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漆黑的夜空之中,雨水密不透風的從天而降,一輛紅色的越野車,飛速的朝前開著。路過一灘水窪的時候,濺起的水花,似乎都要將路旁的植物沖倒。
「刷……刷……」
雨刷的工作聲,在靜謐的車子內,顯得格外的清晰。
「泰熙啊,還有多久才到?」
坐在副駕的位置上,孫少卿雙手抱膝,有些局促的看著正在開車的金泰熙。
「晚上高速公路上車少,估計兩個半小時之後就能到。」
黑暗的車內,金泰熙只能看到孫少卿模糊的輪廓。但是那隱藏在黑暗中的擔心和焦急,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掩飾的。
伸出一只手模了模孫少卿的頭頂,想要使對方平靜下來,但是金泰熙的手剛一放上去,便感覺到孫少卿身上不時傳來的顫抖。
倏地,金泰熙的手在黑暗中,被孫少卿握住了。感覺到對方手上傳來的刺骨的涼意,金泰熙被嚇了一跳,就連車子也險些在路上打滑。
連忙穩住了車子,金泰熙安慰著孫少卿說︰「少野肯定會沒事的,等我們到那里的時候,說不定他就已經醒來了。」
黑暗中,一切似乎都在沉默,就在金泰熙以為孫少卿不想說話的時候,對方卻開口了。
「泰熙,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嗯,怎麼了?」對于生孫少卿這樣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金泰熙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維了。
「那天是在哈佛大學醫學院附屬麻省總醫院實習的第二年的第一天,那一天也是我擺月兌了菜鳥,能夠帶實習生的住院醫師了。」回想著,就連孫少卿自己都忍不住沉浸在回憶當中。
「那天中午,我剛剛好結束了一場闌尾炎手術,那手術實在是太簡單了,幾乎不到一個小時,我便已經縫合完畢了。」
「我坐在餐廳,和朋友們一起吃著不知是午餐。但是還沒吃幾口,我們的傳呼機。便‘嗶嗶嗶’的響了起來。」
「我低頭看了一眼。是一個突發的心髒手術。看了朋友們一眼,我便推開椅子,快速的朝著手術室跑去。」
「按照先到先得的規矩,身高腿長的我自然跑得比其他人快。所以我便成為了那場手術的第一助手。」說到這里。孫少卿不由的笑了笑。
而正在開車的金泰熙。听到孫少卿的自夸的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病人是一位警察,在追捕搶匪的時候。不小心被子彈的碎片擊中了心髒。雖然看著很危險,但是幸運的是在送來的路上,他還活著。」
「手術進行的很不順利,子彈的碎片似乎擊穿了他的左心房,為了救他我們幾乎用盡了所有的b型陰性血。」
「好在經過七八個小時的緊急手術,這位警察終于被救了回來。後來,他恢復了出院之後,還專門給我們送來了好吃的。」
「至于我為什麼記住他,是因為他的血型很特殊,和少野一樣,同樣是熊貓血。」看了一眼金泰熙,孫少卿縮在座椅上,繼續低沉的講述著。
「做完手術,我很興奮也很累,簡單的洗了手,便在一旁的醫生值班室里睡了起來。也許是一天兩台手術,那時我真的睡得很沉。
「當時我感覺自己才睡了沒一會,傳呼機便不停的響著,我努力的想要睜開雙眼,但是卻沒有辦法。等我終于醒的時候,時間便早已過了一個小時。」
「匆忙之間,我穿上鞋子便趕緊朝著手術室跑去,」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孫少卿忍不住笑了出來,「看到一個上衣和褲子上四處濺著鮮血的女孩,臉色蒼白傻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我便不厚道的笑了出來。」
「你也知道不厚道啊,那時候我都快嚇死了,」想到多年之前的那場遇見,金泰熙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過之後,我便連忙跑進了手術室,等我進去的時候,那台手術便已經處理完成了,我的老師正在為那個手術做縫合。」
「老師看了我一眼,便沒有再說話,只是那一眼,看的我很心虛。」
「手術結束之後,老師站在更衣室前,惡狠狠的訓了我一頓。因為那場訓斥,將我從天之驕子的雲端打了下來。」
「老師很平靜的對著我說︰‘我覺得你不適合成為一名醫生。’那是我我很不服氣,便頂撞了一句老師。但老師冷靜的像是根本沒有情緒一般,看得我有些害怕。」
「就在我以為老師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老師卻突然沖我吼著,‘你知不知道,救人是醫生的天職,你今天晚一個小時,說不定病人早就上天堂游玩了一圈。如果你將病人的生命當做兒戲,那你還是干別的工作吧!’」
「老師的話很不好听,當時年輕氣盛的我,自然憤懣不平的換了衣服,準備回家。當我從包里掏出手機,準備約幾個朋友出去喝酒的時候,卻看到了兩三個未接來電。」
「因為熟悉,所以我一眼便認出來這是我工作的醫院的電話號碼。以為對方找我有事,我便播了,自然也听到了少野被送來急救的消息。」
「瞬間紅了眼楮的我,立馬轉身朝著醫院跑。站在電梯前,左等右等電梯還是不來,我便沿著應急通道,一口氣跑到了十七層。」
「當我推開病房的門,便看到少野毫無生氣的躺在那里。作為醫生,我早就經歷過生離死別,但是當我看到少野躺在那里的時候,我覺得整個人渾身冰冷,和掉進冰窖里邊並沒有什麼差別。」
「在看到你從衛生間出來的那一瞬間,我整個人便懵了,因為我認出了你,所以便想到了自己之前犯下的混事,便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個巴掌。」
「當時父母去了洛杉磯,我沒敢將少野住院的消息告訴他們,而大哥遠在國外,所以我便一個人默默的在少野的病床邊,守著他直到他醒來。」
「猶如煎熬一般,那幾天里,我想了很多,終于悟出來老師那翻話里的含義。所以便去找老師承認了錯誤,從那之後我便開始收起玩心,正是踏入了醫生的行列。」
黑暗中,在孫少卿的故事里,車子逐漸的接觸到了目的地。(未完待續……)