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路上,身後的車輛追得越來越緊。
席朵朵坐在車輛後方並沒有說話,只是搖晃的幅度越來越大,並沒有系上安全帶的她偏倚著身體,腦袋重重地撞在了後車廂旁的玻璃。
「砰!」
她的腦袋瞬間疼得可以!
席朵朵痛得閉上了雙眼,而前方的嚴若星卻只顧著加速開車,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席朵朵。
她不由地捂著自己的腦袋,腦袋緊跟著脹痛了起來。
腦海里浮現出的種種,都一一地像是電影放映似地浮現在她的腦海里,關于嚴若文的身影一點點地出現,初夏明媚的身影,他冷峻的臉龐,直到六年後的再次相遇,他的西裝筆挺,依舊是那麼冷酷的模樣。
心髒也跟著疼痛了起來。
原來一切的一切竟然是這樣,而她卻對他漠然無視,甚至對于他的主動都視而不見。
一切切地回放著,她的眼淚緩緩地從眼眶里流淌下來,但是隨著記憶越來越多的涌現,她卻疼得暈厥了過去。
寧靜的房間內。
席朵朵動彈了一體,意識模糊地睜開了雙眼。
明亮的光線映入視線內,隨之映入的是嚴若星的那張清俊而擔心的臉龐。
「朵朵,你醒了。」他輕聲地叫道,緊皺著的眉頭很是擔心她。
「若星。」
她看著他,遲疑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在她失憶的這段時間,她和他在一起的過往她並沒有忘記,甚至她還變成了他的女朋友,但是當那些從前的過往重疊在一起的時候,她卻已經無法像之前那樣看待他了,就連感情都不再是一樣的了。
「你醒了就好,我真的擔心你會出什麼事情。」
嚴若星在床邊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本是再正常不過的舉動,席朵朵卻有些不自在了,就連手被他握在手中,她都不自然地想要從中抽回。
可看著他的神情,她卻不好意思抽回來,仿佛她那樣做的話是很奇怪的舉動。
「我,我其實在車上的時候——」她有意地開口說道,想要說明這一切卻被嚴若星打斷道,「你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幫你叫醫生。」
席朵朵微微一愣。
「我沒事,若星我——」
她努力地要說明,但是他迫切的眼神注視著她,她的心一顫,像是對他的愧疚,于是她又一次把話都卡在喉嚨里。
「你怎麼了?」嚴若星仍舊關心地問道,並沒有察覺到她的異常。
席朵朵干笑了幾聲,臉色略微尷尬地搖頭說道,「若星,我沒事。」
他這時候的神色才稍微放心了不少,但是他的擔心也是隨之而來的,盡管現在席朵朵已經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邊,但是畢竟在他不在的那兩個月內,她和嚴若文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是不知道的,這點讓嚴若星很是放心不下。
「那就好,對了這段時間你在他那邊過的怎麼樣?」他自然而然地問道。
「你是說若文嗎?」。她月兌口而出地問道。
若文?
這兩個字讓嚴若星的臉色一沉,本是清澈的眼眸里漸漸染上了陰霾的眸光。
「呵呵,你現在都叫的這麼親密了嗎?」。
他的笑意有些發冷,就連神色都變得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席朵朵愣住了。
他的在意這麼明顯,還帶著些許敵意的口吻,她就算是再傻都能夠看出來。
「不是,我只是隨口一說,而且他不是你哥哥嗎?」。
她急忙說道,卻還是無法掩蓋她剛才的那一句話對他的影響。
「他不是我哥哥。」嚴若星忽然松開握住她的手,冷漠地說道。
席朵朵驚訝不已。
「若星,你怎麼可以說?」
畢竟他們兩人之間也是有血緣關系的親兄弟,他現在卻是這樣翻臉不認人,而他之前卻是那麼溫文爾雅,和現在的他完全不一樣。
他的微妙變化讓席朵朵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才不過兩個月不見面,他卻仿佛已經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讓她有種無法靠近甚至無法看穿的感覺。
「難道你選擇站在他那一邊嗎?」。
他的眼神變得敏感起來。
她搖頭,隨後問道,「我沒有,我只是奇怪你為什麼會這樣說。」
席朵朵從床上坐了起來,此時就算是在他的身邊,都已經感覺不到他從前的氣息,更加怕自己的一言一語會影響到他。
「你真的想知道?」
他凝視著她。
「嗯。」
她點頭。
嚴若星神色嚴肅,柔軟的嘴唇抿緊著,略微低垂著的視線迎上席朵朵的目光。
從小他就有著自卑感,這種自卑是被強行地壓在內心里,但是卻在嚴若文出現的時候變得越發強烈,他的存在就像是每時每刻都在提醒著他不過是個外人,不過是仰仗著他們嚴家生存著罷了,無論他多麼努力也還是超越不了嚴若文。
他從始至終都是不過是一個人。
而這個秘密並沒有人知道,他也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
「我從來就不是嚴家的孩子,也不是所謂的少爺,他們從小的時候就把我從孤兒院里領養,為的不過就是讓我能夠配對上嚴若文的心髒罷了。」
嚴若星平靜地說出了這一番話,並沒有任何情緒的他像是敘述著別人的事情,席朵朵卻早已經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原來他和自己一樣都是從孤兒院里出來,她原以為他是生活優越的孩子,但是竟然會是這樣的事實。
「若星——」
席朵朵不知道該說什麼,卻能夠確切地感受到他的感覺。
「不過我幸運地躲過了,但是我也順理成章地變成了他們的孩子,你說可笑不可笑?」
他的嘴角有一抹苦澀的笑意,更像是一種對自己的嘲弄。
嚴若星的思緒緩緩拉扯回來,當這一切都對著席朵朵說出之後,他的心中似乎也舒服不少,畢竟她是他最愛的人,他早就想把這個事實告訴她,卻擔心她會接受不了自己才遲遲沒有開口。
「朵朵,你知道嗎現在我什麼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只要你留在我身邊就好。」
他說著,將她摟入了自己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