嘴臉,仿佛你傷害了他的身傷害了他的心,仿佛你就是十惡不赦就該被千刀萬剮。

而如今,流言中的你是正面的,是對你有利的,你又成了英雄,被千人敬仰被萬人膜拜,似乎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國為民,哪怕你再自私也是無私,你傷害再多的人也是身不由己是情非得已。

他們渾然忘記了幾個月前還在討伐著你的罪惡,忘記了他們此刻稱為英雄的那個人的家人曾被那樣無禮的對待過。

方笑語冷笑。這些年來,她過得實在是太憋屈了。什麼不為惡便成仙?說白了這是哪里的規矩她都不知道,而從前那麼多個前世,她卻緊緊的遵守著這個規矩,從不主動去傷害任何人。每一次都不過是被動反擊,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

從前她對成仙執著,所以覺著多做善事也好。如今她算看明白了,去他的神仙!這個遙遠的幾乎觸模不到的詞語,卻生生的捆綁了她九十九世。

所以這一世她得活出點不一樣來。她原本可以因為預知某些天災而提前部署救下大多數的百姓,只要讓皇帝下旨強行讓他們遵從命令,至少可以保證大家都能活下來。

但是,經過這次他爹被陷害一事,她反倒是想明白了。百姓的死活與她何干?自己過得好才是最重要的。在自己和自己身邊之人過的幸福的時候,可以適當的施舍你的善良,可若是自己都過的潦倒窮困,誰要做聖人去拯救世人?

他的父親曾被傳言投靠了敵國又或是做了逃兵,他的弟弟因此被人用爛菜葉子糊了一臉。錦衣帶著慕儀出府買東西時被人指指點點,她走在路上都有無數個人投來嫌惡與嘲諷的目光。

對于這些人,她何必作踐自己非得將他們的生死扛在肩上?

所以這一次她不強求。信她的,必然就會按她所說的去做,最終定能獲救留下性命。而不信他的,喜歡跟她對著干的,覺著她是女人所以話不可信的,隨他們去。他們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喜歡說什麼就說什麼,反正她言盡于此,剩下的能死能活全看天意。

方笑語又一次壓下了想將兩月後那個大事件說給皇上听的沖動。

說出來,于她的利益不符,所能造成的轟動也有限。

她太明白,她能夠預知的災害,從她重生那一刻開始,僅僅只有十年。那是她前世嫁給葉書成的十年,之後她會被一把火燒死在二皇子府,關于後來發生了什麼,她再也不會知道。

就算皇上信她,那十年後呢?當她再也無法預知未來所發生的事,皇帝還會一如既往的信任她重用她嗎?

她必須要為自己的未來鋪好道路,哪怕十年後她再也沒有了預知災難的能力,卻也要讓皇帝相信,讓國民相信,她確實是被天道眷顧的。她是與仙佛有緣的。即便她的使命完成了,卻依然可以成為一個吉祥物一般的存在。只要供著就好了,因為他們不敢去嘗試破壞這個吉祥物的後果。因為誰也不知道當她失去了預言災難的能力後,她會不會依舊是那個可以帶給大承江山幸運的人。

這才是她的目的。

她不在意在皇帝面前做個花瓶,只要這個花瓶能存在下來便好,只要這個花瓶能夠被人用心的呵護保養就好。所以,此時此刻,她需要的是讓世人看到她的與眾不同,是讓世人對她心存敬畏。

雪災、瘟疫、干旱不過是開胃小菜,那個至今為止她也想不明白究竟是如何發生的大事件,才是她真正能夠利用,將自己的名字深深的印刻在每一個人心中的關鍵所在。

為了自己的將來,為了鎮遠將軍府和安王府的將來,就算她明白此時向皇帝坦白能救更多的人,可她卻不打算這麼做了。

方笑語在園子里澆著花,葉蟬與葉秋這對難兄難弟終于擠開人群一路逃了回來。

他們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求見方笑語,而方笑語似乎想起了自己不太講義氣的一路先行開溜,想想還是叫了兩人進來。

方笑語再看到兩人的時候,首先面對的就是兩雙幽怨的眼楮。不僅僅是葉蟬,就連葉秋也不例外的用受了傷的小狗一般的眼神看向她,這讓她心里生出了那麼一點罪惡感。

此刻兩人絕對可以用狼狽來形容。亂糟糟的頭發,被撕了兩個大口子的衣裳,葉蟬滿口的埋怨,說著自己的頭發絲兒被薅下來一縷的血淚史。

方笑語覺得自己簡直是個罪惡深重的人,于是許諾了葉蟬一堆吃的,這才讓這孩子閉了嘴。

不過說起來,這倆人回來的也太晚了。就算是被人群圍著,也不至于此刻才回來。

不過,葉秋替方笑語解了疑惑。

他壓了壓有些亂的頭發,這才說道︰「酒樓之事越傳越遠,人群越圍越多,我們不得月兌身,又不敢對百姓用粗,只得緩慢的後退。幸得後來虛雲大師到來,說是要開講佛法,許是因為主母在酒樓上的事太過玄奇,叫人對佛道起了些興趣,所以听到虛雲大師開講佛法,便一股腦的散了。我與葉蟬這才得以月兌身。」

此時葉蟬偷偷的看了方笑語兩眼,似是有話想說,卻又不敢說,他那扭扭捏捏的樣子看的方笑語一陣別扭,只得道︰「想說什麼便說,留著那媚眼跟墨痕拋去。」

葉蟬竟然刷的一下子紅了臉。這讓葉秋都驚奇不已。這沒心沒肺的東西竟然還會臉紅?

「主母,您之前憑空變出酒來可真是神跡?」葉蟬眼冒小星星,一副萬分崇拜的模樣。

「不過是些小把戲罷了。」方笑語搖頭。

「屬下不信,主母既是佛女,必然是有法力的。那定然是主母用法力所致。」葉蟬肯定道。

方笑語哭笑不得,心說你戲挺多啊。在這之前,他明明就不怎麼信這世上有鬼神之力,怎麼她也沒做什麼,就悄無聲息的將他給洗腦了呢?

「都說了是些小把戲罷了,你若是勤加練習,也能做到。」方笑語可不能承認自己有什麼法力。說著的時候倒是過癮了,但是容易引起問題。一旦事情傳了出去,傳到皇帝耳朵里,哪天召她進宮,突然來一句‘你不是有法力嗎?來,施展一個給朕瞧瞧’,到時候她去哪兒哭去?

「當真?屬下也能學?」葉蟬的一臉希翼的看著方笑語,方笑語這才發現,這臭小子哪里是被洗了腦,他一開始就是因為想學,可又怕她不教,這才想著先拍馬屁,將她哄高興了沒準就教了他了。

「無非是手快罷了。」方笑語手腕一轉,手中突然就多出了一把匕首,葉蟬模模自己身上,他常用的那把匕首早已經沒了蹤影。

葉蟬疑惑著,怎麼覺著跟神偷門的路數有那麼點相似呢?

其實要這麼說也沒錯。兩者最重要的核心都是手要快。只不過神偷門是偷東西,而她這是變魔術罷了,但是,這些把戲對于有武功的人來說,學習起來比那些不練武的人要方便。

沒有練過武功的人,即便手再快也有限,也許騙騙同樣沒有練過武的人還好些,若是遇上武功高強之輩,哪怕事先不知道原理,也能輕松的看清楚其中的破綻與玄機。

此時方笑語故意將速度放慢了,葉蟬終于看清楚了其中的奧妙,頓時驚嘆不已。隨即就像是得了有趣的玩具似的,自顧自的在一邊兒玩起來了。

剩下葉秋比之葉蟬穩重得多,依舊穩穩的站著,不曾亂動。

「再過一日,西辭就要回京了。不過或許你見不到他了,我打算派你去做一件事。」方笑語皺著眉想了一想,終究還是有了決定。

「主母請吩咐。」葉秋立刻正了臉色。

「我打算派你去風國一趟,幫我查一個人。」方笑語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張臉來。

「主母要查何人?」葉秋問道。

「一個王爺。許多年前,他曾獨身去了北燕,最後卻犯下了幾起凶殘的殺人案,被關押在守將府的大牢之中。那之後,他被風國逐出門庭,最後被處斬了。」方笑語所說的就是在北燕守將府之中見到的那個王爺。當時他給了她一張地圖,那地圖本是縫在他的皮膚之中的,他硬是扯斷了線,從皮膚里將地圖摳了出來。

她一直覺得那王爺看她的目光很奇怪。只是之前年紀小,她也沒有太在意,再加上又是那麼個對什麼都沒興趣的樣子,所以當時她就也沒再追究此事。

可是這一次在守將府中發現了柴昭為溫英姿留下的墳墓,在那里他還得知了大周霜王蕭入的母家竟然就姓柴,這讓她突然就想起了那個王爺見到他時的樣子,與蕭入剛看見他時的模樣有那麼點相似。

說起來,那王爺也死了很久了,事到如今再查起來也未必就有什麼意義,只是他近日里總是想起那個蓬頭垢面對著她笑的詭異的臉,最終還是想要將事情查個清楚明白。

「我要你查清他的一切,包括他的母家。我更想知道他當年為何要只身去往北燕。」方笑語吩咐道。

「屬下明白。屬下何時動身?」葉秋不知道主母為何對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風國王爺如此上心,但做屬下的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他清楚得很,所以也絕不多問。

「今日便歇著吧,明日你就動身。我會讓蒼蒙與你一路,你們早去早回。若是查到那是最好,若是查不到也便算了。注意安全。」方笑語可不舍得折了蒼蒙和葉秋這樣的好手。要培養出這樣的人可不容易,而那風國的王爺卻不過是她一點好奇罷了。

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順其自然吧。

「是,屬下定不辜負主母囑托。」葉秋恭敬道。他在月影司訓練的那段日子,每多待一日,對于方笑語的敬畏就多一點。

葉秋與葉蟬離開後,方笑語卻閑不下來,他在府中迎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臣女叩見皇上。」方笑語心里琢磨著,皇帝來此怕是因為早間酒樓之事。

果不其然,皇帝笑了笑道︰「笑語丫頭,起來吧。不請朕進去坐坐?」皇帝絲毫沒有提及要見安王,他的目的從一開始就很明確,他是來見方笑語的。

「皇上請。」方笑語連忙將皇帝請了進來,並且心中開始想著要如何跟皇帝解釋之前酒樓中發生的事。

事實上,酒樓中發生的事倒是沒什麼。從一開始,她會前去酒樓,會遇到邪教妖人傳教,這都是事先算計好的。就算是拆穿那邪教妖人的手段,收攏民心,那也都是早已有了月復稿的。

包括後來虛雲大師的出現,還有妙方大師等得道高人在幾乎同一時間在京城不同的地方開壇講道,這也都是他們事先商量好的。

虛雲大師他們要講的,除了佛法道法之外,在講道結束之時,都會統一提到佛祖道祖托夢,今有妖孽禍亂朝綱,大興邪教,並且會預言妖孽不除,必有天罰。

一個兩個人說或許還有人存疑,可若是所有排的上號的得道高人統一了口徑都這麼說,恐怕造成的影響是空前的。

而這時候皇帝若是再下一封詔書,也提及此事,百姓心中又會作何感想?

恰巧她剛剛在酒樓上演了一出神跡,一傳十十傳百之下,對于邪教的打擊必然是巨大的。

這些都是大事件發生之前所必須要做的鋪墊,等到大事件發生,眾人就會不由自主的聯想到眾位大師和皇帝口中的天罰。那些活下來的人會認為是他們的縱容才導致了天罰的產生,會認為他們是褻瀆了神明所以才會遭到責罰。

而前世,這個大事件是葉書成用來攻擊皇帝的借口,換到今生,由皇帝首先來預言這大事件的發生,將一切的罪過都推到邪教的頭上,此後就算是再發生任何事,百姓也會想想此事的影響力,對于朝廷對于皇帝的信任必會更上層樓。

但,壞就壞在了那道驚雷之上。那道巨大的雷電一開始根本就不在她的計算之中。

她也不知道為何那道驚雷就那麼巧合的在那個時間響起,即便是刻意算計,怕也不能如此準確。

且最重要的是,若只是一道雷,還可說是巧合。可打雷之前天氣萬里無雲,太陽高高掛著,哪有一丁點要下雨的趨勢?可突然間便是一道驚雷,嚇壞了京中百姓。而這雷僅僅這一道而已,事後也沒有下過雨。她假裝佛祖附身,沈華將香陽等人抓走之後天空又突然放晴,一切的天氣變化,都似乎是在配合著她的一舉一動般,若說是巧合,也未免巧合過頭了。可若說不是巧合,但又真的不是她的籌劃。

這種事,皇帝很快便能查清來龍去脈,可唯獨這雷電,她沒有辦法解釋。

承認與她有關吧,就怕之後皇帝會再提出更多可怕的要求,若是她不能完成,從前那點謀劃就都打了水漂了。可若是不承認吧,她自己都覺著有些假。她就怕皇帝認為她藏私,簡直里外不是人。

「朕听聞,今日佛祖再次降臨我大承,可是真的?」皇帝的語氣還算平靜,但神情出賣了他。

方笑語只得笑著點頭道︰「是真。只是,連臣女也不曾想到,佛祖竟會為一邪教而大怒,親自降世……」

方笑語說的有點心虛。這若是放在小說里簡直就是中二病晚期。可在這個迷信神佛的時代,特別是在一個佛祖的粉絲面前,這樣的話實在是太能激起對方的興趣了。

果不其然,皇帝那一臉鐵桿粉絲的模樣讓方笑語有些哭笑不得。

「如此看來,佛祖還是眷顧我大承的。笑語丫頭,朕下一步該如何做才好?」皇帝雖未曾親眼看到佛祖降世,但那道驚雷他確實切身感受到了,此刻那被劃了好長一道墨痕的奏折還在他案前擺著呢。再加上他之前在將軍府曾經見過一次方笑語被佛祖附身的模樣,所以並未懷疑。

事後他著人去查過,他的人回報說那驚雷與方笑語有關,這叫他一驚。听了那人詳細回報此前的來龍去脈,皇帝甚覺驚喜。

他倒是沒有別的什麼想法,只是對于方笑語這佛女的身份更加信任了一些。

從前還只是因為方笑語能夠預言一些天災,再加上他自己夢中也夢到過佛祖提及方笑語,所以才對她信任。可如今,許多人親眼見著,佛祖一怒,驚雷降世,而佛祖離開,天氣便又重歸晴好,他可不認為一個假的佛女能夠擁有操縱天氣的本事。

皇帝現在的想法就是撿到寶了。那麼多的國家,為何偏偏方笑語就出生在了大承?那豈不是說,大承一開始便是有佛祖眷顧的?看來,他的信仰也非是完全沒有收獲。就此,他對佛祖便更加虔誠了一些。

方笑語見皇帝沒有問她那驚雷的事,不由松了口氣。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于是也絕口不提這個話題,而是道︰「皇上,虛雲大師等人此刻怕是已經將神魔大戰,邪教乃是魔道散布在人間的棋子一事與信徒提及了。」

「不錯,朕已收到了消息,此事引起了極大的震動,百姓因此而慌亂不已,若是不及時處置,怕是會引起恐慌,造成大亂。」皇帝就是為此才來找方笑語的。

這種恐慌可大可小。若是不及時疏導,恐怕等不到往後,就要大亂了。

「所以皇上是時候該發下那道詔書了。不過,詔書的內容要稍作改動。」方笑語一笑。

「如何改動?」皇帝問道。

方笑語笑了笑,而後說道︰「雖今早酒樓中之事是在臣女意料之外,可皇上不妨加以利用。便說,佛祖感念蒼生疾苦,不忍百姓顛沛流離,于是托臣女之身與皇上面見,言兩月之後,若邪教不除,便會天降神罰。只是佛祖不忍百姓因魔道之人而遭難,慈悲為懷,特給了皇上幾番提點。」

皇帝眼前一亮。這確實是個不錯的噱頭。

方笑語在眾人面前展現神跡,這是許多人都看著了的,若是他再提起佛祖降世之說,怕是眾人都會信了。

再者,他詔書中的內容與虛雲大師他們所言佛祖托夢如出一轍,無形中便加重了可信的程度。

方笑語之所以這樣建議,其實就是為了讓皇帝的詔書中出現她的名字,哪怕只是以一個佛祖降世時所用的‘容器’的身份也無妨,她要加大她在大眾心中的認知度。要讓她的名字出現在人們心中時立刻就會與佛祖聯想到一起。

這個容器當著一點也不憋屈。在世人心中,能夠成為佛祖的容器,必是有大氣運大福緣加身之人才可。否則大承那麼多人,就算是得道高僧都不知凡幾,為何佛祖偏偏選中了她?

一旦百姓有了這樣的印象,方笑語的未來就有了一定的保證。

沒有一個國家會輕易的迫害一個得到上天眷顧的人。特別是這個人還居住在你的國土之上,為你帶來幸運。

只要她不做出什麼通敵叛國的事情來,皇帝就會將她當菩薩似的供起來。而這,就是方笑語的目的。

在這樣的時代,再也沒有什麼大樹會比皇權更加的粗壯了。

之後的談話反倒都是些細節,待到皇上離開後,方笑語這才算是重重的松了口氣。

皇帝離開後並沒有急著回宮,而是轉道去見了安王,兄弟兩個也不知談了些什麼,只知道皇帝離開時,心情似乎不錯。而之後安王也是滿臉帶笑,夜里就在蘇紅綢的屋里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葉秋便和蒼蒙離開,去了風國。

方笑語一覺睡得舒坦,到了午間才起來。

解語見她累了,倒也不打攪她,時常盯著,準備的飯菜一直在鍋里熱著。

外頭已經熱鬧翻了天,王府的門前總有看熱鬧的百姓,且越聚越多,府里收到的帖子也是一張張的,一會兒這家的夫人要宴請,一會兒那家的女兒要拜訪,解語全都給壓下了,說一切的事都待世子妃醒了再說。

一夜之間,京城里傳言滿天飛,方笑語儼然成了天女下凡般的神仙中人,那些在酒樓中親眼看著方笑語是如何制造神跡,如何揮手間治愈他人病痛的,又如何被佛祖附身的,又是如何操縱驚雷的,傳的是神乎其神,方笑語自己听了都以為在听神話故事。

特別是那個喝了方笑語‘變’出來的美酒的商人,更是親自現身說法,有認得他的,見了他精神的模樣與之前全然不同,更加覺得傳言可信了幾分。

百姓是最容易被輿論引導的。于是在傳言愈演愈烈之後,那些被虛雲大師等人的神魔大戰天降神罰論嚇到的百姓,隱隱的都開始期待方笑語能夠有什麼除魔衛道的本事。

而此時,皇帝下詔,說是听聞昨日方笑語之事,便召見,之後,佛祖憐世間疾苦,不忍百姓遭難,特借方笑語之身與之會面,給了他一些提點。

詔書中內容冗長,但是語言卻簡易的很。因為不是每個百姓都會咬文嚼字,所以幾乎就是用大白話來書寫。

論及詔書中的內容,總結起來有以下幾點。

一,皇帝昨夜親自見了借方笑語之身降世的佛祖,得到了佛祖的提點。

二,佛祖言,世間邪教興盛,乃是源于仙界神魔大戰之中魔道被正道重創,于是便起了邪心,在人間布道,企圖引起各國大亂,致使朝堂動蕩,家國分崩離析,百姓流離失所,借此收集世間怨氣,以求早日恢復。

三,邪教之人乃是受了魔道蠱惑,早已被仙人鎖定。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此時回頭卻還為時不晚。若是執迷不悟,便要受到天罰,且死後靈魂入十八層地獄受盡苦難,永世不得輪回,甚至得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四,天罰降下的時間約為兩個月後。至于天罰究竟是什麼內容,佛曰︰不可說。

五,若是信我佛者,便得生路。待到天罰降下之日,百姓可到指定的某些地點避難。若是不听不信之人,生死自負。

而後便是一些避難的地點,其中都詳細的注明了避難的流程。

災難還未開始,京城里便人心惶惶,但是,皇帝的一紙詔書,將這所謂天罰的恐慌降到了最低。

而一些人還注意到了詔書之中皇帝提及過他是借著方笑語之身與佛祖見面的,昨日親眼見過方笑語施展神跡的人便開始互相傳播,最後竟是奇跡的安撫了不少人的慌亂之心。

而方笑語的名字,就真正開始在京城中變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詔書下達之後,原本猖狂的邪教開始銷聲匿跡,原本隨處可見的傳教之人竟是一個也看不到了。而香陽成了那邪教妖人的反面代表,眾人在贊頌方笑語能夠引發神跡的同時,香陽作為引發神怒的罪魁禍首也是好好的在京城里出了名,只是這名卻不是什麼好名聲,就算是關在大理寺的大牢里,都能听到他被嚇的動彈不得的英武傳說。

不過好在他被沈華帶走的時候,方笑語吩咐過要將他單獨關押,這才免去了他被人慘無人道的圍觀的下場,但即便如此,他也能感受到獄卒每一次給他送水送飯時那看怪物般的目光,這種未知叫他恐懼不已。

說到底一個玩雜耍的,靠著鄉親們給幾個銅板混混日子,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又沒有什麼豐富的知識,一開始覺得方笑語是個神棍不過是因為方笑語的那些把戲他自己就會,自然不會心存敬畏。

可那道雷電算是劈到他心里去了。一想到對方可能真的是神仙之流,能操縱風火雷電,他就嚇得整夜整夜睡不著覺。

一眯過眼去,夢里就是方笑語那莊嚴含怒的神情,明明是女子的身子,卻是男子的聲音,隨手一點,他就被那雷劈成了渣子,于是他立刻就被驚醒了,直到此時還渾渾噩噩的無法睡去。

他飯吃不下,干渴了只能喝點水。覺又睡不好,短短一夜的工夫,他後腦處就被熬出了一撮白頭發。

香陽有時候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就要死了?被神仙給盯上了,天地之大,他可還有容身之處?

他越想越怕越想越怕,在這空曠的牢房之中,安靜的落針可聞。他一個人蹲坐在角落,腦袋狠狠的埋進膝蓋,心中充滿了恐懼。

而此時,牢門突然被打開,隔著那木頭籠子,香陽抬頭看到了獄卒那有些嘲諷的神情,心中一陣不舒服。

他重新將頭埋下,不想去理會獄卒對他的諷刺,可那獄卒冷笑了兩聲之後便道︰「有人來看你了。」

香陽一愣。他無親無故的,此時又逢牢獄之災,還會有什麼人來看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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